第 9 章

    这八年,是孟鸢的人生至暗时刻。她逃离过往,抹杀自己,但在一次一次的生死关头,又坚定活下去的意志。

    她的人生节奏在十八岁那一年颠覆。现在像一个机器,只有不停的运转才可以活下去。

    所以,有一个人不该出现。

    那个人带着她所有不愿面对的记忆,侵蚀她的骨血,让她力不从心。

    江屿侧身从人群中走来,带有歉意地对警察说:“抱歉,我女朋友有点担心我。”

    警察拿走她的短刀,“这个没收了,赶紧走。”

    “不行!”孟鸢手里没了武器,有些慌乱,“我没有用这个伤到你!还我!”

    警察怒气值不断上升,“你再闹!信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江屿连忙站在中间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不要了。”然后牵起她的手,快速离开现场。

    孟鸢一路沉默不语。

    江屿脸上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我以为你至少还要装好几天呢。”

    孟鸢抽回手,“你说什么?“

    江屿双手叉着腰,满脸骄傲,“你好好想想,你身边有人和你说我的名字吗?”

    孟鸢愣住,真的没有。

    “没有吧,我可是和张姐花姐都说好了,不在你面前喊我名字,我就等着你叫我呢。”

    “你怎么知道她们在你不在的时候告诉我?”孟鸢反问。

    江屿说:“因为平时我都盯着。”他一拍脑袋,“奥对,昨天晚上我不在,但是我看有的人已经回房间里了,难道有人太担心我了,专门跑到楼下去问张姐?”

    孟鸢咬着后槽牙,“我在登记册上看到的。”

    “哦!”江屿打了一个响指,“是呀!可是这几天没有人入住,所以登记册我让张姐放她卧室了。”

    孟鸢随口一扯:“所以我是在张姐的卧室看到的。”

    江屿微微屈身:“真的?”

    孟鸢眼神坚定,“当然。”

    江屿:“小骗子,登记册被我放前台柜子里了。”

    “你诈我!”孟鸢气地朝他肚子一拳。

    “噗。”江屿后退几步,“宋想想,你想做孟鸢可以,但是这件事结束,你要和我回荷市。”

    孟鸢:“你在自信什么?”

    江屿走上前几步,“当年是我的错,我不该做那样的事情,我知道对你伤害很大,也是我,你才会被拐卖,所以你想怎么还回来都行,就当我想弥补,你跟我回去,以后我来保护你可以吗?”

    孟鸢冷笑:“呵,所以你来只是为了填补你的愧疚是吗?然后把我带回去再关起来,养成你的金丝雀,你开心了来逗我两下?有钱人玩的真花啊。”

    “不...不是的。”江屿有点急切地想解释,但是所有的话都卡在嗓子。

    孟鸢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转身离开。

    她一路上走得很快,身后的人只是远远地跟着,不再上前。

    孟鸢推开旅馆的门,看见张张和张姐正咬着包子。

    张张立马放下包子,“孟姐姐!你去哪啦!”

    孟鸢挤出一个微笑,“姐姐办了点事情。”

    张姐也问道:“怎么样?”

    孟鸢:“他没事,不是他。”

    张姐舒一口气,“我就说不会是的,你就是着急,还把门踢坏了,你说我就在旁边,下楼拿个钥匙能有多久?就是关心则乱。饿了吧,来一起吃一点。”

    孟鸢心虚地点头,她此刻觉得早上的自己有多愚蠢。

    她想起一件事,“张姐,当时你和花姐说江屿找未婚妻的事情,也是他跟你们说的吗?”

    张姐点头,“是呀,他还说不用藏着掖着,最好我们能给你解释呢。”

    妈的!孟鸢反应过来,都是江屿的套。

    她猛地站起身,恰逢江屿推开门走进来,她走到他面前,笑着朝刚刚捶过的位置,抬手又是一拳头。

    “噗—”江屿扶着门框,“你......”

    孟鸢说:“张姐我先上去了,张张你慢慢吃,待会回房间找我。”

    张姐:“奥奥。”

    张张:“嗯。”

    孟鸢一边爬楼梯一边郁闷,这两天她做事太浮躁了,现在唯一趁手的短刀也丢了,这把刀跟了她好几年,终究有点不舍得。

    “等一下!”

    她走到三楼楼梯拐角,江屿叫住她。

    孟鸢懒得理他。

    江屿大跨几层楼梯,拦住她的去路,“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你不想知道我昨天晚上去哪了?还有今天张猛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鸢停下脚步,抱着胳膊,“说吧。”

    江屿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低声说:“张猛家水缸里的尸体,不可能是我,因为是女性,不是男性,传到你耳朵里成了男性的理由是,水缸旁边有被砍断的男性/生/殖/器,所以一传十十传百,成了死的是男尸。”

    “什么?!”孟鸢惊讶。

    她突然想起张延暴尸在街口的时候,为什么裤子那个部位的血量那么大。

    孟鸢:“你怎么确定是女性?”

    江屿:“因为他们在查验尸体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警察交流的时候说的。”

    “你在旁边?”孟鸢问:“你是发现尸体的人?还是说你藏在他们家?”

    江屿突然傲娇地反问:“你觉得呢?”

    张数家有暗格,保不齐张猛家也有。

    孟鸢:“你藏起来了。”

    江屿点头,“聪明,想不想猜猜我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

    孟鸢:“不想。”

    “哎哎哎!”江屿拦住她,无奈地继续说:“昨天晚上,我找借口进了张猛家,随便聊了几句,我就想赖皮住下,但是他们很抗拒,然后就给我一杯水,这杯水我刚喝下一口,就觉得不对,里面有药,我怀疑是类似安眠药的东西,也幸亏药效是有发作时间的,所以我就走了,药效来的很快我没时间回旅馆,只能借着最后的力气翻到张数家,在草丛里趴了一夜。”

    孟鸢叹口气,“下次别干这事了,只会显得你更傻。”

    江屿继续说:“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醒了,但是视线很模糊,全身也没力气,我透过张数家门缝看见一个人离开张猛家,朝着旅馆的方向走了,不高很瘦小,穿着黑衣服,我没看清。”

    ——

    江屿拍掉自己身上的土,吹了一晚上的风,此刻脑子发晕还疼得厉害。

    他一个没站稳,“哐当—”本该锁着的大门在他的倚靠下打开,江屿就摔在了街道上。

    我靠!他惊讶中站起身子,一手揉着眼睛,视线逐渐明朗,昨天晚上一定是锁着的,就算他再晕,但也是明明白白看见锁以后,才走了孟鸢和张张爬墙的老路。

    怎么回事?

    这会街上幸亏也没人。他把大门再次合上,一串锁链子就被扔在一边。

    有人故意打开张数家?那岂不是看见他了?

    好歹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就这么被折腾一晚上,待会怎么和她交代自己做了什么?

    说张数家的地太硬,土太多,睡得他自己腰酸背痛?

    江屿骂骂咧咧地就要离开这,对面张猛家引起他的注意。

    大门半掩着,没关上。

    于是他抱着来都来了,看都看见了的心态,推开了大门,随即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吐出来。

    院子中的水缸血淋淋的,地上还有一坨沾满血的肉,这是什么江屿太知道了。

    他捂着嘴,抑制无数次要吐的欲望,朝水缸走去,断裂的四肢耷拉在水缸边,血水淹没尸体,让人看不起也不敢看。

    江屿第一反应就是,死的是张猛,于是快步走进房间。

    没人,没人,都没人。

    他最后打开最角落的杂物房间,也没人。

    “啊啊啊啊——”

    院子里响起陌生人的惨叫。

    靠,没关门。江屿叹口气。

    “啊啊啊啊——快报警啊!”

    “造孽啊!!快快报警!”

    外面尖叫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多,江屿被堵在小杂物间,他现在脑子很乱,感觉警察也很快就到了,他看了看身后的黑色柜子,又窄又扁,不像是放东西的。

    他拉开柜门,里面还真的没东西,但是木柜里面的板子很新,他取掉横着的两层隔板,“吧嗒”靠着墙的木板发出轻巧的响动,江屿一推,里面半人高的黑色甬道出现在面前。

    他愣在原地,门外的警笛声让他不得不弯着身子钻进去,关上外面的柜门,放好横着的隔板,再关上里面的暗门。

    与此同时,杂物间的门被人推开。

    “这里应该是杂物间。”

    警察的对话隔着柜子,传进江屿的耳朵。

    “你实话告诉我,这个案子和那个案子有没有关系。”

    “如果门口那个东西不是水缸尸体的,很可能就是张延的。”

    这时候又走进来一个人,“水缸尸体不会有那个东西,因为,死的是女性。”

    “草,他妈这个镇子真他妈邪乎。”

    “快干活吧,外面的人赶紧清清,看到现场的人带回警察局,记得给他们做心理疏导,早点查出来,对大家都好,上面现在很重视这个镇子。”

    江屿听见他们几个人走出去后,最后决定朝甬道深处走。

    走到后面,甬道越来越低,越来越窄,他慢慢从弓着身体到爬着,里面曲里拐弯的,他憋得难受。

    到后面感觉甬道渐渐宽了,他又站起来,没走几步,前面的路就堵死了。

    江屿在黑暗中一点点摸索,在头顶的位置好像是一块板子,他举起木板然后移开,终于可以站直,“咳咳咳—”他被迎面而来的灰尘呛到。

    他一点一点爬出来,但是上方也是有一个“大柜子”的东西压着,所以以一种很扭曲的姿态钻出来。

    然后再蹭着从那个“大柜子”爬出来。

    妈的,真的开局不顺!江屿快气死了。

    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扶着站起身,当看到眼前的场景,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因为这里是,张数家。

    而他钻出来的洞,是原来张张房间的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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