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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回到旧尘山谷之后,长老们就打算让他和宫子羽一起把亲给选了,又把宫远徴、宫茉徴、宫紫商一起叫到了长老院。
两批人在门口碰上了面,宫茉徴跟在哥哥身后乖巧地和宫紫商挥手问好,宫紫商笑眯眯地和宫茉徴点点头,对上宫远徴的视线之后,又变成充满敌意。
“紫商大小姐和远徴弟弟、茉徴妹妹都到了。”宫尚角道,“我想请三位长老多留一会儿,我有要事,要和大家商议。”
“三位长老年事已高,先让他们回去休息吧。你有什么要事,可以直接和我说。我虽然年纪轻,资历尚浅,但我已经是执刃,还请角公子,注意分寸。”
宫尚角微微一笑:“我要商议的,正好就是此事。想必你也留意到了,从你进来到现在,我没有开口叫过你一声执刃对吧?想要让我喊出这声执刃,子羽弟弟,不容易。”
又来了……怎么又是这档子事……
宫茉徴无奈地微叹了一口气,开始神游。
门口的花好像有一瓣花瓣枯萎了……今天天气好像还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呢?今天早上的蒸糕味道还不错,回去以后让她们再给我做一盘儿……
就在她发呆时,对面的宫紫商突然站了出来:“第一,缺席继承者须行过弱冠成年之礼,这一点,宫远徴弟弟你不符合;第二,继承者须为男性,这一点,我和阿茉不符合:第三……”
宫茉徴看着宫紫商熟练地背着宫门祖训家规,又提到了自己,有些发懵。
不知道她又错过了什么,突然宫子羽就朝她的方向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她哥哥的衣领,吓得她一下就不发懵了,赶紧上前去把两个人分开。刚分开,宫远徴和宫子羽就各挨了一巴掌。
“你们平时无法无天,蔑视家规也就算了,今日三位长老都在,你们还敢公然动手。宫远徴还没成年,莽撞无知,不和他计较;但是你,宫子羽,却对自己血脉家人动手,你无论是身份、能力、德行,一样都不占!你凭什么说,自己对得起这个位子?”
“杀害我父兄的人,我一定会找到!”
“执刃!如果没有证据,不可说此重话!”长老愤怒地劝阻。
“无凭无据,血口栽赃,你不配当执刃。”
两人又唇战了几个回合,把宫子羽和宫紫商给气走了。
一回到徴宫,宫茉徴就拿了冰袋,小心地贴在宫远徴脸上。
“我不疼。”宫远徴看着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宫茉徴,眼里的温柔好像都要溢出来似的。
“我心疼。”宫茉徴吸吸鼻子,用手扶着冰袋,“角哥哥也真是的,说扇就扇,比他身上的丝绸料子还丝滑。”
宫远徴忍俊不禁,一把把小小的她抱进怀里,把脑袋埋在她脖颈中。
“什么?!”
宫茉徴有个习惯,宫尚角回宫门之后的几天,她都会在角宫为她准备的房间住上几个晚上。这天,她刚醒来,听说自己的哥哥被关进了地牢,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要冲出去,被侍女一把拦住。
“小姐,外面天冷,徴公子交代了,一定要把衣裳穿好了,切不可受了风。”
宫茉徴没有办法,只好乖乖让侍女伺候着梳妆打扮好,一刻不肯停,就冲去了地牢。毫不例外,她被拦住。
“三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求求你们了,让我们进去看看我哥哥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
“哎呦三小姐,您可别这样,我们可受不起啊……”两位侍卫看着宫茉徴乖巧可爱的脸上露出了楚楚可怜的表情,加上她姿态放得低,态度又诚恳,他们禁不住这样的苦苦哀求,只好互相试了个眼色,侧身放行,“三小姐,您可要快些出来,可别告诉别人。”
“好!我不会说的!”
宫茉徴看到宫远徴时,他正闭目小憩。
无声进入牢房,宫茉徴轻轻跪在宫远徴面前,把带来的披风小心地盖在宫远徴身上,见他没醒,就把食盒里的食物和碗筷拿了出来。
转身盯着宫远徴看了一会儿,她拿出手帕,温柔地替他擦着脸上的灰尘。突然,她毫无防备地被宫远徴抓住了手腕,吃痛地叫出声,手帕掉落在他的身上。
宫远徴一看是宫茉徴,急忙放开手,替她揉手:“对不起阿茉……”
“没关系……”宫茉徴松了口气,看着哥哥专心为自己揉手,“哥哥,你怎么突然进地牢了?角哥哥为什么没有护着你?发生什么了?”
宫远徴的手微微一僵:“……就是哥同意把我送进地牢的……事情复杂,我不想你牵扯进来,你就别管了。”
宫茉徴也不多说什么,点点头,抽回了手:“不用揉了,不痛了。我给你带了饭,你快吃吧。”
“嗯。今日徴宫的事务,你记得——”
“我记得呢,你放心吧。不过,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说不准,但是我相信哥,很快就会救我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侍卫来禀报,宫尚角来接宫远徴了,兄妹二人相视一笑,就在宫茉徴起身的那一刻,宫远徴不动声色地把宫茉徴落下的手帕收进了袖间。
角宫
“哥,帮我加些石斛。”
“好。”
“那贾管事,真是无锋的人?”
宫尚角看了眼背靠在宫远徴肩膀上,专心看书的宫茉徴:“和他共事那么多年,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所以才奇怪。但那块无锋的令牌确实是在他房间里发现的……难道,是哥哥为了救我,做了块假的无锋令牌?”
“说什么胡话,令牌自然是真的。”
“但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在贾管事房间。”宫茉徴淡定地翻过一页书。
宫远徴转头看她:“我不是说了——”
“我知道——不是我自己去找事,是裴寂,我什么都没问呢,一股脑全告诉我了。”
宫远徴垂下眼眸:“那是谁……”
宫尚角淡淡道:“查不到。”
“他为何要帮我?”
“帮你?我觉得他在害你。”
“……这次被宫子羽先发制人,太可气了。而且一想到日后要对他行执刃之礼,我就恶心。”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急于一时,谅他也过不了三域试炼。可惜,原本想逼他一个月内交出执刃之位,但月长老替他求情,我就不多说了。”
“这月长老,总是偏袒宫子羽,着实可气。”
“不可妄议长老。三位长老中……”
宫茉徴本来还竖起了一只耳朵悄悄听,但听了会儿就不感兴趣,专心看服饰书了,直到听到宫尚角想让宫远徴把上官浅从女客院落接回来,立刻来了精神:“角哥哥!我可以一起去吗?!”
宫尚角和宫远徴相视一笑,对她点点头:“可以,顺便,你可以先和她亲近亲近,叨叨家常。”
“好!谢谢角哥哥!”宫茉徴一把搂住了宫尚角的脖子,脸颊紧紧地贴着他。他们这对堂兄妹正在和睦,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宫远徴面上带笑,桌子底下的手,却已经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摆,绽出微微狰狞的衣褶。
女客院落
上官浅开门出来的时候,看见一男一女正背对着她,女子比男子矮了快一个头,两个人的都编了繁复的发型,发间系满了铃铛,穿着相似的带着苗疆风格的服饰,手上都戴了手套,像两个娃娃似的。
腰间,都别了暗器囊袋。
上官浅上前:“徵公子,三小姐。多谢你们来接我。”
两个人转过身,宫茉徵和上官浅已经认识,自然不用多说什么。
“……徵公子,平时是不是不爱说话?怪不得我看到那些侍卫侍女看到徵公子,都有些害怕。”
宫远徵微微一笑:“让别人害怕,总比害怕别人好。”
“好像是。”
宫远徵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拉着宫茉徵转身就走。
上官浅看了眼宫茉徵的腰,有些着急:“欸,三小姐!”
她许是走得太急,被不平的路面给拌了一跤,整个人失重,扑向宫茉徵。
取下暗器囊袋的一瞬间,她被宫远徵的手臂拦住,才没有倒在宫茉徵怀里。
宫远徵有些不满:“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角宫离这儿有多远,我怕宫二先生,等久了会着急。”
宫茉徵微微一笑,上前挽住上官浅:“角哥哥不会着急的,走吧?”
宫远徵在前面带路,宫茉徵想和上官浅说话,怕哥哥介意,就用气音加手比比划划,两个人也说笑了一路,直到过桥时遇到了宫子羽他们。
宫远徵不愿意开口叫宫子羽执刃,宫紫商就趁机占便宜,让宫远徵叫声姐姐听听,宫远徵没法子,又纠结又有些害羞,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姐姐”。
宫茉徵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宫远徵如此模样,可惜她站在她身后,没看清宫远徵的表情,不免有些遗憾。
走到溪边,上官浅突然想起自己有送给宫尚角的礼物没拿,便回头去拿。宫茉徵小脚溜到宫远徵面前,弯腰抬头看宫远徵的脸色:“哥哥,商姐姐让你叫姐姐,你就叫姐姐啦?”
“啧。”宫远徵伸出食指弯了弯,轻轻敲了一下宫茉徵的额头。
“哼,真没意思。”宫茉徵故意抱怨了一声,想去溪边玩会儿水,不料被宫远徵一把拉住手臂,便回头走近他,笑意盈盈,“怎么啦?”
“……你要是想听,我也可以叫你姐姐。”
她微微有些诧异,歪着头对上他的眼眸,眼晴里的小星星一颗一颗地往外冒,在炽热中熔成了金河,绕着他好奇猫儿似的打转。
他有些懊恼自己一瞬间不过脑子的话,如今只觉得心脏漏跳了几拍,呼吸也紊乱了。她凑近些,黑曜石的眸里一如既往,淌着蜜一样的情意。他只觉得自己要溺亡在她的眼晴里了,微屈的指节颤了颤,却不知为何,无法松开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