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带来了更多的雪,而五年级学生们也迎来了如同雪崩般的家庭作业。
随着圣诞节临近,德拉科、潘西的级长工作越来越繁重,虽然大部分都是让高尔和克拉布两人去做的——这两个可怜的小蠢货连作业都写不完,每天还要去监督装饰城堡。要看着课间因为天冷而待在室内的一二年级学生,还要和阿格斯·费尔奇轮班在走廊离巡视,因为费尔奇怀疑节日中打架可能会增多。
原本克里斯蒂准备圣诞节呆在学校的,但祖父奥萨维奇寄信来要求克里斯蒂回去,她这才改变主意。
她同一行人下了火车,是祖父来接她的,不过奥萨维奇的脸色有些苍白。
“好久不见,我的小蒂娜。”
里德尔同马尔福夫妇站在一起,但他肯定不是来接德拉科一道回去的。见到克里斯蒂后,他快步上前将娇小的女孩抱起。
克里斯蒂挣扎着让里德尔放下她,这毕竟是在祖父面前,她有些羞涩,“汤姆,放我下来。”
“好久不见,法切尔先生。”里德尔对着奥萨维奇问候道,看上去像是彬彬有礼的绅士。
这一切的假设建立在看不见奥萨维奇阴沉下去的脸色上。
“里德尔先生,我假设你有一些自知之明,就该离我的孙女远一些。”他冷声说道,“尽管你看上去不过成年不久,但实际上你只比我小一辈,不是吗?”
里德尔轻笑,并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先生,但我仍然能和克里斯蒂一同生活,甚至永生。”
克里斯蒂歪头,她也很好奇为什么里德尔能活这么久。
奥萨维奇脸色微变,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凝重地注视着面前容颜依旧停留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里德尔,一字一句地说,“疯子,我不管卡维尔和你说了什么——但没有人能够永生,就算是尼可·勒梅也会死亡。”
里德尔脸上带着自负的笑容,“他们不能,不代表我不能。”
“别拉着蒂娜和你一起!”奥萨维奇沉声说完,拉着孙女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小蒂娜,下次见。”里德尔也不恼,只是在少女身后面温声告别。
德拉科站在父母身边,低头看着石头地板,眼眸晦涩无光。
“爷爷,里德尔用了什么方法能够活这么久?”克里斯蒂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奥萨维奇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魂器。”犹豫片刻,他告诉了少女答案,“或许是这个。”
“魂器——?”克里斯蒂面露疑惑。
“盖勒特先生的父亲高迪·格林德沃便是制作了一个魂器,所以我猜测他也制作了魂器。”奥萨维奇的声音变得低沉极了,“就是把灵魂分裂开,将一部分藏在身体外的某个物体中。这样,即使身体遭袭击或者毁坏,也死不了,因为还有一部分灵魂在世间未受损害。但是,要成功制作魂器,必须以谋杀其他人作为前提,这样才能使灵魂分裂,装入魂器中。”
“以杀人为媒介才能成功制作魂器。”克里斯蒂低声喃喃,她疑惑于祖父为何能够知晓魂器的这么多信息。
“但制作魂器会使其丧失人性的标志,我不知道这一点是否是真的...”奥萨维奇摇摇头,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他重新拿起报纸看起来。
“爸爸去哪儿了?”克里斯蒂好奇道,一般她只要回家,父亲无论多忙都会回来迎接的。
“他现在在巴西谈一笔大生意。”
“嗯,我先回房了。”看出祖父现在不太愿意交谈,克里斯蒂就不在多做打扰了,但她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挂着无数祖辈画像的房间。
“这一代的传承者。”
“看上去和那个献祭者真像啊...”
“简直一模一样......”
“已经长这么大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都没见过她?”
......
画像的窃窃私语声不断,克里斯蒂面不改色地在最角落的一副空相框前摆上一束白玫瑰。
相框的边框上刻着‘埃利凡纳·涅切夫斯·法切尔’。
“那个相框里的人我们都没怎么见过。”
“是啊,摆进来有一段时间了。”
“和它对角的相框也有一段时间了,根本没有人进来。”
“他们是不是放了个空相框进来?”
有几个画像中的人物看到少女的举动,小声交流着。
克里斯蒂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新出现的相框,她走过去缓缓躬身看着上边的字——
‘卡维尔·德克撒·法切尔’
他也走了。
“克莉丝?”
摆放在正中间最大的画像中传出了声音。
克里斯蒂转身,轻声道,“您好,法切尔的先行者,我是下一任家主,克里斯蒂·奥萨·法切尔。”
诺亚皱着眉,冷声道,“尽管眼睛不一样,但作为一位先知我怎么能不知道你是克莉丝。”他顿了一下,“但也不确切,只能说,能和我交谈的是克莉丝。”
克里斯蒂惊讶地看着诺娅,良久的沉默后,她突然出声问道,“那么,您知道属于克里斯蒂的一半灵魂在哪儿吗?”
“怎么,你想将这具身体还给她吗?”诺亚嘲讽道,“这么善良?”
克里斯蒂看着母亲的相框,缓缓开口,“...嗯。”
“但愿你真的有这个勇气吧。”诺亚盯着少女那张酷似他亡妻的脸笑出声,“你们真是太像了——你所想的,日后都会成真,希望到了那一天,所有人都不会自己的决定。”
“你真的愿意吗——?”他顿了一下,“尽管你的母亲至始至终没有怨恨过你,你也愿意归还这新生的机会?”
克里斯蒂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空无一物的相框。
“祝你幸运,克莉丝。”
“去恩佐家族的遗址看看吧,那里有着就算是法切尔家族都不曾有的藏书——但别试图询问奥萨维奇关于恩佐家族的遗址。”
少女闻言点头,躬身退出了房间。
“你听到了吗,卡维尔?”等到克里斯蒂离开后,诺亚说道。
那个长久以来没有人光顾的相框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有着银绿色异瞳的银发青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先祖诺亚,没出声。
“无论多少次,她的选择都是一样的。”诺亚也不恼于卡维尔这般冒犯的视线,“只有她自己才能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
“我是为她好。”卡维尔低声道,语气带着瘆人的意味,“你别以为奥萨维奇真的对我所作的事情一无所知,要不是他的默许我怎么可能成功!”
“我不信——”
诺亚叹了口气,看着卡维尔消失在相框中,“真不愧是法切尔的子嗣...”
和他太相像了......
无论是奥萨维奇、卡维尔还是克莉丝,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在遵循着自己的想法,从不会顾忌任何人。
奥萨维奇默许着卡维尔的行动,卡维尔不顾克莉丝的意愿剥夺了奥萨维奇的后代生命将她复活,而如今,克莉丝不顾埃利凡纳真正所想的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而是想要将这具身体还给真正的克里斯蒂。
他也是...
卡维尔是爱着克莉丝的,然而奥萨维奇何尝不爱着克莉丝呢。
只不过相比于卡维尔的无拘常纲,奥萨维奇更加的隐晦克制。
这样的感情本来就不该存在。
但法切尔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一样的固执、偏激,不顾纲常伦理。
这或许是不顾妻子意愿与恶魔签订契约的代价之一吧。
希望法切尔能够长存于世。
作为一位比肩于梅林的先知,他早已知晓一切,但他不像梅林早已知晓他会被薇薇安囚禁于湖中石,仍旧只能按照命运轨迹爱上她一样。
诺亚对此无法无动于衷,因为他不像梅林那般孑然一身,他的家族是他的全部。
未来并不是一尘不变,相反,它瞬息万变。
叹了口气,诺亚凝视着正前方门上的法切尔家徽,良久,他离开了相框。
恩佐家族...
克里斯蒂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拿着一杯热可可。
她对那位素未蒙面的母亲莉莉安·尤尔达·恩佐的母族的最大的印象就是上个学期在黑魔法防御课上,由小巴蒂·克劳奇假扮的穆迪教授上课时说的那些内容——
安提厄克·佩弗利尔的后代、唯一一个知道阿瓦达索命咒解咒的、现如今已经消失的家族。
法切尔家族主支向来是一脉单传,绝不会在得到一个继承人后再去诞下一个子嗣,然而奥萨维奇那一脉却出现了三个子嗣,但这也是正常的。
莉莉安作为辉煌而古老的恩佐家族最后一位家主在嫁给德克撒·莫索蒂·法切尔后并未同意冠上法切尔的姓氏,她在为法切尔家族诞下奥萨维奇作为继承人后有必要在产下一位子嗣成为恩佐家族的继承人。
然而第二胎生下的卡维尔却因为有着先知血脉,不可能冠上别的姓氏。随后好不容易怀上的第三胎克莉丝却是一位献祭者,更加不可能成为恩佐家的继承人。
就在克莉丝出生不久,德克撒与莉莉安便意外身亡。
恩佐家族就此没落。
但幸运的是恩佐家族的血脉仍旧流淌于法切尔主支的后代之中,如果有必要,只要能找到恩佐家族的遗址,法切尔的主支仍旧能够使得那沉寂着的恩佐庄园再次焕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