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

    梁星棋一个人在楼下玩得无聊了,跑上楼来叫曲子述陪他玩。

    曲子述倒是乐意陪孩子玩,两人把游戏机连上,拿起手柄选游戏。

    “姐姐,最近叔的身体好像好了很多。”梁星棋选了一个打拳游戏。

    “嗯?”曲子述有些诧异,梁星棋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小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吗?你觉得他哪里好了很多?”

    “就是第六感。叔的眼睛没有像以前那么累了,人也有活力很多。”

    曲子述选了一个角色,开始正式和梁星棋开始进行PK。她天天和梁易待在一起,自然是没有察觉出梁易身体的变化。

    “你这孩子还懂什么第六感呢。”曲子述一个不留神,她玩的那个角色便被梁星棋揍了几拳,血条掉了一大截。

    “我懂的可多了,可别都认为小孩儿是小孩儿。”

    “好好好。”曲子述笑了起来。屏幕中她的那个角色很快就被梁星棋KO了。她无奈地摇了摇手中的遥控器,“败给你啦。”

    梁星棋很兴奋:“我们休息一会儿。”他一如既往地拉开梁易的柜子,从里面掏出一包薯片。梁易之所以留这个柜子,就是为了给梁星棋装零食用的。

    梁易在改名换姓的时候,还没有成年。那时的他正在读高中,他被拐卖、被继父继母虐待的故事登在地方报纸上,有位慈善家见了心生不忍,亲自登门和学校商议,决定资助梁易。

    这位慈善家便是梁星棋的爷爷梁卓云。梁卓云在当地经济实力还算可以,主要从事服务业,名下有两家美容院、三家火锅店和两家酒吧。他第一次见到梁易的时候是在高中食堂。那时是下午一点多,食堂基本上没有什么学生在吃饭,一个瘦瘦高高的学生在收拾饭桌。

    其实这种事情食堂的阿姨几下就能搞定,但学校为了能够提供一个勤工俭学的名额,收拾餐桌的事便交给家境困难的学生。

    而这个学生便是无人照看的梁易。

    梁卓云见他拿着抹布,耐心地擦着学校的餐桌,几条桌布洗了又换,换了又洗,没有任何不耐烦,也没有任何难为情。

    梁卓云夫妇已经年过五十,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年纪和梁易小不了几岁。他在想,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在这样的境地……他一想便心生不忍,便决定收养梁易。

    收养一个孩子自然是不容易,所幸梁卓云出手大方,梁易的养父母要了一百万,签下了放弃抚养权协议。

    在各个部门的协助下,梁易的户口移到了梁卓云的名下。梁易为了感谢梁卓云的收养之恩,便跟了梁卓云的姓氏,更名改姓为梁易。

    “曲姐姐,你在想什么?”梁星棋打断曲子述的思路,“我们再来一盘。这次你可要认真一点,别轻易输给我了哦。”

    曲子述起身拿起游戏手柄:“我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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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梁易继父张豪的帮助,寻找人贩子的事情总算有了眉目。

    王成则根据张豪提供的人名还有拐卖来的地点,立即与当地的警局取得联系。王成则把纸张铺在张豪的面前,把自己的警官证也挂在胸前,让张豪把人名写出来。

    张豪握着签字笔,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写下了人贩子的名字。

    潘决,一个不大众也不小众的名字。

    王成则拨通了买入地金元镇派出所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警。

    她一边做笔记,一边把名字输入搜索栏。只是这么尝试,没想到界面竟然弹出一个人的犯罪记录。

    女警接电话的声音都变了:“王警官……你可以过来看看。”

    虽然还没有找到潘决,但王成则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梁易。

    金元镇隶属于锦城,和梁易的记忆里的家乡很相似。锦城离这里中间隔了三个省。

    接下来会顺利还是说困难重重,梁易拿不准。他在书房画了一张请假条,交到王飞翔的手中。梁易在漫画界是个劳模,十几年来没有断更过。由于他坑品很好,还有粉丝专门申请了一个打卡微博号:梁易这周断更了吗?

    得到消息之后梁易的大脑就处于空白状态。他已经不记得是怎么收拾的行李,像个机器人一般完全凭借习惯在活动。

    去锦城的飞机飞了快两个小时,一下飞机,湿热的空气迎面扑来。

    这次跟过来的只有王成则,来接机的竟然是宝贝回家锦城分部的志愿者。

    宝贝回家在全国各地都有志愿者,他们来接机之前已经知道了梁易的过去,十分热心地做起了导游。

    一路颠簸,志愿者直接开车把他们从机场带到金元镇。

    金元镇派出所修得中规中矩,面积并不算大。所里的工作人员袁田接待了他们,而袁田便是那天接电话的女警。

    王成则和她亲切握手,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而面露难色。

    袁田带他们去食堂吃了个便饭,一边吃饭一边说了些潘决的情况。

    原来潘决曾因为拐卖人口而入狱过一次,被关了五年之后出狱。后来又被人抓到偷电瓶车,被人当场抓获,付了对方200块钱,彼此和解了。除了这两条犯罪记录,他还有一条主动告状的记录。

    说起他告别人的事,听了让人同情不起来。他曾经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五菱宏光拉货,经过一户人家的时候,见四处无人,把人家的看门狗拐上车了。谁知这狗子战斗力爆棚,反过来把他咬了。

    偷狗不成还被咬了,反过来花钱去打疫苗。潘决气不过,便去报案,要狗子的主人赔钱。

    听到潘决的这些过往,王成则忍不住吐槽几句,而在一旁的梁易却没有什么反应。

    曲子述见他握着筷子,似乎要把筷子折断。她伸手轻轻抚摸梁易的后背,帮他顺气。杀母仇人,无论这个人遭了报应也好,还是受了惩罚也好,对于受害者家属来说,这些惩罚都难以解恨。

    吃完饭,曲子述递了一块口香糖过去:“嚼一块吧?”

    梁易眸子暗沉,他点了头,把口香糖塞入嘴里。

    警局的人换上便装,带上证件,驱车到潘决的家里。

    下午一点半,正是午睡的好时候。潘决关着门在家里呼呼大睡,是他妻子开的门。

    潘决直到被塞入警车的时候才开始清醒。他看了一眼梁易,不再说话。

    审问潘决的程序没有那么快,镇上没有酒店,梁易干脆买了一套房子,等待审问的结果。

    小镇的生活节奏很慢,梁易每天早上起来,街上除了早餐店的灯开着,没有什么人。他只是习惯性地早起,在街上闲逛也不知道干什么。

    在这里住了好几天,有不少人和他攀谈,得知他回来寻亲。乡亲们听了他的故事很是感动,人人都说要帮他打听。

    梁易只是笑笑,如果真的能打听到,那真的谢天谢地。

    在金元镇呆了大半个月,潘决也对自己所犯的错误供认不讳。警方问他把尸体藏在何处,潘决却说他忘了。

    审问又陷入僵局。

    尸体……虽然知道母亲在被扎了那么多刀之后大概率是活不成了,可听到尸体两个字,梁易仍旧十分心梗。

    其实梁易有了曲子述的陪伴之后他已经很少犯病了。但是在潘决认罪的那天晚上,他突然狗化了。

    曲子述正打包了一碗排骨汤回家,突然一个黑影从楼梯间闪了下来。这明显是个人,然而他像一只狗一样往楼下狂奔。

    他四肢趴在地上,疯狂往外跑。

    曲子述哪里顾得上手里的汤,抬脚追了上去。

    两个人完全不顾周遭的目光,一个往前爬,一个在后面追。

    不知道梁易要奔往何处,曲子述跑在他的身后。那样瘦长的身形是怎么跑出类似于狗子的身姿的,她不得而知。

    梁易四处乱窜,最后跑到一条小路。曲子述跟了上去。所幸她平日都穿运动鞋,哪怕梁易不怎么发病也还是坚持这个习惯,这次她才得以跟得上。

    心脏砰砰直跳,不断地大口呼吸,把氧气吸入肺里,整个身体似乎要爆炸一般。梁易跑入一片竹林,不小心被竹子拌了一下,他这才停了下来。

    曲子述跟了上去,尽管自己已经累得快无法换气,她还是坚持检查起梁易的身体,看他哪里有没有被划伤。

    梁易的手掌已经掉皮渗血,曲子述掏出纸巾帮他擦干净。他像只小狗一般,跪坐在曲子述的面前,朝她吐了几下舌头。

    附近看起来是个小村庄,到镇上并不远,徒步不到十分钟就可以到。

    起风了,竹林随着风左右摇摆。吹来了清凉,也吹来一些虫子。

    已经顾不得身上痒不痒,曲子述忙着给梁易破碎的手掌消毒。她掀开梁易的裤腿,膝盖也被磕烂了。这里都是土路,不比家里也不比小区的青草地。

    可梁易只是带着狗狗眼望着她,似乎并不觉得疼。

    汗水不停地往外流,梁易忽地抬起手腕,像狗爪那般,在曲子述的脸上拂了几下。明明是人的手掌,却只能这样轻轻地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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