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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空是灰色的(三)

    后来的一段时间李扬经常会想尽各种办法逃出宿舍,我们学校每个宿舍楼里都有一个管理员,虽然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会点名,但管得也不是很严。你有制度,我有对策,总之学生总会想尽各种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李扬的叛逆终于在大家眼里成为一个异类,作为一个大学生,并且是女孩子,大部分人都会在心里对其行为有个评判标准,超过了标准就被那大部分人排斥。虽然我和李扬同住一年多,但平时也很少交谈,尤其是变化之后,更是神出鬼没一般,几天见不到人影。

    学校里的人总会无意识的实行小圈子主义,谁和谁玩的好便组成一个圈子,与圈子外的人很少交结,就像古时候江湖中分门别派一样。在宿舍里,我和晶晶比较要好,林悦与肖情谈得来,其他人之间的关系就是淡淡的。所以大家并不关心李扬的变化,这应该不叫做个性,而是任性。除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谁会喜欢这样随便的女孩?后来,班上的同学都渐渐疏远了她,加上她经常逃课,我们都似乎忘记了她的存在。

    高数,My  god!我的高数!

    这天是星期天,晚上要进行数学测验,我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在数学上,却不见多少起色,天生的愚钝!我抱着书就差向上帝祷告了,而她们,已经来到宿舍的人不是在听歌就是在看小说,我简直要崩溃,在这个宿舍向我这样拼命学数学的人根本就是另类。忘了说一声,在这所学校好好学习的人恐怕也只有三分之一。

    正当我要抓破头皮的时候外边突然发出很吵闹的声音,葛楠去阳台看了一眼转身招呼大家:“有人在打架!”其他人便迅速跑到阳台上观看,看热闹好像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是肖情,肖情!”我愣了一下,也赶紧下床挤到她们中间。

    “肖情怎么会和别人打架?”林悦大惑不解。

    “不知道啊!我们要不要去帮她?”晶晶望向葛楠,这样的重任当然交给她,她在这所学校混得不错,没人敢欺负她。

    我们还在犹豫的时候,远处几个老师跑了过来,人群一哄而散。我们站在宿舍里等着肖情进来,不一会儿,肖情使劲推开门,破口大骂:“妈的,不要脸!”

    我们愣愣地站着,大气不敢出。葛楠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来,问:“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头发和衣服已经被扯得凌乱,手上脖子上都有血迹。

    “你怎么跟别人打起来了?为了什么啊?”林悦说着在她旁边坐下。

    肖情深吸几口气迫使自己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摇摇头,无助地倒在林悦肩膀上。

    我拉了拉肖情的胳膊说:“都流血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其他人也赶紧劝慰,可还没说上几句,肖情突然“哇”地哭了出来,我们吓坏了,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

    “肖情,怎么了?是不是感觉很痛?我送你去医务室好吗?”林悦扶着她动也不敢动。晶晶找来纸巾递给林悦,说:“要是有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会好受些,我们也许能帮你出主意呢!”

    “对啊,说说吧!”我们又跟着劝慰。

    肖情哭声渐渐平静下来,抽抽泣泣道:“我是太感动,你们这样关心我!”

    “我们是好朋友,应该的啊!”我蹲下身,拉住她的手,看来我们的安慰起作用了。

    “真的没什么,就为一点小事跟别人打起来。对了,今晚还要考试,你们快进教室准备吧!”肖情擦着眼泪说道。

    对啊,她不说我们倒是都忘了,如果考试这么多人迟到老师一定会气坏的。我们安慰了她几句便进教室准备,林悦陪她去医务室包扎伤口。

    后来肖情一直没说起过她为什么打架,可能只告诉了林悦,学生时代就是这样,秘密只对好朋友说。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处罚过她,像她这种打架在学校里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我和晶晶却都觉得奇怪,肖情性格温和,是那种跟所有人都可以融洽相处的人,不好争不好斗,连和别人吵嘴都一次没有过,更别说打架。我和晶晶对于这个问题讨论过很多次,最后结论是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忍到不能再忍。肖情,一个柔弱的女子也会对别人动手,就像人人内心都储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随时准备爆发。李扬的夜不归宿,肖情的打架,而我呢?晶晶呢?我觉得我的生活很平淡,一切都按正常次序发展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夸张的事。我觉得这样很好,起码都能在掌控之中,我害怕变化。

    测试后成绩出来比我预想的好很多,我松了口气,晚上准备去操场跑两圈放松放松。晶晶现在跟小波好得如胶似漆,大部分时间都是我独自度过,我并不觉得孤独,因为有很多事可以做,看书,听歌,寻找他……

    在去操场的路上又遇见葛楠和吕芳芳挽着手也朝操场走去。

    “嗨,一个人啊!”葛楠向我打招呼。

    我点点头,“是啊!”

    “早点回去,你可别夜不归宿哦!”葛楠拍拍我的肩膀,也许是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我几乎可以跟大部分人做朋友!

    我说:“放心吧!”她和吕芳芳离去。

    真不知道她们每天在一起聊些什么,哪里有那么多话可以说,换作是我讲几句都觉得好累。

    天黑了,一丝月光洒到操场上来。很多人,尤其是情侣都喜欢下自习到操场上走两圈,这里环境幽静。我开始小跑起来,很久没有锻炼,居然不知道跑步也能这么舒服,然后越跑越快,身轻如燕。突然猛得一个前扑,膝盖与地面瞬间撞击,随即传来剧烈疼痛,我还没来得及尖叫已经摔倒在地。可恶的石头!恐怕我的膝盖已经粉碎了!

    老天,真不该跑步,我这样笨手笨脚的不被绊倒才怪!我一手捂住膝盖,一手撑着地面试图爬起来,只觉得内心阵阵抽痛,反正周围也没人,我干脆哼哼唧唧地哭起来。要知道,我多久没有体味过这般疼痛了啊!小的时候贪玩,不管是碰着还是摔着,再怎样疼看两眼便又接着玩起来,长大一点,觉得危险的游戏都不敢去碰,真是年龄越大,胆子越小。就在我快要爬起来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抓住我,一下把我拉起来,天,是他!

    我恍恍惚惚在黑暗中撇了一眼便认出是他,我会看不见脚下的石头,但绝不会看不见他。他就站在我面前,几厘米远,我顿时心跳加快,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我刚才的样子很难看吧,我还哭了,怎么这样丢人啊!我在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地睁开眼睛,低下头看着他的鞋子:

    “谢谢你啊!”现在我的脸绝对跟烧开的水是一样的温度,烫得我难受。

    “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他关心地问道。

    我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回答:“没关系,一点小伤,不碍事,谢谢你!”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终于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双脸还是非常烫。

    “你笑什么?”我问。

    “你头埋得那么低,我还以为摔着头了!现在看来没什么事嘛!你还能走路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宿舍?”他表现出一种调皮的神态,没想到他对陌生人也这样关心,而且还是自来熟,好像我是他的朋友一样。

    我喘了几口气,调整了下自己跳动不安的心,强装镇定:“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那好。”他放开我的胳膊,“你走几步试试。”

    我一只手提着受伤的腿,咬紧牙齿向前走了几步,钻心的疼啊!可我必须要忍住,这么尴尬的样子我可不想让他再多看两眼,他是我的白马王子,我要把美好留给他,悲伤自己承受。想到这,我努力站直了身体,痛苦地笑着说:“你看我可以的吧!你去忙,不用管我!”说完转身准备赶快回宿舍。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他突然在身后问道。

    我吃了一惊,正想搪塞,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对我说:苏嘉宝,你不能再次懦弱!趁这个机会认识也好,说不定以后见了面还能说上几句话。只希望今天的形象不要在他心里保存。于是我点点头,说:“是啊,这个校园太小了,我也经常遇见你!”

    “是吗?”他露出爽朗的笑容,“印小枫,一年级三班。你呢?”

    “苏嘉宝,二年级一班。”

    “你真的没事吗?还是我扶你回去吧?”他再次询问我的伤情。

    “不,不,我没事,我可以走回去。”其实我也很想他能扶我,路上还能说说话,还能有更多的了解,也许趁机能试探到他有没有女朋友。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不停拒绝,我实在太不好意思,如果他扶着我,恐怕我的心走到半路就要跳到爆炸。

    “那好吧,你慢点,再见!”

    “谢谢,再见!”

    说完他从我身边走过,渐渐走远,我似乎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味道,那是甜蜜。我小心翼翼朝宿舍走去,心里反反复复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回忆他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哪还顾得想腿上的伤,等我回到宿舍后才发现右腿膝盖的裤子都磨破了,膝盖已经肿了好大一个包。幸好晶晶回来的早,看见我的样子赶紧去医务室买了双氧水回来。她像专业护士一样轻轻帮我清洗伤口,而我却总是忍不住痴痴傻笑,她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地望着我:“你是不是把脑子也摔坏了?”说着还一本正经地伸手来摸我的额头,我赶紧向后躲闪,一边解释道:

    “没有,我正常的很!”

    “凭我对你的了解,你现在一点也不正常!而且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喜事发生?看在我帮你清洗伤口的份上,快点告诉我吧!”晶晶双眼眯成一条线似的瞅着我,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没有,哪来的什么喜事啊!我……我是在笑自己好傻,跑步都能摔成这样!”我天生不会撒谎,一开口讲谎话就脸红心跳,还好晶晶没有察觉,听了我的解释便没有要继续追问的意思。

    “那你应该哭啊!一点小伤可千万别想不开!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病态!”

    “有吗?”我立马收住笑容,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再这样我真要成神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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