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11岁的齐歆转学了。

    简单来说,因为父母。

    详细来说,她的母亲李兰沉迷于赌博,输了两万块钱,在被丈夫齐俊伟打了一巴掌后,两人一起去沪市打起了工。由于她的哥哥齐禹轩在城西小学担任数学老师,没人照料的小可怜只好转进城里。

    齐禹轩大齐歆15岁,没房没车。齐歆只好寄居在哥哥一个同事的家里。那个同事自己开办接送学生等业务,父母一把钱交了,小齐歆就成了其中一员。

    在陌生的环境下,齐歆显得怯懦胆小。她在城西小学没有归属感,毕竟这儿的孩子大多数一年级就在这儿读书了,而她只是一个插班生。虽然这里有她的哥哥,但是齐禹轩和她很少见面,而且他们关系也不是特别亲密,所以齐歆几乎不能从齐禹轩那感受到亲情。

    齐歆营养不良,所以总是苍白着脸,而且她的短发时不时地遮住脸,显得她比较阴郁。在同学们看来,齐歆有点高冷,不爱说话,所以没有人愿意主动带着齐歆玩。

    没人找玩,可不意味着没人找麻烦。

    陆离这个万年老二登场了,开始他猫嫌狗憎的表演。

    陆离圆脸,高颅顶被碎发遮挡了一些,鼻子高挺,嘴唇较厚,看起来很可爱,只是眼神述说了他顽劣的意图。他“咻”一下子窜到齐歆桌前,大声叫道“齐歆,你是不是喜欢姜磊,我看你经常对他笑!”姜磊是6班成绩最好的男生,为人温和,经常主动帮助成绩落后的同学,来自农村、还未适应县城生活的齐歆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其中一位“贫困户”。其实齐歆并没有怎么对姜磊笑,只是在解决难题后对姜磊笑了几次,她不知所措地望了望四周,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看,不知所措 ,嗫嚅道“没……没有,他只是看我不会,在夏老师的帮助下,给我讲题的。”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就在这时,有人喊了声“老师来了!”陆离才不情不愿地回去了。

    在上课的时候,齐歆的同桌江成声递给他一颗橘子糖,同时写了张小纸条,上面写道“不用睬他,你又没做错什么,只是问了别人问题而已,不要放在心上,这个是我偷偷带在包里的糖,很甜的,你尝尝,心里的小虫子也不会再闹你了。”齐歆深呼一口气,感觉好多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逐渐消失。齐歆把手放在腿上,坐的笔直,手却悄悄撕开糖纸,然后她装作不小号心碰掉笔的样子,弯下腰,迅速将糖塞进嘴里,然后坐好。

    香甜微酸的橘子味一刹那占据了齐歆的味蕾,她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嘴角上扬,察觉到老师的视线后,赶忙低下头,拿起笔,认真听课。

    下课后,陆离又来“找茬”了,他不好意思地掏出一堆卡片,将它们推给齐歆,眼神紧紧盯着卡片,很不舍地说“这些给你,是我最喜欢的卡片,对不起,我不应该弄哭你,你不能再教训我了 ,赵欣然已经训过我了!”赵欣然留着短头发,剑眉杏眼,皮肤微黑,嘴耷拉着,把手重重打在陆离的肩上,“陆老二,你什么意思?谁让你把人弄哭的,道歉还委屈上了,不就几张卡片吗?”陆离不服气地嘀咕“有本事你把你爸送你的篮球扔了……”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赵欣然满意地点了点头,热情地握住齐歆的手,说:“宝贝,不要白不要,看看他那舍不得的样,总算有个机会把他那群卡片席卷一空。”边说边拨弄着卡片,发出“啧啧”声。

    “哇塞,陆老二,你这儿竟然还有张篮球系列限量版卡片,怎么没早早把好东西进贡给你爹我!”赵欣然瞬间双眼发光。陆离埋怨道:“给你的话,这玩意就浪费了,一个不爱整理东西的人要珍藏版不就是野猪吃细糠吗?”说完怕赵欣然打他,急忙跑回座位,让坐在外面的同学坚持住,保护好他。

    江成声理了下有些蓬松的头发,扶了下镜腿,暖棕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轻声道:“其实陆离不讨厌你,只是他皮痒,每隔一段时间总要人收拾下,,而且他看不惯姜磊,毕竟当了好几年的老二了。”齐歆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难怪她当时总觉得陆离像什么似的,原来是像家里的花花——一条大花狗,憨憨的,总要刷些存在感。

    不过想到印象里模糊的花花,齐歆又有些低落,花花在几个月前丢了,家对面开饭店的叔叔说看到有个陌生人把花花抱走了。齐欣隐隐约约知道花花遭遇不测了,所以一直为花花所难受,伤心陪了她5年的小狗没能陪她走下去。她不敢想象花花变成了什么样,也许被人买去看门,也许……江成声不知所措地看着齐歆,他能感受到齐歆的悲伤,可不知道原因,只能选择给予齐歆一个温暖的怀抱,齐歆仿佛回到了母亲温热的子宫。

    齐歆向江成声倾述了花花的事,两个小朋友同仇敌忾,痛骂可恶的动物贩子,哀怜可怜的动物朋友。那个下午,自由的云彩在澄澈的蔚蓝色天空中来回走动,照顾飞翔许久早已疲倦的鸟儿,和煦的阳光投射进教室,留下满地的涂鸦。

    齐歆和江成声就这样地成了朋友。

    在那天晚上,陆离、赵欣然……几个人拽着齐歆去认人,他们的理由是“主动出击,遇人则朋”。

    齐歆躲在几个人后面,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五指微微张开,让自己勉强看得见路。

    一遇到熟人,赵欣然就把齐歆推到前面,给她做隆重的介绍(卖菜吆喝):“这是我新结义的姐妹,性别女,年龄11岁,长相很nice的哦,性格……嗯……也很开朗,加个联络方式吧!”

    经过几波轰炸,红晕悄悄爬上齐歆白皙的耳尖。齐歆不敢想象陆离他们平时都经历了什么,她回头一看,刚好和江成声的视线对上,江成声一怔,然后笑了一下,齐歆彻底羞红了脸。

    今夜一战,齐歆等人全校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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