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过生日,就是一碗长寿面,唱一首生日歌就可以,而且,温瓷序的生日根本不是她的生日,而是她被捡回福利院的日子。

    那一天,好像是谷雨。至于她原本的生日,她不知道,福利院的院长也不知道,就连居民身份证上写的,都是她被捡回福利院的日子。

    1996年,四月二十日。

    “喜欢提拉米苏,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槐秋作为在福利院待过的人,很了解她的心理。

    一般来说,像她这种人,不会平白而单纯的喜欢某种食物。

    温瓷序给他讲了一遍。

    槐秋听完,微微叹了口气:“那,你的名字…”

    温瓷序笑了笑,说话的声音很轻:“院长姓温。瓷序,瓷字,她给我讲,是因为我长得白。序,是因为她是在春天把我捡回来的。槐序时节。”

    “你的名字怎么来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你拥有这世界上最美的名字。”槐秋笑着说。

    是啊,温瓷序,一个最美的名字。

    风很大,但她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街边的昏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又下雪了。

    大雪将黑色的柏油路覆盖,和街边的店铺一起,装点着冬天的江城。

    槐秋把她送到家楼下,挥手跟她说再见:“明天下午两点半的电影,不要忘咯。”

    槐秋提醒道。

    “好,我准时到。”温瓷序笑着跟他说了声再见,然后回家。

    刚回到家,陈墨漓就一脸“狗狗祟祟”地来到温瓷序面前,温瓷序还在换鞋,她就问:“跟槐大帅哥在一起开心吗?”

    温瓷序一下懵了:“你在说什么啊,陈同学!”

    陈墨漓笑了笑,一脸看穿了的样子:“我刚刚站在阳台上,没开灯,是槐秋送你回来的,对吧,我看得一清二楚。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进展也太快了吧,这才几个月啊。”

    “什么进展?胡说八道,能不能放一放你那八卦的心啊。”温瓷序换了鞋,说道。

    “哎呀,别瞒着我了,你俩肯定有关系,而且还不简单,看我的吧,冬奥会的现场已经给你俩预约好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去,放心,这对CP我保了!”

    温瓷序无奈地扶了扶额:“我真的谢谢你啊。”

    陈墨漓一脸坏笑:“不用谢我,儿子认我当干妈就行。”

    温瓷序一听,拍了陈墨漓一巴掌。

    “行吧,我看看怎么跟他解释。”温瓷序无奈道。

    陈墨漓敷上一张面膜,精华液冰得她跳了两下,甚至转了一圈。

    因为敷着面膜,所以陈墨漓的说话声比较含糊,但温瓷序依然听得一清二楚:“什么怎么说,你觉得槐秋会拒绝你的邀请?”

    温瓷序躺在床上:“那万一呢,毕竟人家还没表达心意啊,万一我太冲动,把他吓到了怎么办?”

    公寓里有空调,暖暖的,吹得温瓷序有些面红耳赤,谈起他,她就会心动过速。

    “哎呀,不会的,我的温大美女,胆子大一点,遇见喜欢的人就要大胆说出来嘛。”陈墨漓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说。

    过了一会,陈墨漓把面膜揭下来扔进垃圾桶,又软磨硬泡好一会儿,,才让温瓷序答应,今年过年后和槐秋一起去韩国平昌看冬奥会。

    -

    次日,温瓷序按照约定,准时来到电影院。

    槐秋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但距离太远,温瓷序没有看清。

    电影院里的灯光很昏暗,空气里带着热咖啡和爆米花的甜味,温柔得甚至有些醉人。这是她第一次来电影院。

    槐秋笑着走过来,手里居然是一个小蛋糕盒。

    他笑着说:“放心,不是那天在马来西亚买的那种蛋糕,是你爱吃的提拉米苏。”

    温瓷序满是惊讶,连说了三声谢谢。

    “昨晚知道了你喜欢提拉米苏,只是店关门了没来得及买,今天买了一个,就当做是…弥补一下小时候的自己吧,从今往后,要天天开心。”槐秋将蛋糕盒子递给她。

    两人找了张桌子坐下来,此时离电影开场还早,温瓷序可以吃完这个蛋糕再和他一起去看电影。

    “你要吃一口吗?”温瓷序打开蛋糕,问道。

    槐秋笑着摇摇头:“你慢慢吃,味道是不是跟小时候一样的?”

    其实味道怎么样,温瓷序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是想尝尝这么多年来第一块完整的蛋糕。

    温瓷序在回忆:“不记得那一口是什么味道了,我现在只是知道,它叫提拉米苏。

    不过,现在,她会记住味道的。

    空气里的甜腻让人心情愉快不少,槐秋摘了围巾,搭在椅背上。

    不久,电影开始检票,温瓷序刚好吃完一整个蛋糕,两人收拾好东西,扔掉垃圾,开始往放映厅里走。

    两个人在一起,是个人都会把两人当一对儿来看。

    他们两人的座位一个在六排七号,一个在六排八号,挨在一起的。

    直到电影开头开幕雷击才让温瓷序明白过来,这是个恐 !怖 !片 !

    她捏了捏槐秋的衣角:“不是吧,你干嘛买恐怖片?”

    槐秋乐了:“这样看才有意思嘛,难道你喜欢那种…油腻的... 爱情片?”

    温瓷序头摇得像哆啦A梦头顶的竹蜻蜓:“那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看爱情片,总觉得特别不真实,一个身世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看上一个资质普通,甚至平庸的女孩子?”

    槐秋被她这一通发言震惊了,喝了一口可乐,点点头:“你这么清醒,是件好事。”

    温瓷序笑笑:“我这哪叫清醒,只不过是从小见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我不会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种不切实际的梦。”

    “我发现... 你真的很特别。”

    听完发言,槐秋感叹到。

    这种特别,是与生俱来的。

    “也许我的特别,来自于我的人生吧。”温瓷序轻描淡写地说。

    “但我就喜欢你这种特别。”槐秋淡淡地道。

    温瓷序的心里五味杂陈。

    电影在接着放。

    有不少高能名场面。

    其实槐秋没告诉她,这一段时间上映的电影只有这么几部,关键是只有夜场有票,所以只能带她来看恐怖片。

    到正面暴击的时候,温瓷序直接往槐秋肩膀里靠。

    很好,他的目地达到了。

    此时如果有emoji,那么温瓷序一定是死亡微笑。

    好不容易看完这场神神鬼鬼,集各路妖魔鬼怪于一体的恐怖片,温瓷序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呼~”她长舒一口气。

    电影后面本来还有个彩蛋,但是温瓷序实在是等不了,所以拉着槐秋就走。

    看看时间,下午四点多,槐秋的花店今天歇业一天,不用急着回去看店。

    槐秋知道她放假,专门用一整天的时间来陪她玩,目地就是要让她忘记以前的不愉快。

    “想去电玩城吗?带你去玩跳舞机。”

    “可以呀,不过跳舞机就算了。”温瓷序说。

    槐秋主动牵起她的手:“哎呀,先去看看再说嘛,你长得这么好看,真的,跳一跳挺好看的。”

    电玩城就在商场里,很近,一分钟就能到。

    琳琅满目的机器和五光十色的彩灯看得温瓷序直了眼。几十台机器发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好吵”温瓷序小声嗫嚅。

    “想先玩什么?”槐秋看了一眼温瓷序,又望望四周的游戏机。

    “娃娃机!”温瓷序笑道。

    “你不想试试跳舞机吗?槐秋话里带着积分狡猾,笑道。

    “那还是算了吧,槐同学,我社恐。”

    槐秋沉默了两秒钟:“行吧,既然你社恐,我就不为难你了。”

    说完,槐秋笑出了声。

    在夹娃娃的时候,温瓷序顺带说起了过年之后去韩国平昌看冬奥会的事。

    槐秋很诧异:“票很难抢的,你居然抢到了?!”

    “不是我抢的,是我闺蜜抢的,她说过年之后我正好休假,让我去玩玩,我还没跟她说我要去,她票就买上了。”温瓷序笑道。

    她哪里敢告诉槐秋,这是陈墨漓自己的鬼主意,目地是为了给他们的进展一个契机。

    “行吧,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

    “好啊!”温瓷序眉开眼笑。

    槐秋带着她走到娃娃机前,笑着说:“我们要不要比一比,看看规定的金额内,谁夹的娃娃最多?”

    温瓷序一听,来了兴趣:“好啊,到时候输给我你可别哭。”

    槐秋一脸我怎么可能哭的表情看着温瓷序:“好啊,要是你输了,该怎么办?”

    温瓷序抿唇想了想:“要是我输了,我就…我就…哎呀,算了,输了再说吧。”

    槐秋笑出了声:“行,输了再说。”

    温瓷序一脸严肃地走到娃娃机前面,做出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

    槐秋一直在角落注视着她,只是默不作声而已,温瓷序一回头,他就装作在夹娃娃的样子,视线移回娃娃机。

    随着音乐声响起,温瓷序夹起来一个布偶,开心地朝着槐秋晃了晃。槐秋的视线移到她这边,朝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半个小时,温瓷序运气挺好,夹了六七个,槐秋夹了四个。

    他输了。

    “怎么样,槐同学,认输了吧。”温瓷序笑道。

    槐秋甘拜下风:“是我输了。”说完,还装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逗温瓷序,逗得她笑出了声。

    两人又去买了些礼物,紧接着,他们乘车去了江城儿童福利院。

    福利院还是温瓷序刚离开那年的样子,一点没有变。静谧的小院,偶尔一两声风,树叶已没了叶子,只剩下枝桠,天又高又远,辽阔无垠。

    进儿童活动室的走廊上,温瓷序看见了自己七岁时画的一幅画。一张白纸上画了一棵参天大树,树下坐着三个人。

    最小的那个夹在中间。

    温瓷序看见那幅画,注视了好一会儿,眼里闪过一丝泪意。

    她曾经也想过,自己有一个家,受伤了,可以找爸爸妈妈撒娇,想要什么玩具就有什么玩具。孩童时期的愿望总是很单纯,什么都没想,又什么都想了。

    可惜啊,她生来便童年破碎,记忆里只剩下小院里的春夏秋冬。

    走进儿童活动室,一群孩子们就围在温瓷序和槐秋旁边。

    院长原本在安抚一个刚到的孩子,闻声,也站起来:“是小温啊,又长漂亮了。”

    温瓷序莞尔一笑,跟院长寒暄两句,紧接着就开始给小孩子们发礼物。

    在福利院的孩子们基本都外向,知道有礼物都很开心,唯独今天刚到的那个小男孩,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瘦瘦高高的,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院长注意到了温瓷序的视线,拍了拍她的肩:“他没有直系亲属了,今天刚送来,胆子小,跟别的小孩玩不到一块。”

    温瓷序走进一看,竟在他的眉眼里看见了槐秋当年的样子。

    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记忆已经模糊至极,怎么也回忆不起。但她还是能大概知道他的轮廓。

    在时空的交错路口,她与少年的他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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