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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的星河

    方书怡吩咐丫鬟铃铛去倒了温水过来,顾晚卿迷迷糊糊的就着水把药吞了下去,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西洋医生交代要让她好好休息,见她服药睡下,一行人也慢生的退出房间,只留了铃铛在那贴身照顾着。孟南生最后才从房间里出来,他看着在床上昏睡的她许久,才转身轻声地关好门,冲着身后的曹文远和书怡说:“这药有安眠的成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忙完这些夜色已深了,几个人回到门厅,方书怡给洋人医生致谢,他听不懂,便由曹文远从中翻译给他,大体的意思是方家十分感谢他能在这个时候出诊,肯定会给一笔丰厚的报酬。那洋人拿了银元,满意对着方书怡说了一句“thanks”,曹文远笑着给她解释说:“这是在跟你说谢谢。”方书怡也尴尬的冲他笑笑,回说:“不用客气。”彼时,管家陈叔给洋人医生已经安排好车,趁着夜色,派人将他送了出去。

    送走了西洋医生,几人放松下来。曹文远一拍大腿,从木椅子上站起来,愤愤地说:“那第九炮营的营长吴青山,文盲一个,区区驻军,若不是有人指使挑唆,怎敢在这京师领兵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数千商铺银号被抢,民宅被烧,平民无辜被杀...他们,他们就活该么?我看袁大帅的意思要做冷处理,孟先生,你说,大帅此举,到底是何意?”他愤愤不平,说的激动起来,转身看着孟南生,似乎想从他嘴里听个什么说辞。

    孟南生笑着抖了抖长衫上的灰尘,抬起头无奈地说:“文远,你我目前皆改变不了什么,与其在这生气,还不如想想现下的中国该如何革命才能彻底改变。”曹文远听罢,叹了口气坐下去。方书怡心中知道他为何般愤慨,那主力乱军吴青山的营队所属曹师长管辖,眼见着这些人把北平糟蹋的不成样子,顾家也跟着受了牵连,身为曹家人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心中憋屈。

    方书怡走上前开口打岔说:“你们别争论了,我让下人做了甜米桂花羹,春寒夜凉,先吃一碗甜羹吧!还要谢谢孟先生今日送回晚卿,曹三少爷找来医生,这份情义,书怡记下了。”

    孟南生接话说:“我听文远说晚卿小姐的父亲在六国饭店遇害了...那......”还未等孟南生说完,方书怡就紧张的打断他说:“孟先生,你现在可千万不要把晚卿父亲遇害的消息告诉她,她大病未愈,听不得这些。”

    孟南生把到嘴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点头答应。

    坐在一旁的曹文远看着端上来的甜羹,并没有什么胃口,心里扭捏半天,半晌还是结结巴巴的试探性地开口问:“书怡..顾家遭此变故...那顾峥,是不是要回来了?”方书怡听完,双耳一红,神色暗淡下去。曹文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岔开话题指着那碗甜羹说:“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在南方的时候,我就最喜欢吃这甜米桂花羹,如今回北平呆了三年,最想的就是这碗甜羹!”说着就舀了一大勺送进嘴里。

    方书怡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气他刚才的话,便索性不理他,转头对孟南生说:“先前对先生不礼貌,还请孟先生不要介意,晚卿在我这住着就如同在家里一样,先生若想过来探望,书怡随时欢迎。”

    孟南生忙起身回说:“多谢方小姐。”话落又立马接着说:“那方小姐可有晚舒的下落?”

    方书怡沉下眸子摇了摇头,心里想问的话欲言又止。孟南生看出她的疑惑,便直接了当的说:“方小姐是想问我为何会同顾二小姐在一起么?”

    她没想到她倒还没开口,他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先发制人了。

    “正是。”她也坦荡的回答说。

    “方小姐不要多虑,我两日前本是约了晚舒和几位友人去香山赏雪,但晚舒迟迟未到,他从前从不爽约。下山后听闻城里兵乱正盛,我出于担心,便去了顾府上,正巧碰着要回家的顾二小姐。总之那时候情况危机,我也只能先将她带回到自己的住所。只是没想到她突然病的严重,我这才到方府来求助。”

    孟南生平静的向方书怡讲完这两日的经过,她听完后也识趣的没再继续追问。用完甜羹后,两个人又在方府逗留了一会,待到外面的枪声渐渐少起来后,才纷纷从后门离开。

    曹文远走的时候还一直说明天要再派人过来,方书怡婉拒了他。她明白,虽然和曹文远自幼相熟,但毕竟自己已经嫁做人妇,若是依然不分边界,还需要他派兵过来保护方家,那闲言碎语垒起来的唾沫星子,估计能淹死人。

    送走曹文远和孟南生,回到前院,下人们都睡下了。方书怡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园子里,抬眼看是满天的星河璀璨,可那些星星不在乎人间的疾苦,你看它,身处的天空是如何的晦暗,却依旧能那么闪亮耀眼呢!

    ......

    这一觉,顾晚卿觉得自己仿佛睡了很长时间,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自己在一片黑压压的森林,大雾迷漫,浓浓的白雾迷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树林里四下无声,听不见一点儿鸟兽的声音,安静的让人害怕。

    “好痛!”顾晚卿揉着脚踝,掀起裤脚发现脚踝处已经红肿的十分厉害了,应是跌落在这片崖底时扭伤了脚,她心中后悔,心想:早知道就不偷跑出来硬要抓什么锦雀了!“喂......有人吗?”她喊了几声,久久的却没有任何回应,寂静幽深的森林看不到边际,只传回一阵阵她自己的回音。

    好冷啊...她哈了口气,身上泛起鸡皮疙瘩,现在已经是深山的深秋了,温度比外边要低的多。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这里看不到太阳,没有路标,又大雾环绕,除了草木就只有漫漫浓雾。

    她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可奈何右脚伤的严重,哪怕是扶着树站立一小会儿也觉得疼痛难忍。折腾半天,走出还没有两米远,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然后慢慢的靠着树干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天色渐暗,迷迷糊糊中,她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由远至近的马蹄声响,惊起林中许多飞鸟,弄得头顶的树枝沙沙作响。

    顾晚卿缓缓睁开眼睛,蓦的看见从浓雾深处窜出来一匹高头大马来,那马通体黑色,毛发飘逸,威风凛凛。大黑马奔至顾晚卿身前就刹车般的扬起前蹄,作要从她头顶上越过之势,伴随着一阵长长的嘶鸣声充斥在这林子当中。她惊得从地上坐起来,朦胧之中,隐约看见马背上骑着一名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人的身姿挺拔修长,穿着一身蓝灰色的军装,可任凭她瞪大了眼睛,怎么看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马背上的男人没有说话,眼神赤裸裸地盯着自己。顾晚卿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受伤的脚根本不能挪动半分。

    他不动声色,她心里却越发毛骨悚然。

    僵持许久后,那人一提缰绳,踏着马镫,一个飞身跨下马来,他走到自己身边。顾晚卿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她想伸手拉住他,却发觉那人虽然就站在自己眼前,却怎么努力也够不着,心中反而涌出一股十分难过的情绪。

    为什么...这样难过呢?她伸手去擦拭脸颊上滴落的汗珠,才发现那些汗竟是从眼睛里面流出来的。哦......是眼泪啊,可是,为什么会哭呢?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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