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爹阿娘，你们把我卖了？”漪川略带试探的问。
“胡说什么。”霜儿没好气的斥责，“傻枝枝，说的什么胡话，爹娘怎么舍得卖你。”
平白无故蹦出一个人，他还让自己拜他为师，漪川有些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秦兄，你这女儿我很是喜欢。怎么，做我徒弟还委屈你了不成？”男人被小女孩无厘头的话逗笑。
“你在门外说要报仇是骗我的？”小漪川抬头看向男人。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接过碗筷，还在漪川说话的间隙顺道夹了个菜：“秦兄，你自己同小不点说吧。跑了这么远，早就饿了，我来尝尝嫂子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将问题抛出去，他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俨然一副在自己家的模样。
看来阿爹阿娘与男人是旧相识！不是仇家，还好还好。漪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枝枝，如今世道不太平，明兄武功高强，他也很愿意教你。若日后阿爹阿娘不在身边，你习武也可自保一二。”秦杭潇对自己女儿还是很有信心的，“你一惯聪慧，阿爹阿娘也不强迫你，你便自己拿主意吧。”
漪川自是知道阿爹阿娘的良苦用心。古代不比现代，乱得很。无权无势的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命丧黄泉，学个武功傍身还是很有必要的，“我知道的，阿爹阿娘。”
埋头吃饭的男人夹了一筷子菜，颇有些惊讶：“小不点，秦兄说的你听懂了？”
“嗯。”漪川点头。
“聪明啊！几岁了？”男人放下筷子，低头瞅着漪川。这么个虎头虎脑的小玩意儿，秦兄随口说几句她就领会他们的用意啦？
“三岁。”
说起来，这人衣着华贵，不似平常人。看他随随便便就能拿出金叶子，似乎很有钱。
阿爹阿娘是怎么认识到这样的人的？
还有啊，他们平民百姓的吃食，男人也不挑剔，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如果这是个攻略游戏，那么漪川此刻在心里对他好感+5。
“枝枝，你已经四岁了。”一旁的秦杭潇忍不住纠正。
男人挑眉，乐呵呵地说：“得，刚夸你聪明呢，白夸了。”
漪川扬起小脸看向父亲：“阿爹，我这不是还没过生日嘛。过了生日才四岁，再说了，我离生日还有好久呢！”怎么就四岁了！
“哈哈哈……有趣，不愧是我看中的徒儿。”男人被漪川皱眉的小脸逗笑。
“哎，你这……”秦杭潇无法反驳。
“你叫什么？”漪川问男人。
“明台。”男人回答。
“那，阿爹说你武功高强是真的？”漪川好奇的问“可以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飞檐走壁、单手接刃、以一敌众吗？”
“......”男人摸了摸鼻子，好笑的说“说书先生那都是骗你们小孩子的。”
“那就是不厉害咯。”漪川了然的点点头，果然电视剧里的东西不能全信。
“换我的话嘛，也不是不可以。”男人见漪川兴致缺缺，赶紧补充道。
“真的？”漪川问。
听他这么说，怀中的小不点似乎来了兴趣，他继续引导道：“那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呢？”
“我考虑考虑吧。”漪川有些纠结，听说习武很累的。
秦杭潇闻言，适时出来打圆场，倒了一杯酒递给明台：“来来来，明兄，尝尝我亲自酿的米酒，我们先吃饭，吃完再说。”
明台笑着接过一饮而尽：“没想到秦兄现在闲云野鹤，过得自在。”
“那里那里。”两人紧接着又寒暄了几句。
这时，在明台怀里的漪川往饭桌前蹭了蹭，“我饿了。”
“哈哈哈......”明台闻言笑了笑，将漪川的小饭碗端到她跟前，跟哄小孩似的揉了揉她的头：“来来来，小不点，多吃些，吃完才有力气跟为师练武。
霜儿见漪川赖在明台身上会妨碍他吃饭，想将女儿抱过去。男人倒是随性，“没事，嫂子，就让小不点坐我这吧，不碍事。我家徒儿，做师父的自当宠着。”
漪川却反驳道：“我还没同意呢！”
明台随即夺过漪川手里的饭勺：“拒绝无效，我明台认定的人，哪容对方拒绝。”
“......”抢我饭勺作甚？“那，除了武功你还会其他的吗？”
“为师会的可多了，小不点，你若是同意拜我为师，我便把饭勺还你，如何？”明台举着饭勺看她，笑得一脸无害。
“幼稚！”漪川不由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你倒是聪明，不上钩。”明台不再纠缠，把勺子还给了漪川，还顺带捏了捏她光滑的小脸：“小不点，你要吃什么菜，为师给你夹。”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漪川指挥。
“你倒是不客气”，明台笑了笑，依言而行“也好。”
坐在明台腿上可比凳子舒服多了，平白多出来的坐垫，她才不想下来，就任男人抱着了。而且他身上清清淡淡的花香还挺好闻，她不讨厌。
霜儿见漪川吃饱，准备抱她去南瓜家拜年。
漪川还想吃瓜呢，奈何阿娘根本不容她拒绝，从明台怀中抱起她就往门外走：“你阿爹和明兄许久未见，定是有许多要聊的，阿娘带你去找南瓜玩儿。”
……她才不想去和小哭包玩。
“阿娘，你与阿爹是如何结识明台的？”漪川好奇的扭头看向坐在桌前的明台，那人锦衣华服，腰佩琳琅，怎么看也不像是他们一家人能认识到的人物。
阿娘有意抱开自己是因为有些事情不能让她听到吗？
“你阿爹以前救过明兄。”
“可阿爹不是说明台很厉害吗，怎么会需要阿爹救？”漪川继续问。
“明兄当时受伤了。”霜儿简单明了的回答了女儿的问题，没打算细说，“好啦，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去跟南瓜玩吧。”
“可是......阿娘你和阿爹以前的家在哪里？又是怎么认识的？”漪川有些好奇。
霜儿看向怀中的女儿，有些无奈的反问：“你今日怎这么多问题？”
“因为你们什么也不告诉我嘛!”漪川小声嘟囔。
“你啊”，霜儿捏了捏漪川的鼻子，继续说：“人小鬼大。阿爹跟你阿娘是从北方逃难出来的，当时正在打仗，一路上都是逃难的人，我跟你阿爹是在逃难的路上认识的。”
霜儿大概是想起了以前的日子，音色有些喑哑，却还是笑着说：“你一个小女孩，听这些做什么，你只管在阿爹阿娘身边快乐的生活就好啦。”
“好嘛，阿娘我知道啦。”漪川“吧唧”一口亲在霜儿的脸上，然后伸手抱住了霜儿的脖子。
打仗！逃难！这是漪川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从未真正接触到的词语。她只在电视剧和新闻上看到，荒芜的废墟、绝望的呼救和呼啸的炮弹……百姓流离失所，亲人阴阳相隔，光是想到，就让人心生寒意，难怪阿爹阿娘不想提起这些往事。
“你这孩子。”霜儿宠溺的拍了她的屁股，知道宝贝女儿是心疼自己，心里顿时暖暖的。
——
“小不点，起床啦！”
“谁啊？别吵我睡觉！”睡眼朦胧的小漪川被叫醒，迷瞪着眼发问。
“好啊你，一觉醒来师父都不认了！”男声略带幽怨。
“......”师父？我什么时候有师父啦。
漪川被眼前突然放大的一张脸吓了一跳。
“明台？！！”
“嗯？”明台闻言有些不悦，他将漪川从小床上拎起，“居然直呼师父名讳，该罚！”
“......放我下来，冷死我了！我要睡觉！天气这么冷，谁要练功啊！”漪川睡眼稀松地揉揉眼睛，显然没将此事放心上，抱着被子不肯撒手。
刚过完年，天气正是冷的时候。屋外头白雪附了一层又一层，冷风肆虐，寒气逼人，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在此时钻出暖和的被窝啊。
“睡什么觉？如今正是练功的好天，随为师走一趟吧！”明台微微一笑，竟将漪川朝地上随手一扔。
“......”这一扔，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哎哟，好疼！你能不能轻一点啊！”
哪有人是这样当师父的？
“这下醒了吧？醒了就随为师走！”明台轻笑一声，用随身的笛子敲了一记漪川的头。
习惯了赖床的漪川哪肯轻易服从，她捂着头一脸的不情愿，“我不走！我要睡觉！”
“真不走？”明台笑着看向漪川，“你不走为师可就走了。”
“不走！”漪川赖皮地往小床上一瘫，“你自己看看外面，天都没亮，气温又低，你是想冻死我吗？况且，小孩子没睡好觉是会不长个儿的！”
谁来都不能将她与温暖的被窝拆散！
“也罢！小不点，希望下次见时，你不要变成小花猫哦。”明台狡黠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漪川的小脑瓜。
他这话几个意思？
漪川拍掉明台的手，狐疑的问：“什么小花猫？我才不会呢！”
“昨日你害我走那么远，我总得还回去不是？我明台可是有仇必报的！所以，便在你身上下了一味小毒。”
“没想到从裕笙那里顺的毒还能在小不点这里派上用场，不错不错。”明台自言自语道。
这话惹得小漪川连发三问，“什么毒？你什么时候下的？我怎么没感觉？”半信半疑。
“下毒自然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咯。”明台挑了挑眉，“我先走啦，小花猫，下次见。”
“等......等等......”，漪川叫住他，这人说得煞有介事，她暂时捉摸不透。
“我阿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总不能这样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儿吧，所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她试探性的开口。
“小不点真聪明，可是于我有恩的是家父。你又不是我的恩人。”
对方话音刚落，她顿觉脸上火辣辣的痒，忍不住伸手去挠……
“停！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千万别挠，不然小小年纪破了相，长大后可就不好找相公了。”明台好心提醒。
“……”
这狗男人！
有仇是真报啊！
“哼！我跟你走还不成嘛！解药拿来！”漪川被他这么一折腾，整个人都清醒了。
听了她的话，明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孺子还算可教！想要解药就跟我来吧。”
说完，他就从窗户纵身飞了出去。
“......”
大兄弟你认真的？
我还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啊，换别人走路都走不稳，您这“咻”一下走了我该怎么办！
漪川骂骂咧咧。奈何对方早已经跑得没影。她只好认命的拿了件衣服迈着小腿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