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赵秀才大惊失色,他早就和二叔叔家借了不少,为此还把关系搞僵了,一直不敢告诉王温娘,二叔叔都不一定再让他进门,哪里能借来钱?

    赵秀才目光游移,十分为难。

    王温娘看出不对劲,惊疑起来:“怎么,你不会有什么瞒着我吧?”

    ……

    厨屋里,赵寒枝吃完了馒头,碗里还给她留了半碗豆子,用了些猪油炒的,此时显得油亮亮,她珍惜的吃完了,出了家门去找李狗子。

    李狗子白日要做零活,没找到他,他弟弟在家里,偷偷摸摸地把赵寒枝往里面带,给了她茶馆那边结的钱,赵寒枝告知他最近不用再来送自己,拿到钱就开始置办东西。

    最近换季,赵寒枝去年的衣服没几件能穿,她长高了,何况那些衣服不体面,在家里穿穿还行,拿到钱最首要的就是扯布做衣服。另外还要托三姐给她做鞋,下起雨鞋子替换不及。

    好久没吃肉,赵寒枝买了一块羊肉,想要回去喝羊肉汤,要放辣椒,潮乎乎的天气最适合吃辣的。另外村里有一户人家做的酱豆很好吃,赵寒枝拿小碗去买了一碗,留着在学堂早上夹大饼或者馒头吃。

    七零八碎的花了一堆,还要划分出给周先生交的‘饭钱’,她最近一段时间大概要和张耀祖一样在周先生家里吃饭……这样一分,钱就又变得干巴巴,剩下的再用来买报酬给张耀祖。

    等忙活完,赵寒枝再回家去,走到半路上看见张旺儿呆呆地坐在河边,衣服洗了一半泡在水中。赵寒枝担心她的衣服被水冲走,便提醒道:“旺儿姐,你想什么呢?”

    张旺儿回过神,急忙用棒子压在衣服上,回头道:“啊,枝娘你回来了。”她脸上有化不开的忧虑,浓厚得几乎要把她的五官淹没,支吾道:“我看鸟呢。”

    赵寒枝笑了,“是吗?”如果没看错的话,周围也没鸟。

    张旺儿惊叹地看着赵寒枝的背篓,她感觉里面沉甸甸的,还有一匹布斜靠在里面。“你买了好多东西呀,你要做衣服的话,寒淑忙不开,我也可以帮你做。”

    赵寒枝知道即使她不付一个铜板,张旺儿也不会说什么,但赵寒枝可不好意思白嫖张旺儿的劳动,于是拒绝了她。正要离开,就看见张旺儿脚下藏着一团布条,上面有一丝干枯的血迹。

    因为颜色不鲜艳,赵寒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张旺儿发觉后尴尬地往后藏了藏,对赵寒枝解释:“这是癸水,你、你知道的对吧?”

    赵寒枝点头,找了个理由:“我知道,三姐告诉过我。”

    月经是正常的事,但看张旺儿那么焦虑害怕,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吧?据说有些疏忽大意的母亲会忘记告诉女儿这件事,致使她们感到惶恐,张旺儿如今14岁,难道是头一次来月经吗?

    这个年纪第一次来有点晚了,不过赵寒枝也说不准,也许平时吃不饱,导致这个年代的女儿来的都晚。

    秉持着关爱小可怜的念头,赵寒枝贴心的询问她:“旺儿姐,我听说来这个会腹痛,还会腰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看你好像精神不太好。”

    张旺儿看看周围没有人,脸上的惶恐再也压抑不住,话里也透露一股害怕:“我不是因为疼,枝娘,你知道癸水会来几日吗?我……我已经有十多日了,一直有血,我会不会得病了?”

    赵寒枝吓了一跳,脸上浮现的惊骇让张旺儿更加害怕了。赵寒枝前世月经一向规律,这辈子年纪小就还没来,因此从来没想着去了解这些事情,乍一听十多日便觉得是个大事,额头都冒出汗了。

    赵寒枝沉吟:“这个倒是少见,我听说一般只有四五日,旺儿姐,你娘知晓吗?你应该找大夫看看。”

    其实这不是张旺儿第一次癸水,前两次她也是稀里糊涂过去的,至于她娘并不知道,张旺儿不敢告诉她娘。此时她恍然道:“你是说去找稳婆问问吗?”

    原来并没有专业看这类病的大夫,村里只有积累过一些经验的稳婆偶尔给人看看妇科病。

    看病当然是要钱的,赵寒枝已经用暗含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没有人会为了她花很多钱,若是要医治很久,她的娘必然会对她不管不顾,更可怕的是也许稳婆根本就看不出,将来导致她无法生育。

    “对。”赵寒枝低头,将预留给张耀祖的钱拿出去,交给她,一边安慰道:“没准不是大事,我看旺儿姐你就是吃的油水太少,又总是干活累的。这些钱你拿去看看,开点药补补身体就好了。”

    “我,我总是拿你的钱和东西。”张旺儿震惊的站起来,全是水迹的手捧着那些银钱,几乎要哭了。一边又被赵寒枝安慰道,又哭又笑。

    不如让你哥哥别报复我吧。赵寒枝在心底想,不过知道张旺儿做不到,便好好的和她告别了。

    再回到家里,发现王温娘还没有走,老爹赵秀才蔫头蔫脑地坐在门槛上,赵寒枝纳闷地从他身边走过,赵秀才往旁边挪挪腾出空,又苦闷地叹了一口气。

    王温娘见到赵寒枝就愤怒地喊道:“枝娘,你爹竟然和你二爷爷家借了许多钱!”

    赵寒枝早就知道了,她还因此吃过二爷爷家的闭门羹,但现在最好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免得受到牵连,于是她也大受震惊的样子:“难怪二爷爷不和我们来往了。”

    王温娘用力地拍桌子,“就是如此!他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连去看你表哥的钱都拿不齐。”

    赵寒枝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仅剩的钱交给了王温娘,左手扣右手的防止自己又把钱拿回来,道:“娘去看表哥吧,我们若是不闻不问,外祖母那边就要心寒了。”

    王温娘继续咒骂外面的赵秀才:“我的儿,还是你晓事,咱们娘三个,都在你爹手上毁了。”

    等王温娘一走,赵寒枝就回房间收拾衣服,想到自己又是一个穷光蛋了,她不禁怀疑自己就是个穷命。有点钱就哗哗地从手上流走。

    赵寒枝在周先生家勤勤恳恳地学习了几日,白天正常听周先生讲课,晚上就和周樱儿一起继续上课,这种日子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只觉得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打断她继续学习的是清明节,在大家眼里清明节是个很重要的日子,祭祖扫墓等等,总之这一天周先生也不上课,更让赵寒枝失落的是,清明过后,周先生就要去访友了,最少也要去一个月。

    往日熙熙攘攘的学生都被周先生放回家祭祖去了,剩下二三个寄住不想回去的,包括张耀祖,张耀祖如今只亲近周先生,不怎么搭理死去的爹,便借口家贫没什么可祭,母亲简单操办一切的理由留下不回去。

    赵寒枝更加没什么可祭的,赵家土里埋着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就也留在周先生家里,等着周樱儿的到来。

    很快赵寒枝就发现希望落空,清明节这一天周樱儿也在忙里忙外,因为周家家风简朴,只有两个雇佣来的婆子,其中一个还要给寄住的学生做饭。清明便忙不开,周樱儿也就去帮忙。

    赵寒枝无事可做,撂下笔,准备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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