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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距离(E)

    杜归远双手撑在厨房水池边缘,对着水池里两个待洗的玻璃杯已经发了小十分钟的呆。小公寓里水流声淅淅沥沥,从择善正在浴室洗澡。

    在冷掉的可可彻底凝固到玻璃杯内壁之前,杜归远终于扭开了水龙头。水压很高,蹿上来的水花溅湿了杜归远腰腹间的衣料,他不紧不慢关小了水流,接着不紧不慢洗起了杯子。

    人心里想着高兴的事时注意力往往会不集中。当然也可能超乎寻常地集中,就像现在的杜归远,杯子明明已经洗干净了,却舍不得放下,指腹一遍遍摩挲杯口,耳边一遍又一遍响起从择善说的“我喜欢你,杜归远。”

    杜归远唇角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直至形成一个没有人察觉但十分好看的弧度。从他站在厨房开始,这个唇角上扬的动作约莫已经重复了二十次。

    咔嗒——浴室门开了。

    “杜归远,吹风机在哪里?”

    从择善边问边朝杜归远这边走来,她用毛巾挽着发尾,小心翼翼不让水落到地板上。杜归远的裤子太长,被从择善穿得拖在地上,走起路来很累赘,但布料又实在柔软,卷不起来,只能这么凑合着。

    “我给你拿。”杜归远终于舍得放下玻璃杯。他头发短,平时不怎么用得到吹风机,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把吹风机收到卧室储物柜里了。

    从择善倚在卧室门框,看着床上已经铺好的新被褥,问:“你睡客厅?”她刚过来的时候看见客厅地板上堆了一床被子。

    杜归远拿着吹风机回来递给从择善,“对啊,我睡客厅。”说着蹲到了从择善身前。

    安全距离突地被打破,杜归远蹲下的时候头发茬几乎贴到了从择善的小腹。从择善条件反射要跳开,腿还没抬起来,就被杜归远抢先一把攥住了脚腕。

    “你干嘛?你、你不是睡客厅吗?”从择善单脚站不稳,双手把住门框问身下的杜归远。好在手指还挂着吹风机的电线,没把杜归远好不容易翻出来的吹风机砸到地上。

    但不幸的是挽在发梢的毛巾掉了。更不幸的是掉到了杜归远脑袋上。

    “你紧张什么?”杜归远伸手一层一层卷起从择善的裤腿,直到露出脚脖。从择善这才看见杜归远手心里藏了两个小夹子,显然他蹲下来只是想帮她卷裤腿。

    “我不紧张。”从择善声量高了一个度,催道,“你快点。”

    “我不。”杜归远玩味地捏着从择善脚踝,很有耐心地跟从择善回忆往昔,“现在知道了吧,你当年抓着我裤腰不撒手的时候,我有多紧张。”

    从择善面颊绯红一片,只觉血气直冲天灵盖。她小腿用力挣开杜归远的桎梏,拖着吹风机的电线头也不回往浴室里冲。

    “哎,怂什么呀从择善?”杜归远起身跟了过去,“你怎么敢做不敢当啊?”

    “我明明没做!”从择善争辩道,她转身想关上浴室门,但杜归远大半个身子卡在门槛上,根本关不上门。

    “后悔吗?”杜归远问。

    从择善按下吹风机开关,噪音霎时充满浴室,俨然代表拒绝回答的意思。

    杜归远抬手拔掉插头,“嗯?我问你呢?”

    “不后悔。”从择善斩钉截铁道。

    杜归远眯眼审视从择善,心想要不是她现在整个耳朵还是红的,自己真就被她糊弄过去了。

    “那要是我说,你当时如果没有喝醉,我就任你摆置呢?”杜归远没忍住轻啄了一下从择善的耳垂,“不许不说话。”

    大一寒假,从择善跟家里吵架,状态不太好,在同学聚会上喝了酒,将醉未醉的时候碰巧遇上了杜归远。从填完志愿以后两个人一直较劲,谁都没低头。酒桌上两人继续较劲,最后是杜归远先认了输。

    杜归远是后来的,从择善硬喝是喝不倒他的。

    那晚杜归远开了两间房,韩梦星留下来陪从择善睡,他睡在隔壁。

    半夜,杜归远听到外头的敲门声,杜归远凝神分辨,听出是在敲隔壁的门,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但是怎么也睡不着。敲门声不重,一下一下又一下,敲门的人像永远不会疲倦似的,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执着。

    杜归远下床,开门,想劝两句,门一打开发现站在隔壁门前的是从择善。

    杜归远:“你住1504。”

    从择善看了过来,没有动。

    杜归远不知道从择善怎么睡一半跑了出来,抬腿朝她走了过去:“你现在敲的是1503的门。”

    不等他走进,从择善像是突然回了魂,步子匆匆走了过来。杜归远发现从择善光着脚,正要问她怎么回事,从择善已经跟他擦肩而过,径直走过1504,进了1505。

    杜归远住1505。

    杜归远怎么也想不到,时隔大半年,从择善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做一下试试。”

    “你还醉着。”杜归远说,“回去。我不跟你试。”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从择善木木地说,“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是同学。”

    “谁跟你是同学?谁要跟你当同学!我没有跟你一班过,我跟你算哪门子的同学。”从择善上手抓在杜归远侧腰,“我要睡你。”

    “你醉了。”杜归远按住从择善的手。

    那年交叠的两只手越过时间,再一次重叠。

    从择善轻叹口气:“可我确实是醉了。那天跟我妈吵架,她问我有没有跟你睡过觉,我说没有,她不信,然后打了我,说我撒谎。我觉得那一巴掌我白挨了,越想越气,正好又碰上了你。你还一个劲的跟我拼酒,更气了。气得我半夜睡不着。但是我只知道你住在隔壁,不知道你是左边还是右边,抱着被骂的决心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我当时笃定我敲对了门,要是敲错了人家肯定要骂的,只有敲对了才不会挨骂。我敲了半天的门,你不开门就是不想见我。因为你不想见我,我好生气。”

    杜归远其实猜到了原因,但听到从择善被误会而且挨了打,仍是心疼不已:“我怎么可能不想见你。再说,你喝醉了可以为所欲为,我可清醒着呢。”

    从择善:“你清醒着,但晚上不回家,开房住我隔壁。杜归远,你欲擒故纵。”

    “我欲擒故纵,你胆大包天。”杜归远莞尔,“咱俩天生一对。”

    “要是我当时半点不听劝,仗着自己喝醉了非要脱你衣服呢?”

    “那就脱给你看喽。”杜归远洒脱道。

    “就你是君子。”从择善愤愤道,“你知道我酒醒以后有多愧疚吗?你不知道。”

    “你上来就扒人裤子,你不该愧疚的吗?”杜归远没好气道,“当时要真的做了,你会对我负责吗?百分之二百不会。你是抱着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心说要跟我做的,你休想。”

    “那你还问我现在后悔不后悔。你是想让我后悔还是不想让我后悔?”从择善伶牙俐齿反击。

    “想让你后悔当时起了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念头。”

    “那我不后悔。”从择善立时说,“当时最气的还得是你报志愿的事,别的都是次要。”

    “哦。”杜归远帮从择善重新插上吹风机插头。

    嗡嗡声再次响起,杜归远问:“你要不要再问我一次?”

    “我不问。你睡客厅。”

    夜半,从择善入睡失败,她抱着被子摸到客厅,伸手戳了戳杜归远的脸颊。

    杜归远睡在地垫上,没有睡得很沉,他醒转过来以后,似梦非梦间听到从择善小声跟他抱怨床垫太软,她睡不着。

    “那怎么办?”杜归远看了眼堆在自己旁边的属于从择善的被子,缓缓说道,“我的小地铺容不下另一条被子。”

    “你去睡床好不好?”从择善柔声跟杜归远商量。

    “不好,我太困了起不来。”杜归远从平躺转为面对着从择善侧躺。因为侧躺,小地铺多出了一个人的位置,从择善看出这是杜归远留给她的。

    从择善半点不纠结,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杜归远马后炮道:“介意和我挨着睡吗?介意的话我就走。”

    从择善没有说话,她往杜归远那边又凑了凑,为了枕到枕头。

    “再过来我就要抱你了从择善。”杜归远说。

    “抱嘛,我在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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