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就是这样了。”
“欸什么情况，故意气你？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男人啊……”
友人的声音停顿一瞬，然后困惑，“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正经人，我劝你快点和他断了联系啊！”
“是好人啦……只是发生了一些意外导致我被怀疑了而已……说起来也是我自己的错？”
“什么跟什么，你以为你是在小说里面吗？肯定是什么新型骗局啊！……啊对了，还有你说的什么？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他？”
“嗯……”我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慎重开口，“类似于天启之类的……？关于他不幸的未来。”
“……你是去算命了吗，这种事情也敢乱和别人说？！”不出意外地被朋友训斥一顿，我讪笑了几声，心里打算不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不过，如果真的是天启一类的，说一说也无妨吧？说明白就好了嘛。”
但是友人先一步提出了解决方法，“我也很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说的就是你啊柚子。”
“……这样不好啊。”
“这样当然不好，好好去道歉然后切断联系啦。”她用着照顾小孩子的语气跟我说，“听话噢，不要和陌生男人有太多联系，当心被骗财骗身。”
……那还真是求之不得欸。
但是友人说的确实是一种解决方法——不如就把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呢？然后说只是塔罗牌占卜到的什么的——
这样应该可以吧？不会引起怀疑吧？
但是就这么轻率地告诉对方「在涉谷，你会被封印，很多人会死去」这种事情，真的好吗？并且再怎么看涉谷事变也算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对虎杖悠仁来说。
如果因为不小心泄密了，导致五条老师的世界发生了改变，这种事情真的好吗？
——但是，既定的未来真的会被改变吗？
“……好烦。”
拳头锤在软绵绵的小熊抱枕上，发出柔软的闷响。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不论在哪里都是最普通最无用的那一个。
说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其实也抱有「说出去说不定会得到大团圆结局，这样的话我也算是大功劳了吧」的正义感掺杂其中。
人类本能的卑劣的自以为是的正义感。
“汪呜……”
有专家说，狗狗天生就具备感知情绪的能力，大概是真的如此吧，原本趴在自己窝中乖乖睡觉的果糖突然抬起毛茸茸的脑袋，带着呜咽朝我吠了一声。
“啊，吵醒你了？抱歉抱歉，我没事。”我伸手去够床前的台灯，“啪”的一声过后，世界归于黑暗。
我是从什么时候推上五条悟的来着？
我想想，好像是大一的时候吧，刚刚完全脱离家庭而处处碰壁的自己，躲在墙角，床边哭泣都是常有的事情。
发现自己离不开父母，被这一心理实实在在伤害到了。
离不开家的成鸟面临的只会是失败与死亡，我深刻地理解这一道理，却永远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如此怯懦，如此卑劣。
这个时候发现的五条悟就好像会闪闪发光的蓝宝石一样，坚定温柔而又成熟的大人，没有距离感让人觉得很亲切的大人，好像所有的痛苦在他面前都是那么渺小。
我的事情不算是什么，就算说出来，五条老师也一定不会困扰。
因为尽是一些小孩子才会苦恼的事情嘛，你看，一觉睡醒过来一切都在朝着好方向前进不是吗？
五条老师耀眼地像海底月，像天上星，正是因为遥不可及，而督促我前进，这是因为耀眼无比，而安定我的心。
「这些对五条老师来说不算什么」这一信条支撑住我的生活——虽然也有被心理老师说过“总是依靠别人是好不了的啊。”这种话，但因为迄今为止都好好的活过来了，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或许我就是天生只能把别人的存在作为人生信条吧。
——如果我不能为别人做些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某人存在过如此耀眼……我该为做些什么？
……如果明天五条老师问起，就和他说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困顿的双眼终于合上，坠入梦乡。
“喂喂——”
“是、中午好？”
“今天接得也很快嘛。”
我把捞上来的面条塞进嘴里，等到吞进肚腹中才接道:“因为正好有在刷手机。”
“是嘛，十一平时刷点什么？”
……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不问问昨天的事情吗？还是说又是什么套话的新把戏。
“五条老……五条先生想知道吗？”
“哎呀。”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又抛出了新的问题，“又变成「五条先生」了耶，昨天就想问了来着？明明醉了的时候一直在「五条老师」「五条老师」喊个不停，怎么现在又变成「先生」了嘛。”
“……那是口误。”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
“而且醉了的时候超可爱超坦率噢？完全不会像现在这么尊敬欸……”
“……毕竟是醉了嘛，也许是有点分不清了……我为我冒失的行为向您致歉，五条先生。”我语气恭敬，心里却翻着白眼。
果然又是来试探的。
“欸——说了一大堆的喜欢噢，这也是分不清了？把我当成了谁啊？”
“？！！还有这样的事情吗？！”筷子刚捞上来的面条又迅速滑了下去，不由自主提高的音量引来不少周边人的目光。
——啊啊丢脸死了！！
我尝试把脸埋在碗后面。
“当然是开玩笑的啦。”
“……拜托了五条先生，能不能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不会是在害羞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故意拖长了些，然后稍顿了顿，“嗯，其实嘛，也考虑过和十一好好做个朋友噢？”
“欸？”
“因为你看嘛……我现在一时半会也解不开这个诅咒，如果老是像陌生人那样打了电话就挂总感觉超——可惜嘛，好不容易认识的噢？挺有缘分吧？”
“啊……”我后知后觉点了点头，“这么说是可以……？”
“……这是可以说的吗，其实我早就把五条先生……五条老师你当朋友了来着。”话在一半打了个转，我尝试用最习惯的说法呼唤他。
“欸？”他好像是有点意外，随后电话里传来细细碎碎的笑声，“哈哈哈哈哈、那还真是荣幸啊，原来十一同学早就把我认作朋友了？”
“擅自这么做是不太好吗？”
“只是觉得你很可爱？”依稀听见指尖敲打桌面的哒哒声，“嗯，所以以后敬语就省了吧，哪怕是我的学生也不会对我用这么正式的敬语啦。”
“这样吗。这样呀。”说不欢喜那绝对是假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开心得想要哼起歌来。
“那回到刚才的问题，十一同学在看什么？”
“……能说吗？别人写的小h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