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警方四处寻找她的下落,从大型建筑物到小巷子,再到下水道、河沟和田野。案发现场没有目击者,也没留下任何线索。她的钱包躺在公寓的一把椅子里,手机也落在了地毯上,警方无法对她进行追踪。

    与此同时,针对市和州的各种袭击戛然而止。这当然是件好事,但它意味着什么呢?Nadir想不明白。

    周日晚上6:30,Nadir的公寓门被敲响了。这声音令他立刻绷紧了神经,不过他可不认为Erik进来前会记得敲门。透过门镜看清来人是谁后,Nadir惊讶地睁大了眼。我没看错吧?他打开了门锁,“y先生?”

    “请叫我Raoul,”门外的年轻人说。他的一只胳膊套着吊腕带,脸上的红肿和淤青还未消退,眼里满是悲伤。“我真的很想和你谈谈,所以找人要了你的地址。”

    “没关系的,请进。”Nadir让到一旁,示意Raoul进来。“请原谅屋里这一团糟,这儿…我没想到会有人拜访。”

    “没事,”Raoul在玄关处站住。

    “你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我们能坐下谈吗?”

    “当然。嗯-,你父亲知道你在这儿吗?”

    “不知道,让他见鬼去吧。”Raoul说。

    “那好吧。”Nadir把一件皱巴巴的浴袍从沙发上拿开,给两人腾出了位置。“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我想找到她,我需要帮手。”Raoul盯着脚下老旧的地毯。“除你之外似乎没人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我真的很抱歉。”Nadir发自内心地说。“但我已经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警方,我没有更多信息了。大家也都在尽全力寻找她。”

    Raoul冷哼一声,“全力?我爸不肯帮忙,他认为她已经…死了。”他的声音哽住了。“并且他说,即使e还活着,他也不会和恐怖分子谈判。现在我恨他。”Raoul抬头看向Nadir,“你是唯一一个似乎有些头绪的人。”

    “我的确知道一些情况,可惜那不足以让我们找到她,我也希望能帮上忙。”

    “最初你为什么要保护他?”

    “我保护他的原因非常复-”

    “不,”Raoul立刻打断了他。“听着,我们今天的谈话不会传出这间屋子。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只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Nadir叹了口气。“但这是实话,我和Erik的关系非常复杂,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私底下。但无论如何我必须要说的是,你父亲在这件事上并非完全无辜。别老想着让Erik进入二次生命是否道德,没人因为Erik待在系统里而受到伤害,如今却有人死亡。对于e的事我很抱歉,真的,但我不会承担全部责任。”

    “你不想担责,我爸也不想。”Raoul愤愤地说。“每个人都想证明自己是对的,唯独没人想帮我找到她。”

    “不是这样的,我们都在竭尽所能寻找她。”停顿几秒后,Nadir又说:“只是……”

    “只是什么?”Raoul猛地抬头,动作快到Nadir担心他会肌肉拉伤。

    “这么说吧,你父亲显然想用大棒解决这件事,一点胡萝卜也不打算给。”见Raoul疑惑地眯起眼,Nadir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父亲不肯进行谈判,他想击败Erik。但如果这是不可能的呢?如果必须给些甜头,Erik才会就范并把e送回来呢?”

    “Erik会想要什么?钱?”Erik的名字在Raoul口中听着像是一句诅咒。

    “不,我并不认为他想要钱。”Nadir依旧在思考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不过有一点我几乎可以肯定,在系统里时他过得很开心。如果我们能同意让他回到二次生命…并且别再打扰他…”

    Raoul无奈地咕哝了一声。“我爸绝对不会同意的。只要e能回来,我才不在乎那个怪胎下场如何。但我爸想要他死,或者进监狱。”

    “然而州长不明白的是,想要杀掉Erik或把他关押起来并没那么容易。”Nadir前倾身体,意识到自己说不定能获得一位有价值的盟友。“听着,我知道这有些大胆,但你来找我就是因为常规方法不起作用,不是吗?”Raoul点头。“所以,让我们至少思考一下这条路。我们得给Erik一个合作的理由,除此之外,我并不认为有其他方法能逮捕他。”

    Nadir正要开始讨论自己的计划,Raoul却轻声打断道:“你觉得她还活着吗?”

    “我不确定。”

    “不,我只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好吧,”Nadir思索了几秒。“先跟我说说e,她是个怎样的人?她的身手如何?我知道你跟警察说过除了遇袭,那晚大多数事情你都不记得了。但你认为她会不会想尝试保护你?”e的失踪与试图保护Raoul有关依然是Nadir最首要的猜想。他们没收到勒索信,也没有任何迹象能解释她的去向。Nadir依旧担心她是因为妨碍到Erik而遭受了最严重的后果。

    “身手?这个,谈不上。嗯-,我不是说她柔弱,我的意思是她没学过防身术之类的。她-她是个很好的人,非常善良。我之所以能认识她就是因为她想拯救一家剧院,她非常在乎那个地方。后来,她母亲又-”

    “剧院?等等,什么剧院?”

    Raoul耸耸肩。“我记不清了,是家快要关门的剧院。好像是…呃…”

    “6号街剧院?”

    “对,就是那儿!你怎么知道?”

    “我的天,她也在。”Nadir低声惊呼。“她在那儿工作的时间长吗?”

    “应该吧,至少有好几年。怎么了?”

    “e有没有提过大约一年前她身边发生过什么怪事?任何反常或令她感到不安的事?”

    “嗯-,确实有过。她说之前总有人给她打电话,接通后对方却一言不发。来电显示是她朋友或家人的号码,但并不是他们打来的。挺诡异的,后来我们给她换了手机号。”

    “有意思。”听着像是Erik能办到的事。“还有吗?”

    “我暂时想不起来了。为什么问这个?”

    “听着,我需要你回忆一下被袭击的那晚。当时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我不记得了。”

    “想!闭上眼睛使劲想!”

    见Raoul照做,Nadir也开始回溯自己的记忆,他还记得Erik被送进二次生命前的种种表现。那段时间Erik很不对劲,他变得格外疏离而且非常容易走神,看上去总是心神不宁、心不在焉的,还提到过“天使的声音”。他的危险性不减从前,但也许少了一点冰冷和漠然。Nadir原把这一切归咎于安非他命的影响,但如果不只是这样呢?

    如今回想起来…Erik当时的表现简直像是一个男人陷入了…哦,不。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很模糊。”Raoul睁开眼,脸色变得苍白。

    “快告诉我。”

    “好像是条警告。嗯-,他说我最好永远别再去找e,我记得这句,还有棉花糖什么的。”Raoul摇了摇头,“我的记忆实在太混乱了。”

    “他试图把你从她身边吓走,她才是重点…”

    “什么?你想到了什么?”Raoul激动地问。

    “我想她应该还活着,”Nadir喃喃地说。不等Raoul松口气,Nadir又补充道:“但情况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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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几天,e以为她再也不会踏出这个房间一步。

    在确定草莓没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后,她吃下了他提供的其他食物。风味蜜汁鸡胸肉、草莓奶油松饼、口感湿润的蓝莓马芬,还有用火腿、火鸡加白面包做成的三明治。虽然当她从门后偷偷伸手把盘子拉进来时,食物已经不再温热,但每一样都很美味,她不情愿地在心里承认了这点。

    他从没进过这个房间,也没试图骚扰或攻击过她。她心中原本疯狂的恐惧慢慢转变成了愤怒,并逐渐加剧。长时间的独处也使她脑海中冒出了一些奇怪的念头。

    你会做饭,你钢琴弹得比贝多芬还好。我敢肯定,用不着绑架你也能找到约会对象。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放我走,我帮你在珍爱网上注册个账户,兴趣爱好:下厨、音乐、跟踪。要不还是把最后一项去掉吧。

    缩在用床品围成的小巢里,e只允许自己偶尔陷入浅眠。她留意着任何细微声响,做好了随时跳起来的准备。洗澡时她速战速决,露出尽量少的皮肤,并且全程留意着浴室门。

    房间里有一面被漆成纯白色的衣橱,打开柜门,一片花园呈现眼前——里面半数以上的衣服都印着花朵,比如玫瑰印花的上衣和雏菊印花的半裙。e翻了翻标签,奢侈品牌,价格远超除Raoul送的大衣和围巾外,她穿过的任何衣物。

    满眼的花朵令她感到不适,最后她换上了目之所及最朴素的两件衣服,一条牛仔裤和一件浅黄色上衣。

    她来到这里多久了?有好几天了吧?上帝啊,可怜的Raoul,他和警方一定正在搜寻她。他们能找到这儿吗?还是说她得靠自己逃出去?大概率是后者。有太多失踪人员再也没了下落,她不想成为其中之一。

    但她敢走出卧室吗?比起逃跑,如果能说服他放了她,情况将会好很多。然而她太害怕了,根本不敢离开房间,更不敢面对他目不转睛的凝视和那双诡异的黄色眼睛。

    最终,是他留下的话让她迈出了房门。某次,在门口放下一块巧克力蛋糕和一杯牛奶后,Erik语气恳切地说:“虽然看不见你,但你的到来令我感到莫大的欣慰。有你在我真的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说完他离开了。

    卧室内,e愤怒地眯起了眼。也就是说,即使她像笼中的仓鼠一样被困在这里,他依旧能从中找到乐趣?当前这个情形,他居然还很享受?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很多。

    终于,次日下午她走出卧室,在身后轻轻合上了房门。厨房里,他正在处理什么东西,手中握着一把长长的…切肉刀。她迅速后退了几步。

    Erik放下刀抬起了头。面具后,他惊喜得睁大双眼,似乎下一秒就要朝她扑来,她差点就扭头跑回了房间。

    “你出来了!”他欢呼道。“你想吃东西吗?”她又后退了一步。“哦,请在外面陪我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你换上了新衣服,让我看看。你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买些别的。哦,你真是太美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留在原地,并第一次使用了他的名字:“Erik。”这让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当然是你的陪伴。我希望能感受到你的存在,能仰望你,能再次听到你的歌声。”

    “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她努力保持着语气平稳。

    他避开和她的视线接触,说:\"有一天我会让你出去的,附近有树林,还有湖泊。需要我帮你搭个吊床吗?\"

    她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不,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亲爱的,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过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重新装饰一下,比如再多挂几幅画?”说完,Erik又转向灶台。“好了,我要继续给你片这条美味的火腿了。”

    她想发脾气,想朝他尖叫,但最终克制住了这些冲动。他显然不太正常,她不想刺激他,以防真的把他推过了极限,再说他手里还拿着刀。同时她也想躲回房间里去,但同样忍住了。在与自己那可怜的母亲的相处中,e多少培养出了一些耐心,也许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那她是怎么做的呢?犹豫一阵后,e在那张小圆餐桌旁坐了下来。她试图获取更多信息:“你是剧院的员工吗?所以才会在那儿?”

    他愉快地回答:“不,我没在那儿工作,除了偶尔给管理层提供一些提高卖座率的建议,但他们显然没听进去。”

    “是的,”她同意道。“他们要把那儿建成停车场。”

    “真遗憾,获胜的总是资本,不是吗?不过没关系!没了那家剧院你依然可以唱歌。”

    “现在我不怎么唱歌了。”

    他抬起了头。“哦,但你得继续唱下去,亲爱的。你有一副如此动听的嗓音,美得像天使。我们会一起把它找回来的。”

    她唱歌与否显然与他无关。e低头压下了争辩的冲动,继续自己的审问:“那你为什么会在剧院里?只是为了看演出?”还有我。

    “是的,”他回答。“有时我也住在那儿。”

    她疑惑地眨了两下眼,“你住在剧院里?”

    “还有别的一些地方。”

    “所以你没有工作?”那他哪儿来的钱买名牌服装?

    “我可没这么说,”Erik轻笑出声。“不过我的工作内容很无趣,你远比我从事过的任何职业都更重要。”

    感到一阵不适,她抬手环住了胃部。“好吧。不过,你是个音乐家?”

    “你看出来了?”他边问边转身继续为她准备晚餐。“是的,我对音乐略有涉猎。”

    “你钢琴弹得很棒。”

    “谢谢你,e!你的每一句夸奖都是如此珍贵。”

    她望向上锁的大门,说些什么能让她离开这儿?e又看向这个捕获她的男人。“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他没回应,她猜测道:“为了防止我向警方指认你?”

    “没错,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他立刻回答。

    没有多少角度可供她争取,她只得再度尝试了之前的说法,希望这次自己能更具说服力。“我说过,如果你放我走,我不会报警的。我向上帝发誓,除了回家我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Erik哼着歌,把一盘淋着肉酱汁的火腿和土豆泥摆在了她面前。然后是一杯水,里面放着三颗冰块,最后还有一篮小面包。她没理会面前的食物,继续坚持道:“你这是绑架,是严重的犯罪。如果他们发现我在这儿,你会有大麻烦的。所以,真的,你最好放了我。”

    Erik回到厨房开始清理灶台,口中依旧哼唱着,接着他又打开冰箱门在里面翻找起来。

    “会有人寻找我的,”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知道吗,我有男朋友了。而且他是州长的儿子,很有权势,他会确保警察找到我。所以,你瞧-”

    “我见过他,”Erik突然打断了她。他关上冰箱门挺身站直,展露出令人生畏的身高。

    Erik说这句话时的古怪语气令她不寒而栗。“你什么意思?”

    “或许你可以说我是在带你回来的路上偶然碰见了他,我并不同意你所说的他很有权势。”

    她攥紧双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还活着。”

    “你把他怎样了?!”

    Erik耸了耸肩。“那个男孩完全配不上你,他的脑容量和橡子差不多大,对音乐的鉴赏能力和真菌有的一拼,思想深度还不及一片小水洼。你值得远比他更好的。”

    “你到底把他怎样了?”她终于失控尖叫起来。

    Erik的语气依旧平静:“他会痊愈的,我只是让他明白了你属于我,没造成什么永久性伤害。万事大吉,亲爱的。我知道你不希望他死,所以留了他一条命。”

    她颤抖着后退了一步,“你…你…让我看看他,让我亲眼看见他没事。”

    “我建议你直接忘了他。”

    “让我看看他!”

    “我不喜欢这个提议,你必须忘掉他。如果他有那么一丁点智商,虽然我很怀疑,他也会忘了你的。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吧,你想吃什么甜点?曲奇饼干如何?”

    “放我走。放我走!放我走!放我走!”她无可奈何地叫喊起来,声音一次比一次大,而他拒绝给予任何回应。“我到底是怎么招惹你了,你要这样对我?”她愤怒地摊开双手,带着哭腔质问道。

    “别哭,e,我是那么爱你。”他又开始躲避她的目光,轻柔的语气也在微微发颤。“我会让你开心起来的,但这需要时间。你太心急了,为什么不肯给Erik一些时间呢?”

    这次尝试完全是场巨大的失败。e冲回卧室,甩上门扑在床上大哭起来。必须逃出去,否则她会疯掉的。如果Erik真的伤害了Raoul,那也可能伤害她。Raoul会不会已经死了?!e的心脏砰砰直跳,预示着恐慌即将再次吞没她。不,不能这么想,没有任何证据表明Raoul出事了。

    她必须逃出去,无论后果如何。

    好,他说有一天会让我出去的。那将是个逃走的好机会,我可以趁他不注意跑掉。只要出了这栋房子,他不会知道我去了哪个方向。附近几英里内肯定有高速和其他人,我成功逃脱的几率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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