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时间之影】6

    奥尔格与山姆缩回楼梯的阴影里。

    面对莱丝里的质问,普罗米亚绞尽脑汁地思考能用的借口,最后干巴巴地说:「我想喝水。」

    「妳想喝水呀,那等我一下。」说着莱丝里从抽屉取出备用钥匙打开茶水间的门,「去吧。」

    不知是不是主持活动过于疲惫的缘故,莱丝里似乎没有注意到普罗米亚衣服上的血迹,目光直直地盯着茶水间里的饮水机。

    在普罗米亚吸引了莱丝里的所有注意力时,她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示意剩下的二人赶紧出去。

    当她端着水杯回到楼梯间,已经不见两位男士的身影。

    莱丝里体贴地护送普罗米亚回房,路途上普罗米亚思索能用什么理由支开对方。

    眼见莱丝里准备离开,普罗米亚开口道:「我下楼前似乎看到汤姆倒在公共卫浴里,有可能是我眼花,但或许可以麻烦妳去查看一下……?」

    「……!难怪我刚刚在警卫室没看到汤姆!」交代普罗米亚不要乱跑后,说完莱丝里关上房门。

    过了两秒,普罗米亚推开门板,打算穿过交谊厅跑向楼梯,但就在她抓住交谊厅的门把时,左脚意外地踹在玻璃上闹出巨大的动静!

    ──该死!

    莱丝里从转角探出头来,错愕地说:「妳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也担心汤姆的情况。」普罗米亚收回手,看着逐渐走向自己的莱丝里,脸上保持镇静。

    「妳的安危也很重要。」莱丝里好言劝说道。

    「抱歉。」普罗米亚低下头,乖乖地回到房间。

    门板再度阖上,普罗米亚贴着门聆听许久。

    这一回普罗米亚学聪明了,她先是打开一条门缝,观察莱丝里走进公共卫浴的时间,紧接着快步跑向楼梯,一次跳过三层阶梯冲下一楼!

    普罗米亚从一楼窗框溜了出来,大步跑向记忆中、狗洞的方向,奥尔格与山姆正站在墙边,她连忙朝二人挥手,嘴里说着:「快快快!」

    「妳终于来了!」山姆的嗓音难掩焦急,他们等了好一段时间,深怕普罗米亚没能脱身。

    想起狗洞里的惨况,为免山姆惊喊连连,普罗米亚再三向山姆说:「保险起见,你闭上眼跟着我跑!」

    虽然觉得普罗米亚的话很奇怪,但山姆依然乖乖地闭眼,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其他事情都可以放到一边。

    拿着手电筒和书本的奥尔格在前方领路,三人顺顺利利地穿过狗洞,自由的空气围绕在他们周边,俏皮地挑起他们的发丝。

    但他们并未沉浸于逃出疗养院的欢喜,而是谨慎地跑出一段距离,在奥尔格的引领下来到某处地下室。

    黑发绿眸的男人从地毯下取出钥匙打开铁门。

    看着奥尔格走进去并按下电灯开关,满腹提问的普罗米亚拉住奥尔格的袖角,「这是哪里?」

    「罗森汉恩博士的助理研究室,我们的行李都在这里。」奥尔格解释道:「我们先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联系温迪。山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他转头看向走在最后头,帮忙阖上铁门的山姆。

    「嗯……我的东西在公寓里,明天一早就回去拿。」山姆挠了挠后发,接着兴致高昂地说:「你们真是太酷了!没有你们我可能还困在疗养院里!我不过是有失眠症,就被强制送到疗养院,你们说过分不过分?这次回去后我就要和家人好好谈一次!

    「对了,我是职业建筑师,虽然手边没有名片,但有机会的话希望未来我们能喝一杯!」说着山姆朝两人伸出手。

    见状普罗米亚与奥尔格相视而笑,他们分别握住山姆的友好之手,再次互相交换姓名与联系方式。

    *****

    隔天,他们挥别了活泼的山姆,并迎来满脸歉意的温迪。

    听说疗养院发生骇人事件,温迪一次又一次地向普罗米亚与奥尔格道歉,除了奉上数张礼品券外,还替两人对疗养院说明一切,请机构抹除两人的入院纪录。

    历经这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后,普罗米亚与奥尔格搭上飞回英国的班机,看着护照上的基本资料与大头照,普罗米亚缓慢收起那本薄薄的册子,视线瞥向坐在身旁的奥尔格。

    除她以外,机舱内的多数女性们也将目光放在奥尔格身上,那俊美的容貌与清冷的气质着实吸人眼球,就连一旁的普罗米亚都感觉自己快被一道道灼热的视线给烫伤。

    脱离疗养院的禁锢、不明效果的投药与疯狂警卫的威胁,确定所在环境十分安全,也不再有人会强迫自己付出任何代价,普罗米亚这才有余力思考自己和奥尔格之间的关系。

    她是被放逐「伊甸园」的人造人,侥幸获得过上不同的人生的机会。

    ──奥尔格知道这点吗?两人又是怎么成为同居人的呢?

    「奥尔格、」堆积于胸的提问千转百绕,脱口而出时却换了内容,「当时……被汤姆抓住时,你为什么都没反应呢?」

    阖上免税商品型录,奥尔格侧首回望普罗米亚,「我觉得那是获得情报的好机会。」

    虽说过程惊险,但不得不说奥尔格的设想很有道理。被带去狗洞后,他们不仅找到梦中的书本,还应证了风怪的存在,这是普罗米亚从未想象过的发展。

    只有一点……

    「可是我也被打了,你却没什么反应。」普罗米亚摸了摸后颈,埋怨似的说道。分明说了会保护她的是奥尔格,到头来反而是奥尔格更需要人保护吧。

    感觉他是个只要能获得更多进展,就不管不顾的人。

    「米亚。」奥尔格轻轻地唤了声普罗米亚的昵称。

    在普罗米亚疑惑地看过去时,对上他那双闪烁着星彩的青绿色眼眸,只见奥尔格薄唇缓启,吐出低沉微哑的嗓音:「妳是在向我撒娇吗?」

    普罗米亚倏地别开视线,拉开与对方的距离后,用支在座椅扶手的柔荑托着发烫的脸颊,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不行吗?」

    少女的小小心思逃不过男人的法眼。

    即使如此,点出来是禁止事项!

    一时间,他们都没有再对话。

    机舱内的广播传出来自机长室的公告,巨大的钢铁机械在跑道上奔腾起来,藉由涡轮的推力向天空爬升。

    当机身的晃动逐渐趋于平缓,安全灯示亮起后,普罗米亚抛出一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记忆紊乱约莫是与伊斯交换精神的后遗症,无论普罗米亚梳理多少次记忆,她都没能想起有关奥尔格的一切。

    有的只是暗示般的、对「奥尔格」这名个体的盲目信任,以及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或■?※§&#◎▲□㊣都是理所当然的认知。

    奥尔格无疑是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男人,自己是怎么与这样的人走在一起的?

    随着互动的加深,普罗米亚的好奇心也愈发强烈。

    当然,普罗米亚也想过单纯的房客关系,只是奥尔格的种种举止又透露出一股亲密,因此她否决了这个猜想。

    躺进椅背里的奥尔格淡淡地说:「那个时候,我还是一名列车服务员,而妳是列车乘客。」

    「然后呢?」普罗米亚下意识追问。

    奥尔格闭上眼睛,状似回想,又像是准备打盹,「其他包厢出了点状况,因此妳躲进我负责的包厢里,后来我们一起离开那辆列车,我在妳的邀请下入住妳家。」

    不长不短的一句话,却感觉隐含大量情报。

    出了点状况是什么意思?最后又是为什么一起离开?

    疑问一个接一个冒出心底,然而不等普罗米亚继续追问,奥尔格便吐出绵长的呼吸。

    「……」

    总在关键的地方留下更多谜团,普罗米亚不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强行叫醒奥尔格。

    *****

    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大厅,踏上英格兰的土地,普罗米亚深呼吸了一口气,回到熟悉之地的安心感盈满胸口。

    纵使得到不少赔礼,两人的手头也并不宽裕,因此选择搭乘大众运输工具。

    普罗米亚的住所位于闹区,是一栋住商混合的大楼,一楼为香气宜人的咖啡厅,楼上则是公寓住宅。

    某位兼职艺术家的前同事移民后,便将顶楼住处以低价卖给了普罗米亚。

    经过装修,住宅整体风格为简单利落的北欧风。

    普罗米亚刻意落后半步,看着奥尔格从外套口袋里取出钥匙。

    推开公寓大门,宽敞的客厅率先映入眼帘,正对着门口的圆拱落地窗外映出喧闹街景。

    右手边半开放式的厨房旁连接着通向跃层的阶梯,楼上有主卧室、卫浴室与书房。

    是的,普罗米亚的家里没.有.客.房。

    挽起袖子进行大扫除时,普罗米亚看见浴室洗手台上成对的用品,想到什么的她忍不住红了双颊。

    「米亚,我出门丢个垃圾。」奥尔格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好的!」普罗米亚连忙喊了声,接着转开水龙头用清水拍了拍脸,试图让炽热的温度消下去。

    主卧室中有两个并排的衣橱,趁着奥尔格外出,普罗米亚打开较小的那一个,里头的男装不多,从样式来看都是她为对方购买的。

    普罗米亚接着又在公寓内晃了一圈,确定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这才打消心底的疑虑。

    奥尔格回来时手里提着纸袋,上头印着楼下咖啡厅的商标,「妳的晚餐。」

    他将纸袋放在客厅桌上,昏暗的天色下,城市里陆续亮起闪烁的霓虹灯,缤纷光彩穿过大片落地窗,于男人高挑身影罩上一层不真实的薄晕。

    普罗米亚踏着轻巧的步伐走下楼,「谢谢。」她从中取出单人份的食物享用。

    收拾好公寓,并整理完行李后,时间来到深夜。

    躺上主卧室的双人床,普罗米亚捏着棉被瞅了身旁的奥尔格一眼又一眼。

    伸手正要关床头灯的奥尔格动作一顿,「有什么事情吗?」

    一对寻常的男女朋友躺在床上,关灯后会发生什么……普罗米亚虽然知道但不代表接受,更何况她还没想起与奥尔格交往的过程。

    简而言之,她对于接下来可能的发展,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在越发急促的心跳中,普罗米亚吶吶地说:「感觉没什么真实感,我们之前都是这样一起睡的吗?」

    闻言奥尔格眨了眨眼,沉默片刻后将手伸进被窝之下。

    普罗米亚愣愣地注视着奥尔格,紧接着,她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搭上自己的大腿。

    那东西有着湿滑的胶质触感,像是有生命那般时而蜷曲时而舒展,弯弯绕绕地探向普罗米亚的腿间,「!!」

    在普罗米亚跳起来前,奥尔格抽出手按住她的肩膀,「妳以前很是喜欢,别害怕。」

    「那究竟是……!」陷入混乱的普罗米亚眼尖地注意到,奥尔格的腕间彷佛橡皮那样延伸出一根长长的触肢,模样像包裹着流动的沥青,无法辨识确切物质的黑色触肢正探入他们盖着的棉被下,「什么……」

    倏地,一震刺耳的轰鸣在普罗米亚脑中乍响:「嘎吱────」

    普罗米亚眼前一黑。

    雪花似的白点覆盖在黑白画面上,又穿插了五颜六色的噪声,玻璃碎裂的声响与尖叫充斥脑海,行进的列车在轨道上辗过无数碎肉。

    头痛欲裂之时,浩瀚星彩吞没了所有的光,普罗米亚感觉自己被投入深海,四周的海水却出奇地温暖。

    硕大的触肢塞满普罗米亚的口腔,同时好几条触肢将她层层包覆起来,抓掐着所有引起她反应的部位。

    在这片无法逃脱的温水中,一阵又一阵触电似的酥麻从椎尾窜上,膨胀的湿黏物体钻入窄腔,肉瘤刮过抽搐的内壁,细长的触肢将泄出汁水的洞口吮吸得颤抖不止。

    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嗓音,普罗米亚大口喘着热气。

    迷离的视野里,她看见奥尔格静静侧躺在自己身旁,深邃的眼眸散发着无法形容的色彩。

    ……是了,普罗米亚心底传来一个声音:无论奥尔格做出怎样的事情,抑或是显露出怎样的异状,都是「再通常不过」的事情。

    普罗米亚感觉到自己被奥尔格抱在怀里,在交织着二人体温的被窝中互相依偎。

    陷入深沉的梦境前,普罗米亚兀然解开自己先前对疗养院病床大小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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