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如此

    乌黛从禁地出来便直奔岗哨处,不料苏荷早就被人带走,正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踌躇之际,遇到了一个男修,那男修见她行事诡异,与她打了一场,她不敌,落于他剑下。

    乌黛庆幸自己在出来时便掩掉魔纹,否则现下当真百口莫辩,连忙解释并无他意,只是来送一颗解药。

    男修盘问一圈后,知道她是受预灵族少主夫人之托,便将她带往雪山之巅。

    恰巧雪山之巅大宴宾客,感谢他们在此前雷劫的帮助。

    大殿之上,鼓瑟吹笙,好不热闹。

    乌黛甚觉悲凉,不愿直接将解药交给雪山之巅的人。幸好男修非预灵族之人,而是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身上一股浩然正气,听乌黛所言,也觉交给顾饶思不妥,便同乌黛住下搜查。

    他们皆是第一次上雪山之巅,不得其法。久寻不到,乌黛不免着急,乌苏头虽非立即毙命,但时间长了,她真怕苏荷支撑不了,负了顾轻所托。

    她当即决定铤而走险,在宴会上,当着各派掌门人的面,拿出乌苏头,直接质问顾饶思。

    预灵族人脸色齐齐骤变,幸好千玖言不在宴会上,顾饶思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帮顾轻出头,反应过来后,神色变得悲戚,“这位姑娘,是小轻让你来的吗?但你来晚了,苏荷已经,已经没了。”随即又急忙道,“小轻呢?那日我同她一起去禁地取药,但我此前抵抗雷劫,伤了身体,没抗住外围毒药的侵袭,才让她一个人进去,我真是没用。”

    说着说着,老泪纵横,旁观者无不动容。

    “是吗?那她的尸体呢?坟墓呢?我受顾轻之托,总要确认一眼。”

    顾饶思道:“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苏荷已经葬入预灵族祖坟,而祖坟外人不便进入,望姑娘海涵。”

    乌黛才不信他的鬼话。顾轻虽未明说自己受了多少委屈,但她的一句“已经不是少主夫人了”,透露着自己在雪山之巅过得多么憋屈。

    一个少主夫人,地位应该高高在上,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亲自带伤寻药?预灵族再小,总有几个比她厉害的高手,哪需要她亲自出手?顾饶思用雷劫说事,她姑且可以理解为,雷劫致使预灵族损失惨重,故而找不到有用的人马,但顾饶思能够做到一族之长,必定老谋深算,哪会这么轻易中招?

    山洞中断掉的那条铁链,足以说明,凶手根本不想给顾轻留下活路,而那时候,谁又有时间作案?不言而喻。

    再者,什么样的情况下,她才会放弃少主夫人的位置,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毕竟预灵族可没有昭告休弃顾轻,所以是她单方面放弃。

    而且她听说,千玖言要和族长爱女成婚了。

    顾轻死亡的消息甚至还没有传过来,一族少主竟然就要抛弃母亲病危的糟糠?简直狼心狗肺!

    乌苏头也并非是偶然疾病,而是罕见难得的毒药,只怕苏荷中毒,另有文章。

    但这些只是乌黛怀疑,顾饶思的演技太逼真了,态度和善过了头,把她要质问的话全部堵了回去,她只能妥协道:“顾轻死了。”

    就在她话落,上首传来嘭地一声,一侍女手滑,将手中的茶杯摔了下去。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求小姐见谅。”那丫头着急忙慌地跪下请罪。

    她口中的小姐坐于顾饶思左侧,长相标志,穿得光鲜亮丽,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女,并没有计较,“还不快收拾了下去?”

    那侍女连忙收拾好碎片离去,走时脸色苍白,眼泪不住地流,不像被吓的,更像是悲伤过度。

    她多看了那小姐一眼,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嘴角上扬的角度止也止不住,那应该就是顾柠。乌黛观察顾柠的时候,不忘觑了眼其他人,他们在最初她质问苏荷去向时有过些许变化,之后便全然不动声色,好像顾轻同他们无关一样。

    顾饶思愣了一下后,泣不成声:“她阿娘才刚去世,她怎么也跟着去了?都怪我,怪我没有坚持跟着进去,如果早知道,就算拼了这条性命,我也要护着小轻。”

    乌黛听着周围其他门派的人安慰、恭维,不由冷笑,都是一丘之貉,她不信,都是千年的狐狸,他们看不出来其中门道。

    可她没有证据,那些正道修士,便事不关己。

    乌黛冷漠地看了顾饶思一眼,正当她转身离开时,顾饶思又问:“小轻的尸身在哪里?”

    “死无全尸。”说完直接离开了,她没有兴趣再看顾饶思虚伪地表演。

    她有些颓丧,“我真没用,顾轻救了我,我却连这点小事都帮不上。”

    男修道:“或许苏荷真的已经去世了,我观那族长不似作伪。”

    乌黛不知怎地,有些生气,“顾轻生死未卜,身为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还有心思举办宴会?另一个女儿要和妹夫成婚,他也不阻止,你说,天底下有这样的父亲吗?”

    男修道:“你这样一说,还真是有些不对劲。”

    乌黛心情这才好了些。

    他们走到花园里,芳香的味道立马扑鼻而来。前不久,这里才发生过一次震荡,几乎毁掉雪山之巅,不过两月,已经恢复如初,丝毫看不出狼藉受损。

    乌黛的心情又跌落下来,花有再开日,人却一去不复返。

    她低头瞧着花出神,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乌黛抬头,却是刚才摔碎茶杯的侍女,“请问有事?”

    那侍女看了眼周围,将两人带到一处静谧的空地,忽然跪了下来。

    乌黛吓了一跳,连忙扶她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侍女眼含热泪,不肯起身,“刚才姑娘说,顾轻,死了?”

    乌黛道:“是。”

    “为何会死无全尸?”

    乌黛也不瞒她,“我们出来需要经过一处断崖,而断崖上的铁索被人斩断,截断了我们的生路。而顾轻之前受了伤,逗留久了,被断崖的血藤花吸食了血肉。”

    侍女失了力般跌坐在地上,眼泪不断溢出,嘴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明明都成功了,为何不肯放过她?不是说好了么……”

    “你知道些什么?苏夫人还活着吗?”乌黛猛地抓住她。从她摔杯子的反应,乌黛便猜到她认识顾轻,又在上首侍奉,或许知道些什么,果不其然,她真的知道。

    侍女从伤感的情绪中冷静下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苏荷还活着。但是需要少主出面,才能让他们把人交出来。”

    乌黛蹙眉道:“那个负心汉?他会帮忙?不管了,不帮我就将这件事闹大,看最后是谁没脸。”

    侍女的眼泪又掉了出来,“谢谢你,她的人生最后,还好遇见你。”

    乌黛也不废话,“你家少主在哪?”

    侍女站起身,眼皮垂落,眸色晦暗不明,“请姑娘跟我来。”

    她将两人带到千玖言的密室外,“少主就在里面闭关,但我身份低微进不去,只有劳烦两位了。”

    男修道:“他何时出关?”

    侍女摇头道:“少主闭关一向没有时间。”

    乌黛抬脚便往里面走,男修拦住她,“你就这样相信一个侍女的话?”

    乌黛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男修道:“没有。”

    乌黛道:“那不就得了?时间可不等人。”

    男修轻笑了一下,走在她前头,“我以为我的胆子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更大的。行,本公子今日就舍命陪英雄,陪你走这一遭。”

    密室大门紧闭,乌黛和男修试尽办法也打不开。许是两人的行为鬼祟,很快惊动守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乌黛看也不看,索性拔剑来砍。

    守卫当即上前拿人,男修杀退一拨,无奈地摇头,将乌黛扯到一旁,一剑破门。

    乌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身边这位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密室被破,千玖言自然听到了动静,当即收功出来,面容和声音一样冷硬,“何人在此作祟?”

    乌黛见到人,急忙道:“千少主,顾轻死前让我给她阿娘带解药,但她阿娘被人藏了起来,还望少主看在顾轻是你前妻的份上,把她放出来救她一命。”

    乌黛紧紧盯着千玖言,心里没底,这男人太冷了,像是无心无情。

    果然,千玖言没有半分波动,只是微微皱眉,好像没有听懂她的话,“你刚才说什么?”

    乌黛重复了一遍,“顾轻娘不见了,我想请你……”

    她话还未说完,千玖言冷冷地打断她,“你刚才说,顾轻怎么了?”

    乌黛无奈,只得道:“顾轻死了。”

    “死了?”千玖言眉头皱得更深,“你在胡说什么?她不是在照顾她阿娘吗?”

    乌黛心中升起一阵讽刺,身为顾轻的丈夫,竟然对自己妻子的情况一无所知,顾轻在这雪山之巅到底有多么不受重视啊?

    “她阿娘中了乌苏头的毒,她只能到禁地去取九叶彩芝,但出来时,禁地断崖的铁索被人斩断,她又受了伤,被血藤花吃了铸成树桥,尸骨无存。临死之前,她托我把解药送给她娘。”

    话刚说完,乌黛就感觉脖子一紧,千玖言掐着她,浑身冒着冷气,“骗我?你一个外族女子,怎会跑到禁地去?”

    乌黛艰难地出声道:“因为我妹妹也中了毒,去采药时,恰好遇见她。你若不信,大可到禁地去看,你们预灵族不是号称可以回溯过去预测未来吗?是真是假,千少主去看便知。”

    千玖言厉声道:“若你敢骗我,我定当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他拉着乌黛便往禁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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