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和秦舟安在一起了？还在他家过夜了？！”
小图目瞪口呆，手里的煎饼掉在了地上。
云翎钻到桌子底下替她捡了起来，觉得可惜吹了吹又放回了原位：“你小声一点，别让别人听到。”
“好，我小声一点，不说他的名字。”小图眨了眨眼，一脸好奇地问道：“怎么样？他壮不壮？大不大？”
云翎耳根发烫，喝了口冰豆浆降降温。
“你别想太多，我根本没有看到。”
“那你就没有感受到吗？”
“根本就没到那一步……”
小图颇有些失望地咬了一口煎饼：“我还想咨询咨询你第二天见面尴不尴尬呢。”
云翎回想起那晚过后秦舟安把她送回了片场，在车上连着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电影后期团队打来的，一个是宣发团队打来的。
再然后除了她偶尔在公司远远地见过秦舟安一眼，都是他私下把她接到家里，或者是在餐厅简单的吃个饭。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官宣？”小图问道。
云翎愣了一下，喝到了一块冰块，直接吞了下去：“我暂时还没想这么多。”
“这可是秦舟安，你就不怕别的女人惦记他？”
云翎摇了摇头，紧接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就不为难你了。”小图摆摆手道：“不官宣倒也有好处，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保不齐有什么黑水泼出来呢，怪影响心情的。”
——
云翎前不久已经入职了张威主管的影视特技部，部门里算上她一共也就三个人，张威便给了她一个副部长的岗位。
虽说是副部长，但手下并没有员工，只是个空杆司令。
在准备了小半个月的时间后，张威组织开了一个三人会议，决定招聘全职武替和特技演员。
今天是招聘会初选的日子，部门全体成员出动也就只有三个面试官，正好赶上小图轮休，云翎便把她拉过来充充场面。
两人过来的时候外面的队已经排到拐了弯，张威和另一名同事正在整理简历，分成了四沓后递给了她们。
看着手里像字典一样厚的简历，云翎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已经从简历里刷下去了一批吗？“
“是啊，这已经是筛选后剩下的三分之一了。”
小图不禁感叹道：“果然是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啊！”
……
张威天生长了一张黑脸，连狗见了都要绕道走。
“停停停！你这是练过十年跆拳道的吗？胳膊软趴趴的，还不如面条呢。”
“蝉联金腰带二十年？怎么，是出生的时候你娘给你在金店打的？”
“小弟弟，你得垫多少层增高鞋垫才能到你简历上的身高啊？”
以张威的速度，每个人的表演看不了五分钟就能过，再加上投票和统计的时间，大概不用一天就能过完两百人。
下半场的人数比上半场少得多，小图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提前离开去约会了，云翎留在报告厅闲得无聊翻了翻剩下的简历，在倒数第二页看到了余小雨的名字。
“怎么？你看中这孩子了？”张威把脑袋探了过来：“倒是有几分眼熟。”
云翎：“她是上次在剧组和我们一起做武替的女孩儿。”
张威：“哦，我想起来了，是被小秦总吓哭的那个是吧。”
云翎：“……”
张威笑出八颗大白牙，拍了拍云翎的肩膀：“你放心，我知道那孩子实力不差，上次是我赶鸭子上架，这回只要正常发挥肯定没问题。”
此刻一直在旁边听热闹的同事也凑了过来，将简历翻到了最后一页。
“这个人我看着也不错，出身曲艺世家，拿过国家级的大奖，身条和底子都是上乘，演出经验也丰富。”
看着简历照片上熟悉的人，云翎的手腕不经意间颤了一下。
起初云翎还有点担心，但见余小雨上台后武了一出八仙醉，无论是完整度还是力度都无可挑剔，甚至连张威都连连叫好，这颗心便就放下了。
毫无意外，余小雨顺利地拿到了最后一个名额。
……
“请等一下，您现在不能进。”
“这不公平，都还没有给我展示的机会呢！”
顺着声音向门外看去，只见王楠楠和门卫扭打在一起，不管不顾地往里面挤。
“让她进来吧。”
王楠楠见有人替自己说话，被门卫放进来后原想好好感谢一下对方，直到站上台才发现刚刚替自己说话的人竟然是云翎。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突然，王楠楠看到了云翎桌前的“副部长”名号，悻悻地闭上了嘴。
云翎不言不声，仅仅看了王楠楠一眼，她的双腿便忍不住的打颤。
随后她起身翻到台上，腰杆笔直，莞尔一笑：“蛮巧的，我原先与你是同行，也是刀马旦出身，只是运气不大好没能走下去。”
“是……是挺巧的。”
云翎看了一眼王楠楠手中提的双剑：“拿着双剑是要演《百花赠剑》里的百花公主吗？”
“是想演一回里面的四门斗。”王楠楠硬着头皮回答道。
云翎笑了笑：“我记得那段算不上上乘的打戏，既然你是来应聘特技演员的，怎么不挑一段好的打戏？”
张威虽不太明白两人的关系，但秉承着看热闹的态度，在台下应合道：“原来云部长也会这出戏吗？那太好了，要不你们来一段儿，让我们外行凑个热闹。”
此话一出，台下的人便一齐起哄，丝毫不给王楠楠反悔的余地。
云翎道：“毕竟是你来应聘，选哪一回你定。”
不得不承认王楠楠很聪明，选了一回让云翎做靶子的戏份，可以说是全程被追着打。
王楠楠并不像往常那样做开势，一出手便是栽剑加涮剑，剑稍两边一撇，再反向云翎蹲刺而来。
她动作虽然标准，但力度和气势不足，双剑被云翎一一躲开。
王楠楠似乎被云翎躲红了眼，立了立身子，落下脚后竟然转身挥剑直接向她刺来。
这根本就不是戏里的动作。
云翎没有选择继续配合下去，而是翻身躲开，随后径直用两指夹住了她挥来的剑刃，生生将她的剑拔出来甩在地上。
“这就是你学了这么多年刀马旦学来的东西？临艺的首席就是这样的心性和实力？”
王楠楠气不过喊道：“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云翎半蹲下来拾起地上的软剑，她记得这一把，她曾经摸过，是上一界首席刀马旦亲手交给她的。
“凭什么？凭你现在是在我的地盘，这里说话算数的人是我，不是你叔叔。”
“至于手下败将。”
云翎将剑抛了回去，抬眸看去：“妹妹，你的席位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既然都这样了就不要再出来丢人了。”
王楠楠咬住了下唇，瞬间眯着眼睛哭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泪如雨下。
张威见不得女孩儿哭，想要安慰两句却还被人怼了回来。
“我不要你，我要见小秦总，我叔叔是小秦总的朋友，我要他给我个公道，呜呜呜……”
“你就等着被辞吧！”
——
到达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巷子里除了几只常年在这活动的流浪狗，就没有别的活物了。
云翎原想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明，但因电量过低无法打开，只能摸黑走夜路。
好在她家在二楼并不高，就算摸黑上去也不难。
一进到楼梯里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儿，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的时候，胳膊不小心磕到了转角处，疼得有些厉害。
烧伤在胳膊上留下的疤痕本就比别的皮肤敏感，软剑虽软，但剐蹭到这里依然肿痒得厉害。
想到这里，云翎便撇了撇嘴。
“你叔叔是他朋友，我还是他的女朋友呢。”
刹时，楼道里响起了打火机内砂轮转动的声音，男人背靠墙角站着，嘴里叼着烟，手中的打火机是黑暗的楼道里唯一的光源。
“晚上好，女朋友。”
秦舟安抬起手臂点了一下额头，向她敬了个礼。
云翎看到他脸上赤橙色的光，像是篝火的颜色，高挺的鼻梁在侧颊打下阴影。
狭小的空间内烟雾缭绕，不知道他是在这里待了多久。
云翎拉过他拿着打火机的胳膊，放到了门上的钥匙孔前，然后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秦舟安十分自觉地跟进来，带上了门。
咔哒一声。
她同时也咽了口口水。
说实话，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他们还没有单独待在一个空间内过，不是有小秃子在，就是有别人在。
小图当时问她尴不尴尬，说实话，她不是尴尬，是非常尴尬。
感受到人从身后走来，云翎一时闭上眼睛不敢动。
直到黑暗突然变得明亮，她才睁开眼睛，看到秦舟安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很好，这里终于没有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