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交往吗?是以结婚为目的恋爱。”

    由于身高差的缘故,云翎的眸子正好落在秦舟安脖颈隆起的喉结上,说话时便会上下移动,她被动地感受着秦舟安扶在腰际的手传来的阵阵温热,极度靠近的身体共享着心跳。

    空气太冷,吐息化成了雾气,炽热之间是好闻的柑橘雪松香。

    云翎背靠着墙壁,听着不远处过于刺耳的炮声,两手紧紧抓住他腰间的衣服,护在前面的他是她专属的屋檐。

    “我愿意的。”

    她应声道,没有丝毫初恋女孩的扭捏。

    声音似乎隐入了炮竹声海,身前的男人好像没有听到,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云翎皱了皱眉,想要趁着炮声暂停的空挡再说一遍,只是她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看见了一个拿着烟花棒的小孩从秦舟安身后跑过。

    她有些不好意思,怕这样的姿势被人看到,下意识地想从他怀里挣脱开。

    然而身子刚刚挪动了两下,两只纤细的手腕忽然被人抓起举到头顶,被一只大手轻而易举地按到了墙上。

    秦舟安的身体就像一把巨大的锁,将她牢牢锁在身下。

    白嫩的耳廓被他微喘的鼻息扫过,瞬间变得通红喷热,耳畔轰鸣,嗡嗡作响。

    薄唇悄然落下,从克制礼貌的轻吻再到占有欲极强的地长驱直入,炽热碰撞之余,冬天僵硬的身体好像化作了春日的溪流,柔软的一塌糊涂。

    即便是后背抵着墙壁,云翎依然抵不住时而轻时而重的攻击,身子一软坐了下去。但她并没有坠到地上,而是稳稳地跨坐到一条结实有力的腿上。

    秦舟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了一条腿,像是早就给她准备好了支点,不肯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

    直到云翎有些喘不上来气,头脑懵懵地睁开眼睛,他才给了她露出水面呼吸的机会。

    云翎面色绯红,像只树袋熊一下挂在他身上动弹不得,身上满是他熟悉的气味。

    气味标记,是一种最原始的归属感和独占欲。

    “我听到了。”

    秦舟安低头靠近道,长臂环过云翎的肩膀,看着她通红亮晶晶的唇角。

    “女朋友。”

    ——

    两人从外面回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摆满了桌子,春晚歌舞节目演完了好几个,正演着今年第一个小品节目。

    云翎有些飘飘然地坐到椅子上吃饭,秦舟安坐在她旁边,正在被云文松极其热情地款待着。

    “舟安大老远的专门跑一趟不容易,别拘谨,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就跟叔叔阿姨说。”

    说着说着,云文松又给秦舟安满上了一杯陈年老酿白酒。

    “空着肚子呢,别老让孩子喝酒。”柳芳如拍了拍云文松的手,往秦舟安已经成小山的碗里头又添上了一个鸡腿。

    “谢谢叔叔阿姨。”

    秦舟安已经脱掉了短款羽绒服外套,里面穿着的是一身针织毛衫,他起身接过酒杯,再次一饮而尽:“是我礼数不周,过年来也没给您们带点礼物。”

    云文松紧忙放下小酒杯道:“哎哎哎,都是一家人,说这话就见外了。”

    云文松算是打心眼儿里看上了秦舟安,学历、长相、工作、人品都是一顶一的好,还一来就帮他家解决了多少年来的债务问题,哪里还敢收什么礼物。

    虽说除了网上有的那些,家庭状况不太清楚,但还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柳芳如倒是不像云文松这么恭维,仅仅是以主人和长辈的身份照顾着,礼数做到位了,可话并不多。

    看见秦舟安端起第三杯白酒一饮而尽,云翎有些担心地在桌子底下偷偷拽了拽他的胳膊。

    她知道秦舟安的酒量是顶好的,但也见过他柜子里堆满了过期的和没过期的胃药,更何况昨晚的杀青宴他也少不了应酬。

    突然手心被人反向抓住,像是把玩一样捏了捏。

    云文松啄了一口酒,指着电视里唱歌的人道:“这人歌唱的好听,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听,当年还差点去了他的演唱会呢!”

    秦舟安吃掉了柳芳如夹到他碗里的鸡腿和鱼头,顺着抬头看了眼电视上唱歌的人,对云文松道:“叔叔喜欢的话,有时间我带叔叔阿姨一起去看他的演唱会。”

    “真的?不是说门票又贵又难买吗?”

    “我们公司正好和他有合作,提前拿几张票不是问题。”

    ……

    在桌子下面,秦舟安的长腿微微挪动,似是无意间轻蹭到她大腿的外侧。

    云翎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向秦舟安,却见他神色与平常无异,甚至还能应付云文松不断抛来的话题,话说得滴水不漏。

    不知不觉耳廓甚至连着脸颊都变得一片绯红。

    柳芳如看到女儿的样子还以为是刚刚在外面冻的,便问道:“翎翎,耳朵怎么这么红,是还没有暖和过来吗?”

    “没有!”

    云翎猛地从桌下抽回自己的手:“我……我去一趟卫生间。”

    秦舟安不禁哑声笑了笑,侧身看着云翎慌张逃去卫生间的样子,脚尖悠闲地颤动了两下。

    感觉还不错。

    不,应该是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

    晚饭过后,云文松连跨年节目都没等到就醉醺醺的睡了过去,柳芳如收完桌子后,捏着鼻子拖着他回了屋安顿。

    秦舟安喝的酒和他差不多多,看起来却跟没事儿人一样。

    云翎在卫生间待了半天,足足洗了三次脸才把燥热压了下去。

    她回到客厅见到只有秦舟安一人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脑袋正悠哉地看着电视,便有些赌气他刚才在她父母眼皮子底下捉弄她,远远地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云翎故作镇定地拿起手机,看到小红点九十九加的微信,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

    直到点开微信,她才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

    微信界面里是拉不到底的信息,每一条都是新年祝福。

    薄薇、盛于蓝、小图、薄蓁、阿菊、张威、黄晴宁……

    “祝翎翎新的一年事业有成,出名爆红赚大钱。”

    “云翎过年好,我和你薇姐正在外面旅游呢,嘿嘿嘿。”

    “翎姐,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祝翎妹子吉星高照,鸿运当头,笑口常开!”

    ……

    眼眶止不住变得湿润。

    云翎未曾接到过这么多的祝福,而这些人大多仅仅认识不过半年,每一条新年祝福却标上了她专属的姓名。

    直到现在她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她从一片死寂的象牙塔里走出来,褪下了盔头云肩、战旗矮靴,那种感觉像是从身上活生生地扒掉了一层皮。

    但是现在这条路正不正确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那单刀匹马,硬要一人闯出一番天地的豪门女将,她不想当了。

    “阿翎。”

    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她。

    “嗯?”

    身边的沙发陷落。

    云翎以为他又会做点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用粗粝的手指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往后的岁岁年年,无论你在哪儿,我都在这里。”

    “渡你平安喜乐。”

    ——

    酒店旅馆,早上六点整。

    秦舟安洗漱完毕后,走到阳台点了一根烟,然后拉开了窗帘。

    外面正巧对着宜溪县城的主干街道,和年关上的临州不同,它不是空荡荡、毫无人气的,而是热闹、喧嚣的。

    昨日后半夜下的雪积在路边,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儿三两成群拿着雪玩儿,年轻人陆陆续续地出门,结伴去亲戚家拜年,年纪大一点的老人也没有在家干等着,纷纷站在门口迎客。

    秦舟安这样看着,直到烟燃到尽头烧到了手,才把烟在烟灰缸里捻灭。

    他想起昨日云翎说自从她奶奶走了以后,家里的年味已经不如先前浓了,只是贴贴春联、看看春晚,坐在一起吃个饭,再拜一拜年走动走动,过了初三基本就算过完了年。

    但这样的年对他来说,却是过过的年味儿最足的年。

    秦延山喜静,即便是过年也不容家里放杂七杂八的电视,只是放着最传统的迎新年的戏曲。

    他母亲养尊处优不会做饭,过年的时候家里的保姆走了,大都是从外面的餐厅里订年宴。

    秦家老辈去得早,更是没有什么亲戚,来拜年的大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殷勤讨好,明里暗里为了利益。

    “不会,这是最好的年。”

    她的爸爸和他侃大山、拼酒,她的妈妈往他碗里夹菜,她一字一句地祝他“新年快乐,无忧无虑”。

    昨天晚上柳芳如本想着留他在家里过夜,他凭私心确实想留下,但是婉拒了。

    没过十二点就离开了。

    秦舟安低头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腕,意识到手表已经没了才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了。

    ……

    云翎提着一箱牛奶和土鸡蛋出门的时候,正巧隔壁邻居家的儿子也出来去亲戚家拜年,看到她后问道:“你们家昨天是来了什么客人吗?”

    云翎结巴了一下:“怎……怎么了吗?”

    “那就好,我昨天好像在小区里看见你二叔和他两个儿子了,还以为是来你们家找麻烦呢。”

    听到这里云翎松了口气。

    云家兄弟俩的事儿早就是邻里八乡的饭后谈资,云文峰年轻的时候就走一些歪门邪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两个儿子是什么样子也早已经在宜溪出了名,人人见了绕道走。

    不过云家有一个大姐,是云翎的姑姑,是那个年代里少见的大学生。

    她不喜交际,自然也不掺和家里的这些事儿,年过五十还没结婚。

    云翎这次就是要去她家拜年。

    “你是去你姑家吗?我也顺路,要不我送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

    “哎呀,你着拿这么多东西,多不方便……”

    对方热情得极,甚至上手就要帮她拎箱子,云翎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拒绝他,只能如实道:“是有人来送我的。”

    “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

    邻居小伙依然不肯作罢,云翎只好由他拎着箱子。

    两人刚走出楼栋就看到了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其实因为过年的缘由,外面停的车很多,但是这辆黑车实在是太过显眼。

    “嚯,谁家有这么大款的亲戚。临A,还是从临州过来的。”邻居小伙给云翎介绍道:“这是迈巴赫,我看这车型和配置,得这位数。”

    说罢他伸出来几根手指头。

    云翎对车不太了解,只能点点头。

    此时停在不远处的迈巴赫的驾驶位车门被从内打开,先落地的是一尘不染的白色球鞋,顺着笔直的裤线向上是质感细腻的黑呢大衣。

    秦舟安今天没有戴昨天的黑色鸭舌帽,硬质的头发明显是洗过且抓出了型,眼神看不大出什么情绪,环视了一周直到落在云翎的身上,目色才解冻。

    云翎注视着他踩过浅雪走来,感觉到刚才还在身边念念叨叨的人明显一愣。

    “阿翎。”

    秦舟安走到云翎身边,顺手整了整她出来太过匆忙所以乱糟糟的衣领,随后对邻居家的儿子点了点头。

    “多谢,她的东西给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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