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棘手吗

    “老爷邀姑爷家去坐坐,商讨婚礼庆典一事。”赵府管家面脸堆笑,递了帖子。

    “今日便来了,这么棘手吗?”白如晦心中嘀咕,面上却客客气气,请他和几个随从小厮吃茶。

    “先生!先生!王大娘可感动了,抱着我哭了一场呢。”

    安歌刚送完今天的第一个“爱心小包裹”,蹦蹦跳跳地回来,见一屋子生人,便钻进先生怀中。

    “既然人齐了,咱们也快些动身吧,莫让老爷夫人久等。”管家开始催了。

    催催催,白如晦最烦人催。

    “各位老爷,小生前日比武,伤及内里。如今是万万受不住车马颠簸了,唯有城东软轿,方可代步一二,万望诸位老爷海涵。”说着用手帕捂嘴,咳嗽两声。

    管家眯起眼睛,心中腹诽:“家住城西,你就要城东的软轿。家住地府,你是不是还要天上的软轿?”

    但也无法,只得出门雇轿子。

    白如晦便同安歌将剩余包裹全部挎到身上,兵分两路,送至街坊四邻家中,了却一桩心愿。

    “先生,赵府大门好气派呀!”安歌坐在先生怀中,而先生坐在城东软轿中。小姑娘忍不住掀开窗帘,向外张望。

    白如晦也低头望了一眼,大门牌匾上楷书“岸芷清芬”,“这并非赵府,看样子倒像是个别苑。”

    实际上,它就是个别院。

    内里水榭兰亭,琼楼玉宇,雕梁画栋,曲水流觞,处处皆有闲趣。

    安歌不觉看呆了,想到先生嫁过来他们便能住在这等人间仙境,开心地不能自已。

    送至一暖阁正门,白如晦抱着安歌下轿,立刻有一双体面丫鬟将其引入内堂。

    一双年过半百的矜贵夫妇连忙迎上前来,那便是赵老爷和赵夫人了。

    白如晦也连忙躬身,大行全礼,“小婿病弱,姗姗来迟,望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莫怪为幸!”

    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赵夫人闻言瞥了赵老爷一眼,赵老爷却想也没想,连声照拂地扶起白如晦。

    赵夫人也便帮衬着说了一些怜小惜幼的话,扶起了安歌。

    四人坐定,香茶开盏,白如晦一边吹茶叶,一边瞥了二人一眼。

    只见他们通身尊贵气派,但神色暗藏愁容,于是便放心地饮了一盏。

    安歌却心净,左边咬一口老虎屁股,右面咬一下兔子耳朵,专注地品鉴点心。

    “唯恐管家处事不周,故而只着他送了些金银之聘,实则不全。

    寒舍别无长物,唯薄田几亩,草铺几间,今充作大聘,望贤婿莫弃。”

    赵老爷一招手,旁侧丫鬟则将一喜奁,捧至白如晦面前。

    薄田必不薄,草铺也无草,非得来这套,何苦来呢?

    白如晦暗自叹息,为使他们放心说事,还是垂眸看了一眼,而后诚惶诚恐,连连拜谢。

    赵老爷又想扯婚礼事宜,白如晦没耐心了,直截了当地问:“婚礼尔尔,悉听尊便。

    小婿唯有一事不明,望泰山大人赐教。

    开源赵氏乃诗书礼仪之家,何以比武招亲、广聘草莽呢?”

    赵老爷闻言,知道对面是个明白人。

    于是屏退左右,紧闭大门。

    安歌扒着门缝看去,暖阁之外三丈之内,守了一圈带家伙什的护院,不由抬头望向先生。

    白如晦却轻摇羽扇,笑靥如故。

    赵老爷那深刻的愁容终于顺着熟悉的纹理,爬上脸颊。

    赵夫人也攥着帕子,轻轻拭泪。

    “不怨贤婿怪道。比武招亲确非我本意,实为邪祟所迫。”

    赵老爷破碎且坚定,可见迫极。

    “哦?敢问何物?”

    “狐妖。”

    “狐妖么......”白如晦低声沉吟,“对了,魏昌是不是咱家护院?”

    赵老爷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有些措手不及。

    “啊......是啊。魏昌为夫人远方表侄,自幼习武。

    我想着亲戚总比外人略强些,便着他带人护卫家宅安宁。

    其人也算尽忠职守,颇受家眷信重。”

    “久仰大名。甚好,甚好。”白如晦请他老丈人老丈母娘继续说下去。

    “小女赵徽瑶,碧玉之年,芳华烂漫,乃老夫嫡女。

    三个月前,从其母入普陀寺烧香还愿,在山中迷路,被家仆寻到。

    似乎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自回来之后,便情状有异。

    常言能在窗前、阶下、门口等各处看见棕褐狐尾,有时一条,有时两三条。”

    安歌跪在椅子上细听,俨然忘了当下形势,全副心思都扑在赵老爷的“话本子”上。

    白如晦将她搂到怀里,捂住她的耳朵,温柔地笑了,“小孩子可听不得这些,岳父莫怪。”

    “呦呦呦,不是你用老马猴吓我不要撒谎的时候了。”安歌心中腹诽,一脸幽怨,抱起胳膊,皱起两根毛毛虫。

    赵老爷表示理解,顿了顿继续道来。

    “老夫深信人言可畏,不敢声张造次。

    由是以养病为由,将我儿迁至此处城郊别苑。

    为她请了好几台法事,又是镇符又是超度,但并不能稍减其困。

    当月三十,还是出了祸事。

    是夜,一个狐妖,闯进小女绣房......”

    赵老爷说不下去了,掩面垂泪。

    赵夫人忍住泪水顶上。

    “其实,在月底之前,瑶儿就经常梦中惊醒,所以我在其卧房配了六个大丫鬟值夜。

    但是那天晚上,小女和六个丫鬟全都昏死过去,三日之后才醒。

    求医问药,发现不是迷药,不是中毒,也没有外伤。

    又检查她们身子,发现只有瑶儿,被破了身子......”

    赵夫人一语未尽,呜呜恸哭起来。

    白如晦素闻狐妖□□,自赵老爷提及便隐隐猜到有这一遭。

    此时,面对涕泗横流的老父母亲,他也只能踌躇地看着,不好出言相劝。

    “我们反复询问过瑶儿,那天的东西长什么样子。

    孩子只记得它身形比人高大,穿着黑衣黑袍,棕黑硕大的狐狸头格外可怖。

    她不知它有多少条尾巴,只觉被无数尾巴缠住了脖子手脚......”

    “次月三十,我和夫人将小女接至房内,屋外还围了一众护院把守。

    三更天,外面打斗声四起,偶然能看见狐头残影,但渐渐没了声响,我们不敢出门张望。

    是以,一阵摄人心魄的琵琶声传来,我用匕首刺破大腿,也没能清醒。

    最终,一屋子人又是全部昏死过去。”

    “这次,我们一日后便醒来,瑶儿又遭□□。但她并没有任何不适,甚至梦中还偶感欢愉。瑶儿根本不知,失了清白,对女儿来说意味几何。我们也不敢告诉,也望先生保守秘密。”

    白如晦颔首,“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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