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朱红帷幔,红烛摇曳。

    大喜的婚房里,躺在床上女人脸色灰白,刚死没多久。

    盛屹定定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喃喃自语:“你就这么恨我,宁死都不愿做我的妻。”

    俊朗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悲怆。

    呆了片刻,他起身去绞帕子,细细给女人擦脸。

    “无妨。”

    “阿澄这样也好,你一辈子躺在这儿,一辈子和我不离分。”

    乔韵澄害怕得心肝儿都在颤。

    如果她还是在看书,她只会感叹盛屹病娇真刺激。

    但现在,她穿进来了!

    她穿进这本古早狗血兄弟争妻文里了!

    女主乔韵澄是相府嫡女,从小金尊玉贵,和男主三皇子贤王盛渊青梅竹马。

    而盛屹,则是书里的反派病娇男二。

    因母亲出身不高,被父皇厌弃养在行宫,幼年处境不堪,曾被乔韵澄相救。自此乔韵澄就成了他心里的白月光,为了能配得上白月光,用尽手段回到京城争权夺位。

    她穿的这个时候,正好是盛屹刚刚打了胜仗,求了赐婚恩典,对乔韵澄巧取豪夺的节点。

    书里,乔韵澄宁死不屈,新婚当晚服毒自尽,险些没命。

    盛渊得知之后和盛屹兄弟反目,正式拉开夺权之战。

    最终,盛渊诛杀盛屹,力排众议立乔韵澄为后,不纳嫔妃,只要她一人。

    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原主她死了,同名同姓的乔韵澄穿了过来。

    救命,穿也就算了,凭什么别人穿人,她穿尸啊!

    要知道,书里的盛屹病娇到极点,在见到乔韵澄宁死不屈了以后,非但没有死心,反而把人用根铁链子栓在了床上。

    虽然没做什么突破底线的事儿,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还得满足他的嗜血癖好,动不动的搞出点伤来……

    帕子冰凉凉的落在她的脸上,她大气儿不敢喘,眼皮不敢动。

    乔韵澄一点都不想睁开眼睛,但她快忍不住了。

    因为,盛屹开始解她衣服了!

    他又洗了洗帕子,仿佛在伺候一件十分珍贵的艺术品般,在她脖颈处擦拭。

    实在太痒了。

    很快,盛屹停了手。

    乔韵澄闭着眼睛此刻看不见,盛屹的目光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

    半晌,他似不敢相信般抬手轻抚她的眼睛。

    “你醒了。”他语气中带着欣喜。

    乔韵澄不知道该不该睁开眼睛,她觉得这个气氛诡异极了,让她恐惧。

    正常人发觉她还活着,大概都会惊叫诈尸,可盛屹的反应也太镇定了。

    “是不愿意看见我吗?”盛屹的欣喜转瞬即逝,语气重归神伤。

    乔韵澄知道装不下去了,头皮发麻的尝试着睁开了一只眼睛去看。

    书里写盛屹丰神俊朗,如清风霁月。

    乔韵澄词汇贫乏,只能说一句是好看的。

    但是,她现在没心思欣赏男人美貌。

    盛屹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刚刚用来擦她脸的帕子,此刻被他捏在手里,一根根的擦拭手指。

    乔韵澄手脚冰凉,心里没底,生怕这男人现在就掏出来铁链子把自己栓床上。

    她睁开另一只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没空计较这天杀的穿书,她现在只能努力自保。

    “肃王,我们打个商量呗。”

    盛屹顿住动作,抬头看她。

    乔韵澄见他不说话,主动沟通,“你看啊,我没死了,这婚呢,也结了。以后我们和平共处,我乖乖做你王妃,行吗?”

    盛屹定定看了她半晌,眼神深邃,似乎在怀疑她话里的真假。

    “阿澄愿意?”

    乔韵澄想了想原主那宁死不屈的态度,叹了口气。

    她是没那个心气儿,只能跟原主说声对不住了。

    “我也没别的办法不是吗?”

    盛屹目光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还是不愿意的,只不过木已成舟,别无选择罢了。

    但他不在乎,只要人还在自己身边,管她如何不愿,能留一辈子就足够了。

    他忽抬手,乔韵澄以为他要绑自己,吓的向后缩瑟。

    盛屹的手顿在空中,失笑一分,执拗的落在了她头上,摘下凤钗。

    “夜深了,睡吧。”

    乔韵澄怕极了,觉得手脚都不利索,除了躲着不知该怎么办。

    好在,盛屹似乎没打算栓着她,只是耐心的帮她把首饰钗环都卸了,将头发散落。

    初秋的卧房里,冷意丝丝入骨。

    乔韵澄宛如个破布娃娃,任由他摆弄,将外衫也除了,只余月白色里衣。

    她闭了眼睛,仿佛引颈待戮一般。

    扮尸体的时候她就想过了,以盛屹对乔韵澄的爱慕,肯定是逃不了这关的。

    好在盛屹的长相不错,书里说他因母家低微,只有一条军伍路走。十四岁上战场,战功赫赫。

    想来,身体应该也过得去。

    权当被狗咬一口,她一个现代女性,和男人睡一觉还不至于如何。

    然而,盛屹深深看了她一眼,扯过被子。

    乔韵澄睁开一只眼睛去瞧他,他背对着自己已经躺下了。

    她松了口气,看样子今天晚上是能逃过一劫了。

    偌大的酸枝木大床上只有一床大红喜被,乔韵澄轻手轻脚的躺下,捏着被角给自己盖上。

    放松下来,她才发觉自己还在抖。

    盛屹对乔韵澄尸体的贪恋状态,深深冲击了她的三观和认知。

    书里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完全沉浸式的体验,让她根本不能接受。

    刚才发生的一切带来的后怕,让她后背都是冷汗。

    此刻卧房里吹进丝丝冷风,手脚就更冷了。

    盛屹猛地翻身,扯过她抱进怀里。

    乔韵澄吓坏了,脊背僵硬,手脚控制不住的抖。

    盛屹将下巴搁在她颈窝里,温热气息喷吐在她耳侧。

    这一夜,乔韵澄睡的一点都不安稳。

    盛屹只是抱着她,什么都没做,可她提心吊胆。

    后半夜实在挺不住,好不容易睡了没一会儿,下人就隔着门叫起。

    盛屹是个很自律的人,对她贪恋,但也不耽误早起。

    他应了声,外面的丫鬟婆子便进来伺候。

    乔韵澄很不习惯,硬撑着起来应付。

    乱糟糟的折腾一场,乔韵澄和盛屹被拥簇到桌上用早饭。

    盛屹吃了几口,“你先入宫,待我下了朝便去寻你。”

    “什么?”乔韵澄还没醒盹。

    “你我昨日大婚,今日需入宫谢恩。”盛屹顿了顿,脸色不太好,“你也算是皇后娘娘看着长大的,她向来喜欢你。想来不会因为不待见我,给你什么脸色看。”

    乔韵澄晕乎乎的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穿了。

    除了面对盛屹这个病娇,还有规矩。

    她得和书里一样,面见皇上皇后,还要谢恩。

    想想以前的自由日子,她更难过了。

    盛屹早饭用的不多,擦了擦嘴道:“我先走了,你慢用。”

    乔韵澄愣愣看着他离开,环顾卧房四周。

    屋里只有她一个主子,伺候的丫鬟婆子足有二十个。

    “小姐,您想开些。”

    乔韵澄的陪嫁丫头素娥,见她眼圈都青了,这一早上就没什么精神,赶紧劝。

    这丫头和另外三个名叫素霞、青梅、青菊的,都是在相府和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

    素娥年纪长一些,在相府便是她屋里的管事大丫头,最有主意。

    “小姐,您嫁都嫁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趁着王爷疼您,把家管好。”

    “咱们相府不比王府,您在家时都是夫人管着,如今到了王府,您得管起来,万不能叫底下人乱了套。”

    乔韵澄叹了口气,琢磨着回大概是回不去了。

    但要她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最后和盛渊终成眷属当皇后,她也不愿意。

    她到底不是和盛渊两情相悦的那个人,不会为了他困守后宫一辈子。

    至于盛屹,为了乔韵澄不惜举反旗杀兄弑父。

    她记得书里最后结局,他凭一人之力差点让盛渊和乔韵澄双双下线。

    乔韵澄打了个哆嗦。

    先这么过着吧,她得给盛屹当十年王妃。

    原主能被折磨十年,她可不行。

    素娥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想不开,又劝:“小姐……”

    “我看开了。”乔韵澄拿起来饭碗,“既来之,则安之。”

    用过早饭,她被扶上马车。

    素娥将汤婆子放在她手里,“小姐,王爷走的时候特地吩咐了让给您用上。”

    乔韵澄心里觉得熨帖。

    古代的生活环境,即便是王府,也和现代差的太多。

    卧房太大,封闭的也不严实,四处透风。

    昨晚上还是被盛屹抱着热乎不少,那她早上鼻尖脑门还都是凉的。

    这才初秋,要等到冬天,还不知道得多冷。

    马车一路行到宫门口,素娥开了门,一股冷风就窜了进来。

    乔韵澄把汤婆子拢的更紧些,下了车。

    素娥笑道:“小姐您瞧,皇后娘娘还是疼您的,知道您畏寒,着了软轿来接。”

    那汤婆子捂手捂不了脚,乔韵澄早就冷的不行了。

    “不用了,我自己走。”

    这个天气,还不如快走两步让身上热乎点来的实在。

    素娥有些诧异,“小姐,您……”

    乔韵澄也知道,原主那是金尊玉贵的,多走两步路都嫌累的慌。

    但现在里面芯子到底是她,和原主不一样。

    被人察觉习惯不同,是早晚的事情,还不如趁着原主和盛屹这场她极不如意的新婚,及早转变。

    素娥跟在乔韵澄身后,快步到了凤藻宫。

    皇后坐在软榻上,妆容精致,衣着华贵,瞧着保养的极好。

    乔韵澄循着记忆里的样子,朝皇后盈盈下拜行礼,“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并没叫起,抿了口茶,才端庄微笑着开口,“快起来吧。”

    “谢娘娘!”乔韵澄起身站着。

    “瞧你,擦了粉儿都遮不住眼底下的乌青。”皇后似闲话家常,“本宫知道,你也不想嫁给老五。但木已成舟,你也该好好过日子。”

    乔韵澄心下嘲弄,从丫鬟到皇后都是这一套说辞。

    皇后忽顿了顿,语气还温柔,但意味浓重:“阿澄还气本宫没再给你求求情?”

    乔韵澄心头一紧,听出来话茬不对,可又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只能赶紧开口:“妾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气不敢说出来啊。”皇后叹了口气。

    “阿澄,本宫是看着你长大的,本宫也真想讨你做儿媳。只可惜,你和渊儿有缘无分呐。”

    乔韵澄没心思细想今日入宫的种种细节,只想着赶紧应对,“娘娘言重了,妾无怨言。”

    “贤王殿下芝兰玉树,是阿澄配不上。妾已然同肃王成亲,日后只能是肃王妃。”

    “即便旧日得蒙贤王几分照拂,也是少年情义,过眼云烟了。”

    皇后定定看着她没说话,似要看她到底有几分真心。

    半晌,忽莞尔一笑,“哎哟,看看本宫是不是老糊涂了,还让你站着说话,快赐座。”

    乔韵澄才堪堪坐下,有宫人进来传话:“禀娘娘,贤王殿下来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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