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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诗韵被阮眠问得一愣一愣的,她确实是没有任何立场来管这事,只是心里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见到你。”

    林眠眠沉默着,李诗韵尴尬地站在她对面,轻轻拨开肩上的秀发,露出一个笑:“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还是感觉自己落了下风,这让人感到有些不爽快。

    只是李诗韵这会要是有个读心术,那她准能窥探到林眠眠心里此刻的窒息般的自卑和难受,要这么说,她才是真正占了上风的那个人。

    “阮小姐,你怎么来了?”

    突然出现的孟宇打破两人僵持的氛围,他拿着一堆文件,慌张地从电梯里挤了出来,显得有些狼狈。

    “我,我没什么事。”

    “程总马上有个会,你要找他吗?”

    “没有。”阮眠立马出声道,“你要忙就先去忙吧。”

    孟宇点头:“好的。”

    李诗韵的视线在阮眠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出声道:“那下次再见。”

    才跟阮眠分开没多久的李洋又接到她的电话,问他能不能一块出来喝一杯,那头的阮眠情绪低落,李洋只得忍下喉咙里的那句少喝点酒,保护嗓子。

    半晌,他轻叹了口气,说:“好,我来接你。”

    在程氏接人,不用问,李洋就知道阮眠失落的情绪是来自谁了,盯着她喝下两杯烈酒,李洋伸手夺去她的杯子。

    “真的不能再喝了。”李洋把杯子重重放到桌子上,阮眠这幅为了别的男人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看了就恼火,“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明明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却为了他大半夜买醉。”

    阮眠沉默地盯着桌上的酒杯,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把自己的身体砸到沙发上。

    “李洋,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大一刚入学的时候,要我们每个人交一张生活照啊。”

    李洋眉毛微动,淡声道:“记得。”

    他对阮眠交上去的照片印象极其深刻,那是她高中高考学籍上的照片,只能勉强辨认出五官相似,但是身形和气质都大不相同,后来阮眠因为长得漂亮在学校小红了一把之后,还有人翻出了之前这张照片,用以抨击她是科技感美女。

    “不是还有学姐问我那张照片是不是p出来恶搞我的嘛,其实不是,那是我高中的时候拍的唯一一张正常的照片。”

    李洋的视线落到阮眠脸上,她沮丧地回忆着,眸光涣散。

    “以前听你说过,因为身体原因吃过很多药。”

    “嗯,药的副作用,我当时胖了几十斤,很丑,也没拍过几张照片。”

    第一眼看到阮眠的那张照片,李洋也被这巨大的反差也吓到,宿舍群里还因为这照片开了好一阵的玩笑,而李洋坚定地认为那就是别人在恶搞,,后来隔壁床的男生说,她以前胖的时候胸好像更大,李洋没忍住,也跟着一块笑。

    “程且其实是我的高中同学。”压在心里的秘密几乎要把阮眠逼得喘不过气来,她用力揉了一把头发,“但他不知道我是林眠眠,改了个名,又换了个样子,要是知道我是以前那个不打眼的小胖妞,他肯定会被吓一跳。”

    “眠眠,一个人曾经是什么样子不重要。”带着安抚意味的手落在阮眠头顶,“你现在很漂亮,自信点。”

    “不重要吗?”

    阮眠恍然睁眼,她带着薄雾的眸看向眩亮的屋顶,曾经在梦里反复出现的那些眼神深深地折磨着她,那些带着因为她是程且身边的人,而格外多了几分的恶意,她只能尽量让自己藏起心里那点不打眼的自卑,闷头读书。

    “要是真的不重要就好了。”

    “别想这么多了,有什么烦恼跟我抱怨,你总憋在心里,都会憋坏的。”

    倾诉一番可算让心里舒坦了不少,阮眠以前从不跟李洋瞒着什么,这次跟程且的关系过于特殊,她也只敢一层一层透露,李洋虽说不擅长共情她的点,但还算是个很好的倾听对象,畅快说完,跟李诗韵撞见后的窘迫感也驱散了不少。

    “送你回去吧,反正我也没喝酒。”

    车送到小区楼下,阮眠抬头模糊地估摸了一眼窗户的位置,灯似乎亮着,程且在家。

    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家门,阮眠扶着门踢掉脚上的鞋子,换上拖鞋,进屋跟沙发上冷脸的程且撞了个正着。

    “跟谁喝酒去了?”

    质问的语气叫人听了不太痛快。

    “没谁。”

    “谁送你回来的?”

    就为这个?

    阮眠脸色难看了几分,声音低着,但是没有服软的意思:“你明明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有什么意义。”

    “我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当作一回事。”程且倏地起了身,他个子高大,扑面而来的压迫性无法忽略,“我说了不喜欢让你跟他走得太近。”

    “程且,你这样很过分。”阮眠皱眉看他。

    浑身的酒味儿让程且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刚刚还接了个孟宇的电话,说阮眠以私人账户给李洋划了一笔备注为工资的钱,而据给阮眠安排的制作组说,李洋也一直在跟专辑的制作过程,全程陪着阮眠,可谓是呵护至极。

    “我过分?你跟他半夜出去喝酒,带着他一起工作,还给他转钱聘他陪你,到底是谁过分啊?”

    阮眠呼吸一窒:“你查我银行账户?连明细都查,程且,你是不是疯了?”

    “你没点东西,又怕我查什么。”

    “程且!”酒意上头,阮眠浑身都被气得沸腾起来,她声音尖了不少,饱含着抵抗的情绪,“那是我自己赚的钱,我想怎么花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是吗?”

    她像个刺猬似的,浑身都是外露的情绪,恨不得为了那个男人跟自己撕破脸皮,程且无法抑制住越来越强烈的愤怒,他胸膛起伏剧烈,声音低哑:“九个月前,你那点余额还不够你养活这个小白脸。”

    带着讽刺意味的话把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摆得清清楚楚,阮眠像是被人重重抽了一个耳光,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那我也是靠我自己的身体赚到的钱,我也没资格花是吗?”她含着欲落不落的泪自嘲的语气像是一把重重插进心脏的刀,程且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从一开始,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不是就已经很明确了吗?”

    “阮眠!”

    薄怒攀上了程且的眉梢,他加大了音量,想让阮眠停止讲这种伤人心的话。

    阮眠重重闭上眼睛,蓄了许久的热泪滑落,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情绪,手却抖得不行。

    “程总,你因为不高兴,轻飘飘就把人给开除了,我也怕了,剩下这半个月,我会老老实实做好本分工作,咱们到时候还是好聚好散,别弄得太不体面。”

    被突然点醒还剩半个月,程且没由来冒出一阵慌张,他紧了紧喉咙,声音小到像是在喃喃自语。

    “好一个好聚好散……”

    气氛是在两个人洗完澡同床共枕之时,阮眠在黑暗里丢出一句要不要上床之后坠入冰点的,她像是在等待什么指令,准备完成什么任务似的公式化。

    程且翻身而上,用力钳制住阮眠的手腕,哑声问她:“你就这么厌恶我?”

    就好像这一年来的甜蜜与心动都消失不见,徒留程且一个人在心里回味,还愚钝地停在原地。

    她哭过,眼睛还是红红的,黑发散落在枕头上,轻轻喘着气,单薄的睡衣柔柔落在身体轮廓上,程且贴着正在生闷气的她,呼吸愈加粗重起来。

    已经对彼此的身体再熟悉不过,阮眠几乎是瞬间就爆红了耳朵根。

    “你在乎这么多吗?”

    被身体出卖的窘迫感让程且恼羞极了,他发狠般地堵住了阮眠的唇。

    这嘴巴厉害,亲起来倒还是一样软。

    程且闷着气,动作没轻没重的,折腾得阮眠一夜无眠,早上李洋打电话来的时候,半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洗漱完的程且路过房间,听到她响个不停的手机,顺手拿起一看。

    李洋。

    他妈的。

    “喂。”

    “……怎么是你。”

    “她还在睡。”

    “让她醒了给我回个电话。”

    程且冷嗤一声。

    “昨天累坏了,估计一时半会醒不来。”

    李洋被这话刺激到,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分贝:“你少在这里炫耀!”

    “没炫耀,事实而已。”程且眸子冷漠得仿佛淬了冰,“你也没什么值得向你炫耀的。”

    “没什么值得的?那你还气得不行,跑去找我们公司的人开除我。”李洋冷笑,嘲讽道。“程且,你承认不行吗?你嫉妒得要命啊。”

    窜在四肢里的怒火让程且差点在情敌面前落入下风,他的视线缓缓落到床上的阮眠身上,再耀武扬威又能怎么样?现在能在她身边的不还是自己。

    “你最好给我离她远点,开除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开胃菜,把一只蝼蚁随便丢出北京城,我还是能做到的。”

    不等李洋回答,程且就一把挂断了电话。

    他用拳头抵着额头平息了好一会情绪,然后举起手机,把那条五分钟的通话记录给删除了。

    刚给阮眠的手机调成静音放下,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程且皱眉接起孟宇的电话。

    “程总,卖阮小姐和林章事发当天监控的那个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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