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程且印象中的林眠眠,其实压根不像她在班上那样沉默。

    她会在被使唤干了活之后小声地逼逼两句来泄愤,气急了的时候会凶巴巴地喊着他的名字,但是只要程且一个扭头丢了个眼神过去,她就会立马偃旗息鼓,装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她会在写烦了作业之后趴在桌子上哀嚎作业太多了,顺便把程且的作业给改错几个最简单的题目,让他在老师讲卷子的时候被迫站起来接受训斥,每每这个时候,写对了的林眠眠就会心虚地挪开视线。

    但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如果被人笑话了,或者欺负了,一般都只会低着头不吭声,但程且知道,她保准在心里默默反驳呢。

    唯独会让林眠眠一点反抗心思都没有的嘲讽的话就是说她胖。

    程且在高一的时候也无意识随口开过这样的玩笑,他认为的胖不过是外在形象,甚至林眠眠胖得很可爱,肉嘟嘟的,脸颊很好捏的样子,只是在说出口后的那一秒他就后悔了,耳边是几个朋友们跟着一起起哄的怪声怪调,眼里是林眠眠被笑红了眼,错愕的受伤表情 。

    其实林眠眠胖和瘦的样子都差不太多,反正程且是这么认为的。但大家都是视觉动物,特别是高中男孩的审美一向是白幼瘦,所以林眠眠在高中的时候桃花运很差,高中那会班上有个很糟糕的男生,曾经在宿舍说过喜欢林眠眠,还被其他人好一番嘲笑,路过的程且正好听见,还没等他嗤之以鼻,那个男生又说。

    “你们懂什么?今天上体育课看到没?她胸好大。”

    程且眸色一冷。

    第二天程且找了个理由把他拽进工具间揍了一顿,他下手狠,一点不给对方还手的机会。

    “你他妈以后把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班上很快有人反应过来,把班主任喊到班上来处理这事,程且把人打得整张脸都血肉模糊的,要不是家里有人兜着,那必然得闹到警局去。

    处理完打架事件,程妈妈把他给喊到了教学楼小阳台上,劈头盖脸训斥道:“程且,我怎么教育你的?我可以容忍你成绩差点,学习态度差点,但是不能容忍你用暴力解决事情。”

    “所以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打他的真正原因了吧?我不相信你只是因为他吵到你睡觉了就把人给打成这样。”

    程且理了理打架过程中弄乱的校服,他冷着张脸,贯彻沉默,任由程妈妈拿出好几个事来威胁他。

    到现在为止,除了挨打那人,没人知道高中的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程且是怎么突然发飙,跟人打了一架的,也因为这个事,程且便落下了以权凌弱的难听名声。

    这也是林眠眠一直有点害怕程且的原因之一。

    意识在阮眠的笑声中逐渐回笼,把沙发上的人拽了起来,程且用掌心贴着她的后脖颈轻轻揉捏着,问道:“你胆子肥了,居然敢这么喊我了?”

    阮眠哼哼笑了两声,把脑袋躲到沙发里头,程且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语气随着心情的变化而柔和了不少。

    “你唱歌很好听,今天我们办公室还有人夸你了。”

    “你是在办公室看的吗?”

    “有个秘书在看,顺便就看到了,她喜欢跟你唱歌的那个男明星。”

    “凌路啊。”阮眠做了个表情,“其实我觉得他跟网上包装出来的样子有点出入太大了。”

    程且眸子微眯,淡声道:“那你离他远点。”

    凌路对阮眠没由来的殷勤,消息一条跟着一条,阮眠懒得敷衍的时候他还会再发消息来问她在忙什么,他对阮眠的忙碌也感到挺惊奇的,毕竟阮眠糊成这样,哪像他行程这么满还能抽出空来给阮眠发消息。

    敷衍了几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凌路没得到什么乐趣,很快就不给阮眠发消息了,可算得了空的阮眠终于不再烦躁手机微信的每一次消息提醒。

    这回的消息是来自程且。

    -晚上我跟他们去喝酒

    -你要不要一起?

    阮眠思索了半分钟,速度回复。

    -要!

    受最近住在程且家的限制,阮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去喝过酒了,每次稍微晚点回家,就会被问去哪了,跟谁在一块,就跟住在妈妈眼皮子底下似的,还有个隐形的门禁似的。

    上次程且把阮眠带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经受过一轮审问了,这次大家都跟阮眠熟了不少,季景庭本来还想继续跟阮眠拼酒,被程且给拦下了。

    闲来无事,他们组了个局打麻将。

    阮眠在一旁看得哈欠漫天,程且问她:“你替我打两手?”

    阮眠早就兴致勃勃了,她撸了撸袖子,说:“但是我不太会,输了别怪我。”

    程且已经赢了满满一抽屉筹码,他拉开抽屉:“这些够你输了。”

    阮眠认真地摆起了面前的麻将,她分类放不同的牌,面前摆了好几堆,季景庭啧啧了两声,说:“那看来你是赢太多,准备给我们出出血了啊。”

    坐她上家的周逸也忍不住吐槽:“你这跟摆阵似的。”

    阮眠抬眸警戒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自己手里的牌:“打这个吗?”

    “可以,随便打。”程且靠坐在位置上,朝阮眠轻轻抬了抬下巴,“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打完手上的牌之后,阮眠小心地拿起抽屉里的一个筹码,小声问:“这多少钱一个啊?”

    程且在桌子下给她露出了个食指,阮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阮眠也学会麻将,只是从来没有上桌玩过,她总觉得欠点意思,一晚上麻将时间很浪费生命。

    “这个没用了吧,六饼。”

    季景庭立马扬声道:“碰!二万。”

    “碰吧。”阮眠不确定问道。

    “碰什么碰?你胡了。”程且稍起了点身,凑过去把她面前的牌往前一推,“清一色。”

    季景庭:“什么玩意?”

    “别急啊老季,这才刚开始呢。”周逸把手臂搁到脑袋后面去,悠闲地晃动着凳子。

    “你不准教她了,你教她跟你自己打有什么区别。”

    阮眠扭头叮嘱程且:“你别教我了啊。”

    她的视线落到对面的季景庭身上,轻轻扬了扬下巴,道:“我得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程且的手落在她头顶揉了又揉,说:“行,他肯定打不过你。”

    放狠话要让程且出出血的季景庭没想到赢不过阮眠莫名的好手气,筹码全都输给阮眠后,他不服气地撸起了袖子:“妈的,周逸,再借我一点,再来几局。”

    程且扒拉了一下阮眠面前的筹码,淡声道:“这都快百万了,还打?”

    阮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

    “应该赢了八十多万吧。”程且捏起一个筹码,“这个一万。”

    阮眠眼睛瞪大,立马往后一撤:“我不打了,你自己来打。”

    “你这不是赢了很多吗?”周逸笑问。

    阮眠嘀咕道:“谁知道你们玩这么大啊?”

    季景庭还沉浸在再一次玩不赢阮眠的恼怒中,他嚷道:“不行不行,再来啊!”

    程且捏着她的肩膀把人带进怀里,含笑的眸看着正在郁闷抓头的季景庭,说:“下次再玩吧,周逸,你不是想唱歌吗?走吧。”

    一向是麦霸的季景庭一下又来了精神,他把手里的麻将往桌子上一放,起身道:“那唱歌去。”

    唱歌这事还真是落到了阮眠技能点上,季景庭简直看傻了眼。

    “他妈的,她为什么什么都会啊?”

    程且佯装用手去戳他的眼睛:“行了,看这么认真干什么?”

    “你少来。”

    阮眠唱了两首歌便下来了,她喝了口果汁,摇曳的歌厅光效晃在她略施粉黛的五官上,玩得很是开心的她眉眼间荡漾着笑意。

    “你怎么不去唱啊?”

    说来她还真没听过程且唱歌,就连班级合唱比赛,他都是站在最后一排当东郭先生的人。

    “我唱歌难听。”

    “能有多难听啊。”她凑近时带着股淡淡的酒气,勾唇时眼底满是笑意,“我可以教你唱啊。”

    两人凑得近,说话声音也很低,像是在喃喃细语:“我是天生的五音不全,阮老师,这你怎么教?”

    阮眠没忍住笑,眼睛弯弯的她眼底像是落满了星星点点的亮光。

    “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五音不全说得这么自信的。”

    程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得怪我爸妈,跟我没关系。”

    他们交叠坐在一起,被程且用大手拖着往肩膀上靠的阮眠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脖颈相交的一对鸳鸯,季景庭忙出声阻止道:“哎哎哎,这屋里还有别人呢,要搞这些自己订个酒店去。”

    程且失笑:“季景庭要跟你结仇了。”

    “他好幼稚啊。”

    他缓缓点头:“确实,他还说要给你唱首《青藏高原》给你开开眼呢,结果一脚踹到硬铁板了。”

    阮眠笑得不行:“你怎么不告诉他我是歌手啊?”

    “你看他郁闷死了的样子。”程且这人向来焉坏儿,说完之后,他还要扬声叫季景庭的名字,“你不是要唱歌吗?快给阮眠表演一个,让她开开眼。”

    季景庭咬牙:“你妈的!”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