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茵茵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嗡嗡作响，万万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看她这副样子，苗慧兰觉得有些好笑，“既然都已经说开了，那以后我们也不必再相见了，你现在已经傍上了大款，我问你要点养育费也是应该的吧？”
她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全都张开，“一口价，五千万，只要现金。”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白茵茵神色微凝，随后她一声苦笑，定定地看着苗慧兰。
苗慧兰挑眉，“怎么？嫌贵？一口气买断已经便宜了！”
白茵茵正色道，“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苗慧兰耸耸肩，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好啊，反正我的视频多的是。”
说着她还指了指天花板角落里的一个监控，微微一笑。
果然苗慧兰处处都在防着她。
白茵茵的心凉成了冰。
“白山已经被抓了。”
她将刚刚沈夔在耳边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并定定地看向苗慧兰，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没想到苗慧兰只是笑了笑，像是看了个与她无关的笑话，“那废物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在赌场赌输了，就想问我要钱，我怎么可能给他？进去也是他活该。”
虽然已经领略过苗慧兰的自私与冷漠，可当亲耳听到这些话时，白茵茵依旧觉得有些悲凉。
突然，白茵茵笑出了声，那块自出生以来就压在心底的石头倏地不见了，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并打开热搜软件，和之前一样，热搜第一页的所有话题都关于她，然而这回并不是诋毁和辱骂，而是一个个直播的链接。
白茵茵点开热搜第一条的直播链接，打开的第一幕就是两人对峙的画面。
她又点开其他词条的直播链接，打开的虽然也是同一场直播，但直播的位置却各自不同，有的是在两人头顶，有的是在桌子底下，还有的则是在茶壶上，正对着苗慧兰。
刚刚她们两人的对话，被全方位无死角地直播了出去。
苗慧兰慌了神，抄起茶几上的茶壶就要往白茵茵的脸上砸去，“你这个女表子！居然敢暗算我！”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直播间的弹幕全都炸开了。
大家都没想到，原来白茵茵还有一个这么凄惨的身世，大家更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个叫苗慧兰的女人，刚刚还在视频里装可怜无助连饭都吃不上的农村妇女，这会儿却在豪华别墅里享受私人spa。
开播不到几分钟，几乎所有人都对白茵茵转粉，尤其是那些黑粉，也都纷纷地闭上了嘴。
而白茵茵的账号，也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迅速涨了六千万的粉丝，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顶流。
当然关于这些，白茵茵本人暂时还不知道。
白茵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过苗慧兰扔过来的茶壶的，她只知道自己醒过神时已经在公司了。
弓音和陈静正一脸严肃地端坐在她的对面，看得白茵茵心里有些发毛，“怎么了？”
陈静扬起下巴，朝里面的办公室点了点，“董事长回来了。”
弓音索性往她靠了靠，尽量压低声音道：“茵茵，我此刻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老大的死志了，老大发生了什么？”
白茵茵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老板他？不想死了吗？”
她有些难以置信，连带着望着弓音的眼神也都带着些探究与渴求。
直到弓音点了点头。
仿佛是做梦一样，白茵茵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漂泊了很久的人，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栖息的小岛。
她的心好像又安定了下来。
白茵茵朝里面的办公室望了望，办公室门紧锁，时不时从里面传出一些游戏的声音。
她想起身去看看老板，却被弓音一把拉住。
“老大现在正自闭呢，一会儿等他出来吧。”
下一刻，他满脸凝重，“昨天的事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原来距离直播事件已经过去一天了。
白茵茵努力回想了一下，但还是觉得有些懵，她咬了咬下唇，点头，“我……确实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异样。”
从前，一些细枝末节她从来都注意不到，可是自从做了老板的伥之后，她感觉自己的五感开始变得敏锐了起来。
尤其是老板在门后吃了那些人之后，她感觉自己更加敏锐了。
她认真道：“我……苗慧兰，她似乎知道老板的身份，从前他们从来不会以这种方式问我要钱。”
从前苗慧兰都是先斩后奏，先拿她做交易与抵押才拿到钱的，即便是被她发现，苗慧兰与白山两人也会对她软硬兼施，最终白茵茵也只能妥协。
可昨天不一样，他们不仅知道了老板的存在，还用老板来威胁她，这根本不是他们的习惯。
弓音也觉得奇怪，“关于你母……那位女士热搜视频的事，我和静静也感到很奇怪，一般视频放上网，算上发酵时间，最短也需要一天的时间，可那个视频才上传不到一个小时，全网的黑热搜已经黑料就像被原子弹炸过一样，全部铺开了，根本没有给我和静静喘息的时间，我们怀疑，这明显就是有人提前设置好的。”
陈静点头，“还好我们收到董事长的消息，立刻配合着你开了直播，大概是这场直播太过于意料之外，不过二十分钟，所有黑料都消失了。”
她佩服地啧了一声，“这是我见过的最快最有效的公关，没有之一。”
白茵茵这才恍然，原来这一切都是老板的安排。
弓音给她倒了杯水，“茵茵，你快跟我们说说，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抿了抿唇，便将接到陈静电话后的所有事，都一一告知。
弓音听罢，眉头紧锁。
陈静却道，“那是什么门？门后到底是些什么？真的是人吗？”
“他们不是人。”弓音的神色渐渐变得阴沉，“那些东西是老大从前的伥鬼们给他搜罗的食物。”
“食物？”陈静不解。
弓音解释道，“妖的寿命与妖力大小息息相关，如果老大长期不进食，为了维持自身，妖力就会有很大的损耗，老大已经很久没进食了，所以老大的妖力一直很弱。”
“老大未存死志时曾收过很多伥鬼，老大跟那些伥鬼做了交易，伥鬼们负责替他和收集那些脏东西，而他则会给伥鬼们好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老大已经把那些东西给忘了，没想到……”
正说着，弓音突然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顿住了。
陈静一下发觉了他的异常，“怎么了？”
弓音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刚刚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不切实际又不大好的念头。”
陈静拍拍他的肩头，“既然不切实际又不大好，就别想了。”
弓音点了点头，望向白茵茵：“可是老大为什么会突然想吃东西了呢？”
白茵茵摇头，昨天她的情绪从头到尾都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态，根本没来得及分析与探寻弓音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就愿意见她了，毕竟前几天，他们两人还闹了一次矛盾。
她曾经一度以为老板是要抛弃她了，万万没想到，老板不想死了。
“算了，这种事如果当事人不开口，我们这些人在旁边胡乱瞎猜也猜不出什么来。”陈静道，“还是先完成手里的工作吧。”
随后她问向白茵茵，“距离热搜事件已经过去一天，舆论已经在发酵，从目前的情况看，茵茵，你已经没事了，不过接下来的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我都不会给你安排工作，一切等舆论过去再说。”
白茵茵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弓音，欲言又止。
陈静一眼便看出她有话要说，便向她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茵茵摇头，又点了点头，“我确实还有一个问题。”
“说。”
“那天，我做了个梦……”
咔嚓一声，里面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几人从门缝往里头望去，却见办公室里的那张沙发上，沈夔正端坐在那里，他手里正拿着一只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游戏手柄，目不转睛地盯着墙面上投屏着游戏的幕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茵茵感觉他的发色似乎并从前更红更鲜亮了。
知道门外三人都在看他，沈夔依旧目不转睛，但却说道，“醒了就进来。”
这话是对白茵茵说的。
白茵茵赶忙站起身来，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没来得及整理，就往他走去。
刚进去，门啪嗒一声便关上了。
沈夔正在玩一款赛车游戏，就在刚刚，他的车又成功撞坏了别人的车头。
他又输了。
沈夔放下手柄，看着面前这个呆得如木头一般的女人，嫌恶之意再起。
但凡她能聪明一点，他也不用忍着恶心把那些脏东西都吃了！但凡她果决一些，他现在兴许早就解脱了！
“老板，你渴了吗？你想喝水吗？”白茵茵柔声问道。
沈夔凝了凝眉，原本他是想生气的，可看她这么小心翼翼讨好他的样子，他又不由觉得，她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身为妖主的他是有几分责任的。
于是他暗自无奈地叹了声，指着身边的位置，“坐。”
白茵茵乖巧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