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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谎言和身份猜想

    傍晚时分,两人再次来到红墙馆。在艾莲娜“你怎么对它如此恋恋不忘”的调笑下,云人和辩解道:“营业状态的红墙馆……19世纪的青楼诶!而且我有些在意海伦先前说的……万一她还有什么线索留下呢?”

    云人和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建筑,这幢墙壁刷满红色的三层房子。从外面看,这里没有围栏,也没有任何表明身份所属的标识;但对于所有“懂行”的人来说,这里是传闻中聚集了美女、琼浆、歌舞和狂欢的“丘比特”。

    五点以后,红墙馆只接受付得起入场券的人进入。进入其中,可以看到高挑的大厅及摆放在中央的大理石雕像,那是一个双手举在胸前祈祷的女神。洁白的墙面上勾勒了许多小天使,盘旋着飞上二楼的房间和走廊。无数男男女女已经沉浸在声色之中,在女神像的脚下高举酒杯。一位大胆的女郎直接拉高裙子不断挥动,绣满花朵的裙角频频翻飞,以此逗弄那些男性观众。叫好声、鼓掌声、口哨声越来越大,爱情的气息向海波般汹涌地推向每个内的每个角落。受到丘比特眷顾的爱侣躲在某个紧闭的房门背后,肉贴着肉窃窃私语。两道弧形楼梯上有几个身着繁复花边长裙的女郎,她们或懒洋洋地趴在扶手上,或干脆坐在铺着地毯的楼梯上,闻声遥遥看向门的方向,不过马上又移开了视线。

    就在女生们愣神时,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从两人面前走过。她有一头最纯洁的铂金色卷发,短而俏皮地贴在耳边;她的五官是如此地出色,以至于你们无法将视线轻易从那如水般的眼眸和如花般的红唇上移开;她穿着一身优雅的曳地长裙,领口落到肩膀,露出光滑白皙的肌肤,束紧的腰带和宽大的袖子使她曼妙的身形更加突出。她随意地在人群中穿行,裙摆扫过不知谁的鞋面。眼波流转间,她突然看向了黑长直发的少女,她们对视了几秒钟,或者更久一些。在她将云人和印入眼中的那一刻,少女的理智仿佛被水融化,变得滚烫而无形,犹如清醒着坠下高楼的末路之徒。

    从惊艳中缓缓回过神来,云人和认出那露肩膀的美人正是昨晚留下扇子的女人。她盯着那道曼丽的背影神情惊惧,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画面。这时,她的眼前弹出一段文字:

    「海伦的注视带有迷惑人心的力量。今夜至天明,你的口舌将无法吐出一句不实之言。」

    不能说谎吗?云人和咬住嘴唇,和同样看到弹出文字的艾莲娜面面相觑。她心道:这种要求——或者换个说法,这个DEBUFF——也太难以达成了吧,还是说系统(或者人工?)会通过游戏内的语音判定玩家是否说谎?它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想到昨天那恐怖且逼真的体验,云人和一时害怕,更加踌躇无话了。

    “我不是艾莲娜……?”金发女郎拉住身旁少女的胳膊,轻声说了句在她看来几乎称得上是最彻底的谎话,完全背离系统旁白里的规定。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一眼,半是紧张半是好奇地等待。

    然而,最令人疑惑的场面出现了:没有捂住喉咙说不出口,没有疯狂掉血,没有突然触发新的剧情,没有阴影里发狂的怪物……两人最终什么也没有等来。

    “……所以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你问我吗?这么简单的问题——”维斯言语夸张地反问,然后笑道,“或许惩罚已经出现了而你们没有发现,或许那句话本身就不是谎言。”

    云人和摇头:“我想过后一个可能,可是……”

    她垂头思索,掰着手指一一数过:“我们在街上遇见了艾莲娜的母亲,对方就叫艾莲娜为‘艾莲娜’,可见这个名字至少得到了她妈妈的认可;我们在艾莲娜家里还见到了她的弟弟,他说自己姐姐就叫‘艾莲娜’,没有别的名字;如果艾莲娜之后改名,或者另有了新的身份,那应该也不是她身为贵妇人时候的事,因为当时与她关系要好的克洛德也称呼她为‘艾莲娜’。

    “所以要么是她来到纽顿镇之后出了什么事情导致她不再是’艾莲娜’,要么就是她的家人有事瞒着她,她根本就不是’艾莲娜’!”少女自信满满地总结道。

    维斯举手提问:“为什么你觉得有’艾莲娜的家人在骗她’这个可能性?”

    “因为那个弟弟实在有些奇怪!”

    少女的眼睫像蝉翼般快速闪动,她睁大乌黑圆亮的眼睛,试图让对面人加倍重视自己的话语。在云人和细节详尽的讲述中,这天下午两人的所见所闻被呈现在维斯眼前:

    老妇人——康妮,领着云人和与艾莲娜一同来到一栋又高又窄、门口栽种了绿藤的三层小屋。房子建得可能有些歪了,康妮拉开门的动作都有些艰难,伴随悠悠一声“吱呀——”,她拨开门口几株又长又弯的花枝,招呼两人进入到鹅黄色调的屋内。那实在是这个小镇上少见的色彩,像蜜蜂辛勤酿造的花蜜,或者长势良好的树木在温暖的阳光中沐浴。房屋内高高低低摆满了各种生活物品,几个小木桩子在地上散乱摆放,不知是用来垫脚的还是用来坐的;家具上披着康妮身上同花色的棉布,有的是盖着防尘,有的是垫着防脏,但边角处都用布仔细包裹起来,防止人被磕碰。一幅残缺的肖像画被塞进简陋的木制画框,挂在家中不甚起眼的角落。其右半部分的画面出现许多“后来居上”的颜料,涂抹遮盖之下依稀可见是个人影。画面其他部分倒还清晰可见:一个抱着男童的妇女,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女孩。

    康妮对两人交代几句后便提着篮子钻入后头的一个隔间,云人和听着那边放水的声音猜测那应该是厨房。一个坐在窗前看书的年轻人此时听到动静才看了过来,他的视线在艾莲娜的面部短暂停留,好像在判断金发女郎的神志是否正常。片刻后,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艾莲娜,中午好!”

    艾莲娜颇为拘谨地笑了笑,拉着云人和到他面前坐下。三人中间的桌上还摆着几块面包,年轻人放下手中的书,将盘子推到女生们这边。云人和猜想,他应该就是笔记中提到的令艾莲娜感到愧疚的弟弟了。

    迎着阳光,弟弟金棕色的眼睛闪烁着琥珀般的光泽,深色的瞳孔像一对封印在其中的虫子,倒映着些许纹路。看到两人坐下,他问道:“艾莲娜,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金发女郎斟酌着,慢吞吞地答道,“你呢?”

    “我因为要复习功课,今天起早看书呢。下周会有一位学识渊博的教授来学院讲课,他在世界史、博物学和社会学等方面都很有研究……”弟弟边说边打量对面人的神色,犹豫着发问,“艾莲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吗?”

    哪想金发女郎脱口而出道:“我的孩子!”

    “啊——”这位弟弟颇为苦恼地说,“我知道的很少,你从前并不想和我们多说这些。”

    他回想了片刻,口中发出一些无意识的碎音,像是在回答什么难题。随后,他道:“你的孩子叫瑞德·莫兰,现在应该刚刚成年吧。我和母亲都没见过他,他也没有来找过你。我记得你说过,来到纽顿镇前,你将他托付给管家照料,大部分财产也都留给了他。他好像患有某种先天性疾病,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你在巴黎时为他请了医生。后来,他好像去伦敦上学……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了。”

    “好的,谢谢你……”

    “芬尼克,芬尼克·里森。我们的母亲叫康妮。”弟弟接过话头,理解地笑笑。云人和推测,这可能是因为“艾莲娜”之前发病时会有记忆混乱的状况。

    “那么我之前应该叫做艾莲娜·里森咯?”艾莲娜扭头看了云人和一眼,眼神充满暗示,“会不会是因为婚姻不幸,导致我更认可这个名字呢?”

    “可你当时并没有说‘艾莲娜·莫兰’,这两个名字才是意义相对的……或者换句话说,如果你认可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那么你也应该认可‘艾莲娜’本身才对。”

    云人和轻声道:“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可能不在姓氏……芬尼克,你姐姐之前有过别的名字吗,或者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外号?”

    “什么?”芬尼克思索几秒,便反驳道,“姐姐从来没有过别的名字——她一直叫艾莲娜!”

    “好吧,好吧,”云人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么……艾玛·马丁?”

    芬尼克这回明显吓了一跳,他的身子像受惊的麻雀般猛地弹起,却又故作镇定地:“你在说什么?好像有点耳熟……但我不知道这个人!”

    “你在说什么?”与此同时,艾莲娜也发出了相同的疑问。

    “没事,随口一问。刚才我在那张疑似全家福的画像背后看到了一张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我和爸爸现在很好,勿念……落款是艾玛·马丁。”

    “我和爸爸现在很好?”艾莲娜重复了一遍,语气充满疑惑。

    “——她啊,我想起来了,”芬尼克突然出声道,“马丁叔叔是我父亲的同事,他女儿……曾经在我们家居住过一段时间,和我们家关系亲密,所以分开后也保持通信。”

    芬尼克此时表现得无比镇定,好似刚刚的失态都和他无关。黑发少女不免多看了他几眼,心中越发感到怀疑。

    芬尼克略等了等,发现对面两人没有追问后便继续埋头看起了书。在这近乎沉闷的气氛中,几人享用过晚餐。在歪斜的木门前,艾莲娜与云人和告别:她决定留在这里继续探索。

    “就这么几句话,你便觉得不对了?”思绪收拢回到现实,只听维斯如是问道。

    “画像、信纸、弟弟的反应和那个叫艾玛的女孩,都不对劲,”云人和答道,“就说那封信,为什么会被藏在画框背后,它对里森家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如果是两家长辈交好,为什么来信的落款是女儿的名字?如果这是芬尼克和艾玛之间的通信,内容为什么会提到‘我和爸爸’?按常理推测,要么是艾玛和芬尼克两个少男少女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互相通信,可这信的内容和出现的位置就不对了;要么是父亲的朋友带女儿外出,安顿好后报个平安,可这写信的人就不应该是艾玛了……总之就是怎么都说不通,哪里都有些怪。可偏偏第一眼看又觉得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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