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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互诉衷肠

    阿卿艰难地绕过人群挤到我身侧:“阿若,我给你买了这个,喜不喜欢?”他晃了晃手中的鲜花,朝我露出明媚的笑容。“阿卿,你太了解我,为什么?”阿卿被我弄得满头雾水:“阿若,你难道看不出......”阿卿犹豫片刻,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阿若,难得出来一次,咱们开开心心玩。”

    阿卿在转移话题。我叹了口气,将鲜花塞进他手里:“没什么好玩的,你今日走的也够多了,回去歇息着吧。”阿卿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几日,我都刻意避着阿卿,虽然大致猜出几分他的心意,可心里实在乱得很。冬雪尚未消融,我拎着从师傅房里偷出来的酒,对着明月学古人借酒消愁。啊啾!冬夜实在寒凉,我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突然肩上一沉,熟悉的雪松香气在一瞬间包围了我。

    是阿卿。我心中一滞,终究还是逃不掉了。他在我身旁坐下,语气里有几分无奈:“阿若,明日我便走了。”“嗯。”我点头表示知晓了:“那你在军营,要一切顺利。”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洒脱一些。阿卿眼神闪了闪:“阿若,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他无意识地捏着衣角,郑重其事地看向我:“我喜欢你。”

    “喜欢我?” 我嗤笑一声:“喜欢我可以,但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答应你。阿卿,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还是说......”我用眼神从头到尾将他打量了一番:“你就连名字也是假的?”

    阿卿急得连连摆手:“阿若,天地良心,我骗谁都不会骗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哼,鱼儿上钩了。我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问道:“那好,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认识不到三月,你却连我的各种喜好习惯都记得一清二楚。甚至是我从未说过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卿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斟酌着整理措辞:“阿若,事情说出来有些复杂,不确定你会不会相信。”他顿了顿:“其实,早在你认识我前,我就认识你并且喜欢你了。”我挑了挑眉,这么个俊朗青年暗恋我,还隐藏很久,暗地一路跟随着我和师傅,就为了制造这起偶遇?阿卿见我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心底竟有些发毛。

    “阿若,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轮回?”阿卿神色温柔:“上一世我们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可相处时间太短便阴阳两隔。所以这一世,换我来守护你。阿若,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正式成为你的家人?”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相信吗?可我作为医者,一直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家人,对我来说太过陌生,除了师傅,这世间我竟再也无任何亲人。

    大雪压枝,最终不堪重负地落了下来,发出轻不可闻的声响。阿卿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心也一同沉了下去。还是……太唐突了吗?阿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关系阿若,或许这对你来说有些难以接受。若你不愿,那就当今夜我没来过。”

    他掸了掸身上飘落的雪花,伸出手,想替我理一理凌乱的发丝。我下意识偏头避开,却未注意到阿卿黯淡的眼神。“容我再想想,阿卿。”我将酒壶递给他:“罚你把酒放回师傅房里去。他觉浅,一会儿该被我吵醒了。”我眨巴眨巴眼睛,语气中带了几分狡黠:“若是发现了,便都是你干的!”

    阿卿无奈地摇了摇头:“阿若啊阿若,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不喝酒,那你就乖乖回去睡觉。”原本踏向屋内的脚步顿了顿:“睡觉?我才不要。”我指了指院内的腊梅:“阿卿,我要那个。”阿卿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白中泛红的梅花迎着晚风,昂首怒放。

    “好,阿若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阿卿掂了掂手中的酒壶:“阿若偷喝了多少?这酒怕是都快见底了。”我粲然一笑:“所以才让阿卿放回去啊。”

    阿卿手脚麻利地将酒物归原主,径直向梅树走去。“阿卿,我要最上面那枝!对,就那束花骨朵儿。”我存心捉弄阿卿。阿卿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倒也没有戳破:“阿若想要的,我都会尽力给。”阿卿突如其来的表白把我闹了个大脸红。

    “阿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忐忑地等着阿卿的回答。

    “我心系于你,不对你好怎么行?哪天要是被别的小子捷足先登,那才有的我哭呢。”阿卿攀上面前的枝丫。“小心!”阿卿头顶的雪团压了下来,我忍不住出声提醒。“不碍事。”阿卿稳了稳身形,将腊梅勾了下来。

    我担忧地盯着阿卿:“你注意些,别又摔断了腿,在医馆待着发霉。”阿卿在我看不见的角度勾了勾嘴角:“放心,我现在生龙活虎,你想要日本鬼子的脑袋我都给你带回来。”

    “好啊,阿卿,那我等你凯旋归来。”我接过阿卿手中的腊梅,凑近鼻尖轻嗅:“古人诚不欺我,梅花香自苦寒来。”阿卿的眼神温柔又缱绻:“阿若喜欢梅花?要不要拿个花瓶放在床边?”我将枝丫插进发间:“不必那么麻烦,平时也没时间侍弄。好不好看?”

    “好看,阿若怎样都好看。”

    我彻夜难眠,然而,第二日清晨阿卿便不见了踪影。“走这么快?连声招呼都不打。”我嘟囔着抱怨,手指拂过床头那支腊梅。昨日思来想去,我还是小心将它养护起来,这可是阿卿亲手摘与我的。我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梅树怔怔出神。

    “阿若,阿若?”师傅敲了敲房门:“吃饭了,有你最喜欢的糕点。”我慢吞吞地挪下床,无精打采地问:“师傅你帮我把把脉,是不是病了?对了,阿卿什么时候走的,可留下了什么话?”师傅笑呵呵的摸着胡子:“我看你啊,得的是相思病。”

    “师傅!”我佯装嗔怒:“您净会取笑我!”师傅将食盒中的糕点取出:“阿卿那小子,特意叮嘱我看住你,免得你不好好吃饭。这不,还跑大老远去给你买糕点。”是桂花栗子糕!我双眼放光,将栗子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那我勉强原谅他的不告而别。”

    “哎呀!”师傅拍了拍脑袋:“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阿卿好像还交代了一句,让你没事就去昨晚赏月的地方看看,借景思情。”我翻了个白眼:“没事去那作甚?打坐思考人生啊?”

    不对,阿卿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他不会藏了什么东西吧。我咽下最后一口栗子糕,打算去梅树下瞧瞧。

    一靠近梅树,我就发现不对劲。树下有块地方的雪明显是被人从别处搬来压实的,看来阿卿藏的东西就在那。我从旁边找来一个小铲子,挖了几铲就看到了一个小木盒。

    这是什么?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一封信和一个木头簪子。

    “阿若,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分别。这几日有事不在军营,你若是哪天想好,最快三日后便可来军营传信与我。地图在盒子内侧暗格里,方便你来寻我。另附一个梅花簪,希望你喜欢。——阿卿”

    阿卿的字倒如他本人一样俊秀飘逸。我默默的花痴了一下,摩挲着簪子顶部。细致的雕刻使盛开的梅花绽放出勃勃生机,其顶端点缀着一颗精巧的珍珠,如同梅花的花蕊,闪烁着微光。红木的质感让簪子更显温润,一如阿卿陪在我身边。我抱着木盒跑回屋去,掏出许久未用的铜镜,小心翼翼地将簪子别在发间,瞧了又瞧,满意的不行。“真好看。”

    仔仔细细地研了墨,我找出纸笔给阿卿回信:“簪子我很喜欢,这便当做我来寻你的路费了。昨日琢磨了一宿,横竖是两情相悦,倒也不必过于纠结种种往事。此事我应下了。待你得空,”我继续写道:“要将你口中前世的故事细细说与我听。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认错心仪之人。”

    好吧,我承认,我吃醋了。吃的还是自己的醋。

    对了,还有地图。我将放在一旁的木盒打开,伸出手摸了摸,果然有一处松动。随着咔嚓一声,纸条的一角暴露在眼前。只见上面寥寥几笔,便标出重要的途经点。

    阿卿倒是心细,不然一路问去,定遭人怀疑。我定下心来,决定先去军营探探路,熟悉熟悉周边环境。

    我小心地将地图与信件折叠好,放在胸前内袋,简单同师傅交代了一声,便草草收拾一番向军营出发了。

    几番周折后,我终于顺利摸到了军营门口。几个卫兵手持□□,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蹲在石狮子后面,悄悄打量着。“站住!干什么的?”我刚从石狮子后探出脑袋,就被值岗的卫兵逮个正着。“啊,我,我来送信的。”我被突如其来伸到面前的□□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不大利索。

    卫兵看了我一眼:“信呢?给谁的?”我连忙从怀中掏出信件:“给阿卿的。”糟糕,相处这么久,都忘记问一嘴阿卿的大名。两个卫兵相互对视了一眼,没吭声。“这个给你。”

    我将银元和头上发簪放在卫兵手上:“劳烦军官行行好,替我转交给阿卿,他这几日估摸着不在军营,不然早该出来接我。”我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他看到这信物便知是谁了,说不定高兴了还能赏你们几个......”卫兵心照不宣地和我对视了一眼:“好说好说。”

    两日后的黄昏,我正在帮师傅侍弄院子里那些草药,眼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咦?我疑惑地抬头,发现阿卿正双手环在胸前,无比认真地看着我。

    “阿卿?你怎么来了!”我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朝他手上望去:“我的簪子呢?”

    阿卿不禁失笑,将手中袋子递给我,里面装着簪子和桂花栗子糕。我笑得眉毛不见眼,拉住阿卿的胳膊晃了晃:“瞧见信没有?”“那是自然。”阿卿反手握住我不安分的手:“带我去见见师傅,这么大的事总要只会他老人家一声。”

    “哈哈哈,这才刚回来,就在背后说我老?”师傅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师傅。”我和阿卿一同欠身。

    “行了,既然阿若看上你了,我这个做师傅的也不多掺合。好好对她,不然我把你小子揍得满地找牙!”我哭笑不得,师傅那三脚猫功夫,实在是说不上替我打抱不平。“师傅您放心,既然阿若答应了我,我定护她周全。”阿卿郑重其事的许下了承诺。

    师傅大手一挥:“我知道你是个老实孩子,你们玩去吧,这儿的活今天不用干了。”

    “谢谢师傅!”我拉着阿卿的手向师傅道谢,悄悄咬耳朵:“上次答应我的可不要忘了。今天若是空闲,便说与我听。”

    阿卿捏了捏我的脸:“遵命夫人。”

    随即,他领我来到附近一家较为隐蔽的茶楼,在二楼包厢入座。

    “想喝点什么?”

    “都可以,阿卿点就好。”阿卿朝店小二招手:\"来一壶茉莉花茶,再来一小碟冰糖。\"

    “哦?阿卿居然不喝龙井、观音一类的?”我微微诧异:“茉莉花茶具有延缓衰老,抗炎等功效,倒是很受年轻女性的喜爱。”阿卿帮我涮着茶杯,解释道:“自我幼年起,我母亲就爱喝茉莉花茶。她沏茶的手法是一等一的好,每次都让屋子里一片馨香。我便总缠着她给我尝两口。”

    阿卿顿了顿,注意着我的神色,见无异样才接着说:“纯茶虽有淡淡清香,与我而言还是有些苦涩,母亲便只好在我的茶杯中放几颗冰糖。久而久之,”阿卿将沏好的茶放在一旁,把冰糖放入杯中,看着它慢慢融化:“我也就习惯了这种喝法。”

    “是个很有趣的故事呢,阿卿。”我还是头一次听阿卿说起小时候的事,不由得有些好奇:“你母亲是做什么的?经营茶楼吗?”阿卿摇摇头:“母亲在纺织厂当女工,沏茶、品茶,倒是闲暇时的消遣。”

    原来如此,想必阿卿的母亲也是一个勤劳温柔的人。我用眼神描绘着阿卿的轮廓,明明才两日不见,阿卿好像更消瘦了。眼底一片乌青,胡茬也似乎来不及刮,看得我有些心疼。

    “在想什么?”阿卿有些嘶哑的声线将我带回现实。“最近很辛苦吧。”我的眼中溢满了担忧。阿卿揉了揉我的脑袋:“医馆最近生意不好,你就不要操心我了。不是好奇前世的事吗?”

    阿卿朝门外看了一眼,确认周围无人便坐了回来:“前世,阿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当时我便下定决心要守护好你,结果......”

    阿卿侧身不愿看我,哽咽道:“就在除夕夜那天,我们刚成为夫妻没多久,你和我闹矛盾,非要自己一人去看舞狮。我想着附近都是你熟悉的,便也没有多想,随你去了。可谁知道......”

    阿卿捏紧拳头:“你不知跑到哪个山头去,被那山间小贼撞见,直接绑上山去。那二当家的叫我拿银两来赎人,可最后大当家的出尔反尔,非强迫你做他压寨夫人。你自是不愿,还没等我设法将你救出,便上吊自尽了。留给我的......只有一封绝笔。”

    我睁大了眼,说不出话来。幼年在石头庙里,我得了很重一场病,一直高烧不退。在梦中,我被一个陌生男人欺压,还无力反抗,便选择了上吊自尽......

    那场噩梦反反复复地折磨着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梦不到的呢?我细细一想,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似乎就是在遇到阿卿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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