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不过按理说,大小姐和申家二爷也没什么接触,怎知他原本不是这样的性格呢?”刘宝卿为满堂娇掀起了东桥店铺的门帘,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也未看满堂娇。

    满堂娇闻言轻笑,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意气风发、满怀憧憬的姑娘:“申府的二爷,哪家的姑娘不喜欢呢?”

    “年轻的姑娘都喜欢长相俊朗的少年郎君是吧。”刘宝卿走在满堂娇的前面,他像是什么也不在乎一般,只是随意的说着这些,可若是仔细观察他的眉眼,却又能看出他的在意与窥探。

    “我不知道别的姑娘,但若只有个好皮囊而没有坚毅果敢的灵魂,看一看我就会忘记的。”满堂娇认真回答着刘宝卿的话语。

    刘宝卿点了点头,却没有在继续谈论这个问题,他为满堂娇倒了一杯茶水,满堂娇把自己的小包里的银两递了过去。

    刘宝卿一边数着银两的数量,一边听着满堂娇说她心中的计划,她想要在西桥边上再开一家店铺,两面几家店铺,能增加客流量。

    刘宝卿仔细听着,想了想说道:“其实我想着,如今申府也不需要你一直盯着,或许可以多一些时间来店里。”

    “你还是想去外面看一看原料的来源和进价。”满堂娇觉察到了刘宝卿的试探,她直接说出了刘宝卿后续的想法。

    “我是这样打算的,店铺里的一应事物运转已经到了正轨,平日里有他经手销售的事情也就够了。”刘宝卿一边说着,一边向正在忙碌的店小二努了努嘴,满堂娇便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人是他了。

    “你只需要每天过来盯一会儿,查查账目就可以了。”刘宝卿很认真的在和满堂娇探讨这个问题。

    其实满堂娇大抵上是已经答应了刘宝卿所说的事情,然而外出去蜀都,总需要不少的银两,这些她们还得再准备些日子。

    “阿娇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躲在假山后面的阿玉蹦跳着出现在满堂娇的面前。

    满堂娇心里正想着要将最后的几件首饰典当出去做刘宝卿去蜀都的盘缠,回复阿玉的话语也不甚有兴趣:“怎么了,有事?”

    阿玉看出了满堂娇的心不在焉,方才还惊喜的小姑娘多了几分瑟缩,小心的想着说道:“二爷从外面带回了一个水晶肘子,等着你回来吃呢。”

    “二爷?”满堂娇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脚步比之前更快了。

    “是呀,二爷今天出去了,也不知道忙些什么,一整天都没回来。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水晶肘子,还特意叮嘱我要等阿娇姐回来一起吃呢。”阿玉跟在满堂娇身边,将这些事全说出来了。

    满堂娇也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些话语是什么样的心态,她默默的往前走,黑夜挡住了她的面容,就像是此时她的心情,无法展露,连她自己也不能判断。

    “阿娇,过来。”

    满堂娇闻言一怔,她木然的抬起头向声音的源头看过去,申溢站在凉亭下,四面垂下来的薄纱已经被掀了上去,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背后的凉亭里只点了几处烛火。

    昏黄的光影看不清他的面容,让满堂娇的目光似乎也多了几分确定的不清晰。她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茫茫然似乎想起在扬州城郊外的卿云台,也有这样一处凉亭。

    “申溢,你还记得几年前曾去过扬州城外五公里的卿云台吗?”满堂娇低头用手中的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肘子肉,她说不上自己是怀有什么样的情绪来问申溢这个问题的,甚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在她心底里也没有一个期盼。

    “卿云台?”申溢想了想说道:“应该去过吧,那可是一个宴游的好去处。”

    他说话的调子,一如那一日满堂娇去问他要不要和父母一起去卿云台的时候。

    他也是这般斜靠在椅背上,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淡淡的看着她。

    “你想要我去吗?”他就那样紧盯着满堂娇的眼眸,似乎是真得很在乎她的看法,满堂娇也真的在他那双含情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年少的小姑娘心想:他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吧。

    满堂娇到底是没能够直接回答他,在申家二爷炽热的眼眸中,应该也没有几个姑娘还能够记得住之前的问题,更不要说直接说出心中所想了。

    但无论如何,申溢到底也是去了,虽然他去的很晚,以至于到的时候天都黑了,两家父母的宴游也快要结束了。

    满堂娇不记得那天还吃了什么,只知道申溢来了以后,上了一道水晶肘子,那道菜在申溢的光辉下变得格外好吃,倒也不用觉得如此说来有些夸张,果真是那时候的小姑娘,心里高兴,看什么也就都欢喜了。

    满堂娇想问申溢他还记不记得和自己去卿云台的那一次,可是看着申溢脸上的神情,她忽然觉得再说下去甚至是有点自取其辱了。

    盘子里的水晶肘子变得无从下咽,她脑海中的场景挥之不去。

    “这是我从中央街上的陈记酒楼买的,味道肯定不如樊楼的大厨做的好,不过肘子肉肥而不腻,最适合小姑娘吃了……”

    申溢坐在满堂娇的身边,诉说着肘子肉的种种好处。

    申溢的声音很好听,又轻又缓的调子就像是扬州城的风,吹的人身上舒服。可满堂娇不知为何,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吵闹的很,她终于打断了申溢,说道:“二爷,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但并不是所有的姑娘都会这样想,譬如我,就不是其中的一个。”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站起身,在申溢和阿玉惊诧的目光中,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满堂娇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了。

    所以当第二天再遇到申溢的时候,她问道:“你昨天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申溢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看着满堂娇,在这个空闲,满堂娇看清了他桌上是一张蜀地的地形图。

    “如今正是蜀锦生产的时候,家中还有些古玩字画,这几日都拿出去典当了,我带上去一趟蜀地,如果赶的好,这一趟就能挣个本钱回来。”申溢说道。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和满堂娇这般打包票,满堂娇一定会不屑一顾的离开,然而此时此刻对她说话的这个人是申溢,满堂娇从没有怀疑过他的能力。她叹了一口气,在申溢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是觉得我办不成这件事情?”申溢歪着头想要琢磨明白满堂娇脸上的情绪。

    “不是。”满堂娇摇了摇头:“二爷,以前总有人说你是个纨绔,可我老早就觉得,如果你去做生意,扬州城的铺面,应该很快就都姓申了。”

    满堂娇不知道这句话对于申溢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所以在她说完之后,看到了申溢脸上淡淡的笑容,觉得诡异极了。

    “后院的牌匾上,我当时在后面藏了一幅字画,如今拿下来应该也能卖些银两,二爷就拿着它去吧。”满堂娇说完以后转身便走了,然而申溢却叫住了她:“你去拿下来吧,送到城里的典当行,买一个好价钱。”

    满堂娇闻言皱了皱眉:“二爷,那是夫人当初藏起来的。”她觉得这到底是申溢的东西,还是应该由他来经手处理比较合适。

    申溢却坚持一定要满堂娇拿出去去卖。

    满堂娇想着反正她也是要去一趟典当行的,也就答应了申溢的请求。

    “阿娇。”

    满堂娇照例去刘宝卿的店里坐上一会儿,刘宝卿拿出厚重的账本,一本一本向满堂娇交代它们的用处。

    “你不用说的这么细致啦,我看一眼也就都明白了。”满堂娇终于还是打断了刘宝卿的话语,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着急说。

    刘宝卿闻言一怔,转而想起往昔的事情,一笑道:“是了,是我说的多了。”

    满堂娇笑了笑,将怀里的小包裹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摊开:“我这里还有几只簪子,你一并带上。用得到就算是我入股的投资,用不上回来我可就白享受你的成果了。”

    刘宝卿又怎能放弃如此和满堂娇产生瓜葛的机会,将簪子小心地收起,笑道:“那我可一定给大小姐算最高股份的入资者。”

    满堂娇将另一份蓝白色帕巾包裹的银两仔细系好,封好口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将它藏起的让人不容易注意,才说道:“这是给申溢典当回来的银两,这不是也想着借此机会,重振申家的生意嘛。”

    刘宝卿看了一眼桌上的小包裹,说道:“这里头的银钱可不少。”

    满堂娇笑了笑说道:“怎么说申家也不过是招惹了道上的马匪,散些银钱平抚了这事也就过去了,不像是触犯了官吏政府,要追着你直至没有了回旋之地才算完了。”

    两人又说些蜀地的秘闻,加上店铺里的小事情,一直说到天色渐晚,满堂娇才站起身追呗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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