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径渭走的太快，飞起的红袖总是遮住苏小小眼前的路，挡了几次路之后，苏小小熟练地一遍遍将面前的红衣扯下来。

    “找你们家夫人，不必了”李径渭在一处府门前停下，眼神亮了一下，“筱筱”苏小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知他叫的不是自己。

    苏筱筱一身长白黄衣，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眉秀眼亮，一双唇红得滴血。端站着，姿态文雅，那一瞬间，苏小小突然明白李径渭为何会喜欢苏筱筱了，以至于后来苏筱筱嫁于他人还如此念念不忘。

    “李经渭？”苏筱筱弯了嘴，有些意外。没想到还能在这处看到李径渭，远处看着就熟悉，近看了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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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径渭笑出大牙，“偶然路过，讨口水喝”苏小小看着二人，苏筱筱并没有立刻认出李径渭，而是反应了一会才出声，明明是快忘了面前这个人了。

    “这位是”苏筱筱看了李径渭身旁的苏小小，礼貌问到。“你的妹妹小小，不记得了？”李径渭打趣着，苏筱筱也不尴尬，只是笑着看了看苏小小，“原来是小小”

    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有嫡庶之分，苏小小，是庶女，苏筱筱在苏府当姑娘那些年，总共也没见过苏小小几次。

    苏小小突然扶了扶身，习惯性地叫了声“姐姐”，动作熟练地让苏小小自己都觉得诧异。

    苏筱筱已经换了神色，看向李径渭，“进来吧”，讨口水喝，还是要尽地主之谊，顺便劝劝李径渭，回李家去，李尚书日日思儿，头发都快白了。

    李径渭一拱手，“不必了，想起还拿着水筒”说着指了指苏小小手里拿着的水筒。“突然想起还有事，告辞”抱拳，转了头。

    苏筱筱含笑看一眼，“好走”李径渭喜欢她，若是被郎君瞧见了，就算没事也会生间隙，要走自然是好的。

    “你为何，不再与苏筱筱多说些话”苏小小好奇地问，不是深爱苏筱筱么，怎么两句话就告辞离开了，哪有依依惜别不舍，还以为李径渭要再告白一次，现实里不都是这样演的？

    李径渭笑得无所谓，走得快了，连头发也飞扬起，个儿高，跟在身后的苏小小腿没有李径渭的长，除了要打开衣裳，还要打趣迎面而来的头发。

    以为念念不舍，原来念念不舍的，是记忆中的他心中所想的苏筱筱。本以为会留着爱慕留着不甘，一个人在爱而不得中度过。

    没想到没想到啊，在见到苏筱筱那一刻，他突然释怀了，突然明白了，他根本没有那么喜欢苏筱筱。

    难道真如苏小小说的，只是爱想象中的苏筱筱？不愿再想苏筱筱，一路去了一所府宅门前。

    “公子，公子回来了！快，快去禀告老爷”家丁跑着过来，两只手死死握住李径渭，“少爷你可回来了”拉着李径渭往门口走。

    苏小小缩着肩，低着头，跟着李径渭往里走。她可不想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处处都是危险。

    “儿，我儿，你，你真的回来了”一声兴奋激动的声音过后。

    “爹”“老爷”惊呼声。老人晕倒在地，李径渭慌张着抬老人进去，苏小小跟在身后，正欲迈脚。另一个家丁推了她一把，“少爷的丫鬟吧，我带你下去，换身衣裳”

    等苏小小回头，李径渭已经走了一段路了。“走啊，愣着干什么”家丁呵斥一声，苏小小只能跟上。

    “叮！任务已完成，可要回到原来”冰冷的机器的声音。苏小小吓一跳，从苏府出来，这个声音就没出现过，她差点忘了。

    11

    迟疑了几分钟，怯着声音，“能不能，迟些回去？”这儿挺好的，现实里没有朋友，出租屋阴暗冰冷，她有些不想回去。

    “可以”机器声消失了。

    李径渭没有忘记她，安置好李大人问家丁苏小小去哪了，家丁这才知道那姑娘不是丫鬟，冷汗掉了一地。李径渭来寻苏小小时，苏小小正被婆子指挥着劈柴烧火。

    吹了一口，火势大了，小时候经常这样烧火，婆子惊讶地看了一眼，拨开苏小小，“还能这样”又吹了一口，火更大了，婆子眼中闪着震惊的光。

    婆子力气大，苏小小被拌在地上，踉跄着爬起来。面前多了一双手，她愣神的功夫，这双手已经自顾自隔着袖子把苏小小拉起来了。

    “王婆，她不是丫鬟，是我的朋友”李径渭煞有其事地开口，口气认真。一口一口吹着的王婆听到了声，极快地转过头，面上欣喜惊讶，“少爷”压根没听到李径渭先前的话。

    李径渭无奈地点点头，真是的，一个两个见了他都兴奋地要命，面色有些发红。眼角瞥到扣着手指的苏小小，又板正了脸。“我刚说的王婆有没有听到呐，苏小小不是丫鬟，是我的朋友”

    王婆这次听到了，看了看苏小小，又看了看李径渭，面上不可置信。

    大概知道为何这个任务的对象是李径渭了，李径渭心慈纯良，父亲是李尚书。这些日子，在李府中，李径渭出了看书就是练剑，李径渭待苏小小如与王婆所说，是朋友。吃穿用度，都是讲究。

    苏小小有些愕然，原来的生活里，没有人认真待她，她是一个边缘人物，没有朋友。对待朋友，是这样的吗？

    看书久了，李径渭会在假山后练剑，李府中李径渭不再穿红衣，苏小小也才知道，那匹红马是染的色，到了李府后，刷了色，原来是匹性子烈的白马。

    李径渭练剑恰到好处，身姿挺拔，剑法飘逸又快，苏小小看着总会失神。

    李尚书为李径渭谋了一个七品县令，李径渭断案公平，不乱收赋税，苏小小跟在李径渭身边，被认为是李径渭的随从，有人家想要进衙门当捕快，偷偷找了苏小小，递给一两银子，希望苏小小与李径渭说一声。苏小小结巴着摇头，看苏小小胆小如鼠的样子，人家不解这么蠢笨一点也不机灵的人是怎么跟到县太爷面前的。

    苏小小也晓得，告知李径渭案子中的一方送了银子给他，李径渭面色寻常，苏小小觉得手中的银子有点咯人。案子照样审，李径渭从来没有私下收过谁的好处，也没有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那些银子，都进了苏小小的腰包。“我尽量试试”苏小小已经从善如流，不再结巴，甚至游刃有余。

    对方感激涕零，“苏师爷一表人才，身材伟岸，将来必定是大才！”见苏小小收了银子，对方说得口若悬河。将事情告诉了李径渭，“还给了银子”李径渭看着案卷，在一旁的纸上圈圈点点，“今日有凉粥，你去盛着尝尝”

    后来遇到这些事，苏小小都一五一十原话告诉李径渭，李径渭从未打断她，等苏小小说完，李径渭会嗯一声。

    12

    在李径渭当县令的地，苏小小开了一间裁缝铺，想要走后门的陆陆续续给的银子，让苏小小有了一笔小财富，思虑了一番，雇了许多人，苏小小甩手当掌柜。

    李径带着百姓下田种地，苏小小跟在一边，看着李径渭顶着大太阳，在田里插秧，牵着年耕地。大概是李径渭练武多，比常人快些，苏小小站在临时搭的凉棚下，等李经渭歇息了，递给一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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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府衙去吧，下了太阳，我就回去”李径渭喝了口水，深呼了一口气，脸上豆大的汗珠子，又起身下田去了。

    苏小小从容许多，无事时，舀了大桶水，摘了李子桃子苹果切好，将切好的果子放入水中，折一根干净的树枝，一个一个挑着果子吃。

    清风徐徐，惬意得很。这种日子，苏小小觉得很是舒坦。摸了摸兜里装着的十两银子，衣服内里缝了一块布，结实方便。是一户人家塞给她的，女儿十三岁，水灵得很，不知李县令能否瞧得上眼。

    李径渭扇着扇子，脱了外衣，换好干净的衣裳去了书房。

    苏小小跟过去，紧紧握着手里的银子。李径渭眼角扫到苏小小，随意翻开书看起来。

    “左脚边的西瓜，放了一天，应该很好吃”李径渭放下书，拾起西瓜，敲了敲，沉甸甸的一声，笑开了花。眉间挑起，“果然是好瓜”

    西瓜上有个小裂缝，轻轻一掰，成了两半。

    将其中一半递给苏小小，咬了一口手中的西瓜，苏小小接过，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李径渭一眼。

    李径渭好笑，“一样大”

    苏小小轻声嗯了，接过西瓜出了书房。苏小小还是没有说那件事，李径渭都快三十岁了吧，十三岁的女孩子，实在开不了口。

    13

    李径渭没有娶妻，苏小小随着他，从李府到县衙，从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十多年了。

    苏小小抚着自己的心间，她越来越感到机体的衰败，“我要回去”在这个苏小小的生命完全衰败前一刻，苏小小开口。

    “好，任务结束，你将回到原来时空，原来时间。”一阵混乱中，

    “李径渭，字虚”

    只是片刻间，苏小小睁开眼。打开小说网页，输入书名《长景可堪回首》，展开一系列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