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学生不可能一步登天。”
五条悟咬着一根草，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不远不近的距离，玛奇玛抱着双腿，眯眼看向玩闹的学生，平淡的表情里多了几分懊恼。
“玛奇玛小姐可以多点耐心～”五条悟看见她这少有的人味，反问，“反正玛奇玛小姐不缺这点耐心，不是吗？”
“真麻烦啊～”
玛奇玛转头将脸颊贴在膝盖上，与五条悟藏在墨镜后的双眸对视，“突然很佩服悟君呢！”
要照顾这么多孩子。
“玛奇玛小姐现在才发现我的优点！”五条悟像小孩一样踢腿撒娇，“发现的太晚了！”
“好哦～好哦～”
玛奇玛摸摸狗头，表达口头夸赞，“我会努力继续发现悟君的优点。”
五条悟的回应令她心情愉悦，只不过，似乎有什么与她预想的不同。
玛奇玛捏着他鼻梁上的墨镜移开一点，用手指触碰看起来柔软羽毛般的睫毛。
羽睫又长又密，玛奇玛的手指贴上去，纹丝不动。
“怎么了？”
“悟君。”
“嗯？”
五条悟慵懒的尾音带着钩子，他翻过身凑近，就像条毛茸茸的大白狗贴到玛奇玛身侧。
“你的无下限能调整一下吗？”
“？”
“摸起来有点硬。”
那确实是个问题。
五条悟蔚蓝的眼珠转了个圈，抓住玛奇玛的手腕，将她的手移到自己头顶。
“再摸摸看？”
玛奇玛新奇地抓了抓棉花糖一样的白毛，闻起来还带着干净的清香，“悟君的头发摸起来很软。”
五条悟主动伸脑袋去蹭她的手，“是吧是吧～”
就是一点都不像狗狗。
玛奇玛略带可惜，伸手戳他柔顺的白发。
明明是为了养一条乖狗狗才定下契约的。
总觉得她被诓骗了。
分明也是只主意多多的猫猫，甚至比起乱步猫猫和太宰猫猫，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初她对那两只混进野狗群里的猫猫很感兴趣，但是碍于猫狗之间的种族差异，放弃了领养猫咪。
如今养的狗狗，时不时露出猫咪的尾巴，甚至开始放弃伪装，袒露猫咪的肚皮。
想到这，玛奇玛指尖用了点力气。
戳到了五条悟的脑门，果然有用无下限保护。
骗子。
五条悟摇头晃脑，“玛奇玛小姐～又怎么了？”
“没什么。”
玛奇玛五指插进他松软的白发，慢慢呼噜顺毛。
“好玩。”
她像是发现有趣的玩具，不知从哪找到根皮筋，扎起了小辫。
五条悟很自觉趴着，将脑袋凑到玛奇玛面前任她乱动，还不忘瞎指挥，“我要扎成两个丸子头！超～可爱的那种！我要当涩谷辣妹！”
“两个？嗯，让我研究一下。”
这边旁若无人，那边已经看傻了。
真希干脆取下眼镜，揉了揉眼，“我可能中了幻术。”
正站在树荫下做扩胸运动的熊猫扭过头，托起下巴，“悟不会来真的吧？”
“海带。”
“谈恋爱是这样的吗？”虎杖悠仁总觉得哪里不对，整张脸发力思考，看起来像便秘，“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怎么了？”野蔷薇单手插进运动服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握着棒球站定，不明所以，“他俩谈恋爱有什么不对的吗？”
惠掰着手拉直，视线扫过五条悟头顶的小揪揪，感到困惑，“五条老师到底想做什么？”
五条悟不靠谱的程度，被他照顾数年的伏黑惠最清楚不过。
虽然这家伙谈恋爱并不是什么值得匪夷所思的事，但是——
对象是玛奇玛的话。
确实像虎杖所说。
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尤其是先前五条悟对他们各种耳提面命。
什么玛奇玛小姐是恶魔，需要小心谨慎对待，不能产生恐惧心理，更不能太过亲近对方。
可如今他在做什么？
惠歪着头拉伸，叹了口气。
“五条老师，不会被支配了吧。”
大家齐齐看向虎杖。
“我只是随口说说！”虎杖连连摆手，“五条老师可是最强！怎么会被支配！”
“不，有这个可能。”熊猫点头。
虎杖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吓到，“不……不会吧？”
真希切了一声，“那个笨蛋。”
野蔷薇向上抛了几下棒球，扔向最近的狗卷棘，“是吗？”
“鲑鱼。”
狗卷转手投向惠，“金枪鱼。”
惠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接住，还有点发愣，“五条老师被支配？应该没有吧。”
他用力掷给熊猫，“我看他与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悟被支配，那么玛奇玛小姐便无敌了。”熊猫将球扔给虎杖，“超～厉～害～”
虎杖接住球，“啊……好像也是。”
从现状来说，玛奇玛小姐无敌了。
所以呢？
他将球扔给了真希。
说实话，他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
真希接住球，指着他训道：“一点力气都没有！认真点！”
“是！”虎杖一个激灵，中气十足回答。
“悟被玛奇玛小姐支配。”真希转动手腕，笑得像个反派，“听起来不错。”
到底哪里不错了……
惠扶着额头，很是心累。
“五条老师的学生们在讨论五条老师有没有被我支配呢～”
玛奇玛勉强扎出两个冲天辫，最终放弃，又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汪～我只是玛奇玛小姐可爱的宠物小狗罢了～”五条悟慵懒挑眉，“玛奇玛小姐明天有空吗？”
“还算清闲。悟君有什么计划吗？”
“嘛，我家老头子对玛奇玛小姐很感兴趣，想邀请玛奇玛小姐去五条家做客。”
“去五条家啊。”
五条悟摆手，“玛奇玛小姐要是不愿意也可以哦～反正我是不太喜欢回老宅。那边太阴暗啦！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呆下去的。”
“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
五条悟撑起上半身，借势轻松跳起来，拿出手机，“我通知老头子。明天早上我会来接玛奇玛小姐哦～”
玛奇玛拍了拍腿上的杂草，与五条悟面对面站着，“五条老师继续教导学生吧，我先回特别行动课。”
“诶？玛奇玛小姐还有工作？”
玛奇玛将手机屏幕冲他晃了下，“橘有事找我。”
五条悟掐起嗓子，“玛奇玛小姐这么快就厌烦狗狗了，真是太过分了。”
玛奇玛思索了下，伸手扯住五条悟的衣领，将人往她的方向拉近。
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学生们骚动不安。
“这是要动手？”虎杖惊掉了下巴。
野蔷薇：“哦！玛奇玛小姐好帅！”
“海带。”
真希握拳，看起来很激动，“玛奇玛小姐可千万不要手软！朝这个笨蛋的脸上揍啊！”
熊猫：“真希，你这样太暴力了。”
“要不……还是阻止一下？”惠犹豫。
虽然他认为五条悟有无下限，根本不怕拳头。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五条悟低下头，墨镜在高挺的鼻梁上滑下，清亮的星海双瞳流露出茫然困惑。
玛奇玛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微微一笑，轻吻落在对方眉间。
“还没有厌烦。”
玛奇玛一眨右眼。
“悟君，明天见。”
玛奇玛走远，五条悟缓缓挺直腰身。
有无下限的存在，玛奇玛并没有真正触碰他的额头，但即便是虚假的亲吻，额头似乎还留有印记。
是项圈。
她说。
太近了。
他想。
“哦～”熊猫第一个凑过来，“悟！你在干什么！”
五条悟见学生们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围过来，不知道从哪摸出的眼罩，捋起额发套上。
“怎么不戴墨镜了？”真希明知故问。
“都这么熟了，还需要老师脱眼罩？”
虎杖按捺不住好奇心，“五条老师和玛奇玛小姐真的是情侣？”
“当然不是。”
学生们很失望。
熊猫抠鼻子：“什么嘛～”
真希：“肯定是玛奇玛小姐看穿了悟的本质。”
狗卷点头：“鲑鱼！”
惠突然问：“那五条老师跟玛奇玛小姐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们刚刚的样子，太暧昧了。”
他决定问清楚，不想再被五条悟糊弄过去。
“我呢——”
五条悟龇着个大白牙，大拇指翻转对准自己，“是玛奇玛小姐的狗！”
寂静中，风吹落树叶，鸟在枝头叫。
“哈？”
终于有人找回自己的声音。
“哈？？？？？？？？？？？？？？”
惠瞪大了眼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虎杖扶起自己掉落的下巴，“居然玩这么大吗？”
难不成这就是当代小情侣的情趣？
野蔷薇点头，“不愧是玛奇玛小姐。”
熊猫抓耳挠腮，急得蹦出来一句，“啊！怎么办！熊猫听不懂人话！”
“悟，追不上就追不上，不丢人。”真希一脸同情，“当舔狗没用。”
你这样永远都追不上人家的！
狗卷藏在衣领下的嘴巴张张合合，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爱吃的食物，只能选择沉默。
反正，他也沉默习惯了。
“安心～”五条悟将手搭在惠肩膀上，拍了拍，“我没有被支配，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惠叹了口气，“你就那么喜欢她？”
“啊？”
“真希学姐说得对，你这样是追不上人家的。”惠苦口婆心，“只当舔狗这辈子都别想转正。”
“我刚刚听见五条老师邀请玛奇玛小姐明天去老宅。”虎杖认真说，“玛奇玛小姐答应了，那就是个机会。”
野蔷薇：“见父母吗？会不会太快了？五条老师必须跟家里通个气，初次见面印象很重要。”
“但是五条家也不是什么约会的好地方。”真希说，“压抑程度跟禅院家有的一拼。”
大家就如何帮助五条老师追玛奇玛这一问题激烈地讨论起来。
“不是，我说……”
被遗忘的五条悟伸出手，“我跟玛奇玛小姐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别插嘴。”
还遭受了白眼。
“明天很重要！你再随随便便，玛奇玛小姐就要跟人跑了！”
“认真点！五条老师！你可以的！”
五条悟哭笑不得，“你们这群家伙——”
算了。
少年就该好好享受短暂的青春。
麻烦的、沉重的那些，就全部交给他这个老师背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