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头军

    阳光穿破云层散落在草原中央,为青黄的草地撒上一地的金黄。

    随着闷热的草原吹来一阵清风,翻涌的草地随风飘动,放佛一片绿色的浪花。

    一只螳螂爬到鹿闻的头顶,在它的钳子正要戳入眼睛时,整个大地忽然一阵颤动,随着阵阵马蹄声响起,埋伏了将近两个时辰的鹿闻终于等来了东兰骑兵。

    趴在鹿闻身边的陈狩顶着野草编制的帽子低声道:“鹿哥是东兰骑兵。”

    握紧手里砍柴用的柴刀,鹿闻下令:“让兄弟们准备好,准备出击。”

    得到命令,陈狩做出一个准备的手势,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盯着从远到近的东兰骑兵。

    东兰骑兵人数大约五十人,个个骑着体型矮小却耐力非常的玉山马。他们腰带弯刀,戴着用雉鸡羽毛装饰的头盔,穿着牛皮制成的铠甲,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勇往直前的冲向前方的陷阱处。

    随着一声“拉”响起,本该空无一人的草原旷野上突然冒出数十位大虞士兵,让专注往前奔袭的乌蒙有些措不及防,在他勒紧马绳的瞬间,冲刺的骏马陷入暗沟内发出哀嚎,他人也从马背上摔下,随后整个人被从地面升起的巨网罩住。

    乌蒙挥动手中的弯刀斩断眼前用树藤和马绳编制而成的坚韧巨网,一边用东兰话跟副手桑林道:“杀了这些大虞士兵。”然而他话音刚落,无数的巨石从两侧纷纷砸向他们。

    桑林被一块巨石砸得眼冒惊心,双脚感觉沾上什么粘液导致寸步难行道:“这里怎么会有大虞的士兵,乌蒙你不是说这里绝对安全吗?”

    “别废话,他们人不多,全杀了就是。”

    桑林侧身躲过一支飞来的箭镞,但腰间被一根绑着柴刀的木棍砍伤,面对这些武器十分落后,甚至是贫瘠的大虞士兵,桑林感到了一股羞辱。

    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桑林终于意识到,这是一支不同以往的大虞士兵,他们没有武器,既不像赶死先锋部队,更不是斥候。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桑林道:“乌蒙我们必须撤退了!”

    在乌蒙的认知里,没有撤退可言,他怒吼道:“我可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我不会撤。”

    “你…别太冲动坏了主帅的计划,我们的目标是云山营…”

    “主帅的任务我会完成,这些大虞士兵我也要杀!”

    随着鹿闻的一声“歼灭”双方展开交战。

    乌蒙没想到会在这里遭遇伏击,他生得力大无穷,很快就挣脱巨网的束缚,看着把自己兄弟脑袋砍下的鹿闻,他举起弯刀速度敏捷的冲向他。

    精心锻造的弯刀与刀刃磨损严重的柴刀碰撞发出刺耳的杀戮声,乌蒙确认大虞边境的将领里没有这个人,借着蛮力砍向鹿闻用大虞话问:“你是大虞哪位将领?”

    鹿闻力气不大,更不擅长近身猛攻,幸得在道观那半年,练得一身逃跑本领,早在乌蒙把刀砍向他时,他已经预判躲开回应:“不是什么将领,只是小小火头军。”

    “一个做菜的厨子!”

    再次躲过砍杀,鹿闻身形一闪:“厨子怎么了,照样把你们歼灭。”

    “好狂妄的口气。”

    鹿闻跟力大无穷的乌蒙交手了十几招后逐渐败下阵,随后肩膀被划伤。

    而鹿闻纤细的腰身让乌蒙起了戏耍的心思,露出一脸调戏的表情道:“你的腰很细,不会是个女人吧。”

    被蛮力撞得后退几步的鹿闻握紧柴刀,神色自若:“女人怎么了,照样可以杀了你们这些东兰人。”

    弯刀带着寒光劈向前方,乌蒙十分嚣张:“你跪下来叫我几声爷爷,我可以给你个全尸。”

    “你叫我几声爷爷试试。”

    “就凭你们几个厨子也想阻拦我们征服大虞的脚步,做梦!”乌蒙说完,动作和蛮力加快。

    蛮力迫使鹿闻用尽力气接住弯刀,整个双手被震得发麻。

    看着鹿闻脸上惨白的汗水,乌蒙将弯刀再次举起:“大虞人你的死期到了!”只是他话音刚落,一枚利箭从背后刺穿他的心脏,鲜血滴在鹿闻的脸颊上。

    刹那间,鹿闻好像又看到了定安侯府的惨剧!

    余望也提着长弓走来,看着愣神的人问:“鹿哥怎么了,吓傻了。”

    被余望也粗狂的声音唤回神智,鹿闻低头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乌蒙,再看着被歼灭的东兰骑兵,对着余望也露出一个笑容:“没事。”

    把弓箭从乌蒙身上拔出,余望也看着鹿闻身上的血迹紧张问:“鹿哥你受伤了?”

    擦了擦脸上带着余温的血迹,鹿闻道:“只是肩膀受了点伤,没事。”说完蹲下身子用柴刀轻轻拍打乌蒙的脸颊,笑问,“我们这几个厨子怎么样?”

    失血过多的乌蒙瞪着一双眼睛至今不敢信,他将这样死去,他没有死在荣耀的战场,而是死在这几个厨子手里,此时他嘴角的鲜血怎么都止不住,望着鹿闻的表情一脸茫然:“怎么可能...”

    鹿闻收起笑容,一脸认真:“下辈子记得,别再踏入大虞的国土。”

    “你...到底是谁?”

    站起身,把柴刀扛在肩上,鹿闻回道:“昆山营火头军鹿闻。”

    桑林看着一向英武的乌蒙死去,趁机上马准备逃跑,好在余望也早就注意到了他,在他纵马离开时,再次一箭射穿他的心脏,最终难逃一死。

    激战打完,鹿闻看着地上的东兰士兵尸体问:“兄弟们没受伤吧。”

    余望也回道:“大家都是一些轻伤没事。”

    “把这些东兰士兵的尸体丢尽暗沟里埋了,没有受伤的马匹关好,再把他们的干粮和水带上,我们准备出发交战地。”

    “是。”

    所有人都在清理战场,肩膀上的疼痛让鹿闻动作略显迟缓,忽然陈狩大声喊道:“鹿哥,有发现。”

    撕开布条简单的给肩膀包扎止血,鹿闻走过去问:“什么发现。”

    陈狩拿起带着血迹的几份地图道:“是边境六营的防御图,这一份是属于万丈营的。”

    “看来与我猜想的没错,万丈营果然沦陷了。”

    将战场打扫完毕,血腥蔓延在草地上,余望也走来跟陈狩并列问:“鹿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翻着手里的地图,看到其中一份并没有兵部以及归属边营的印章后说着:“这份地图明显是临摹,上面没有兵部和所属边营的印章,就说明,这群东兰骑兵能这么顺利的跨过乌兰河进入大虞,一定有内应。”

    脾气一向火爆的余望也忍不住骂了几声粗话:“我们在边境拼死拼活的抵抗东兰人,朝庭里的狗贼却在出卖我们,真他玛的憋屈!”

    看着暴躁的余望也,鹿闻道:“冷静点,老余。”

    “我全家都死在三年前东兰人的弯刀下,你叫我怎么冷静。还有那温狗老贼,如果不是他被挫骨扬灰,我一定把他挖出来鞭尸给家人报仇。”

    如今的鹿闻已经能心如止水的听着别人称呼父亲为狗贼,怒骂他们温家父子战前投降,导致十一万大军全军覆没,死有余辜。可温以禾知道父兄是被冤枉的,不然他们定安侯府不会被灭口,所以血债要血偿,不管是东兰人,还是朝庭的某位大人物。

    她温以禾既然活了下来,就不会白白的活着。

    看着红着眼眶的余望也,鹿闻安慰:“老余你别激动,灭族之仇自然是向东兰人讨,我们也一定能做到。”

    陈狩也拍了拍余望也的肩膀说着:“是啊老余,你别伤心了,我们要相信鹿哥,你看有他在,我们那一次跟东兰人交战不是赢了,而且每次都是以少胜多。”

    将眼泪憋了回去,余望也握紧手里的长弓道:“也是,跟着我们鹿哥,能建功立业,也能报仇雪恨。”

    中午的太阳越发毒辣,照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鹿闻想起南边不远处有条河说着:“先找个地方整修下,晚点都骑上东兰人的马前去交战地。”

    “是。”

    经过一天的激战和奔袭,所有人在鹿闻的指令下原地整修,然后明日一早出发,赶在黄昏前抵达交战的的乌兰河畔。

    溪流畔,鹿闻捡了些止血消肿的草药碾碎后涂抹在肩膀的伤口处,再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伤口,随后进入小溪洗个澡。

    决定女扮男装后,她刻意改变了从前说话的声线,让声音变得沙哑低沉,观察男子的走路方式和一些日常行为,抹去身为女子的诸多习惯,加上她原本就比寻常女子高挑的身材,即使是在全是男人的军营,也没人怀疑过他是个女子。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以男子的身份生活,渐渐忘了如做回那个天真浪漫的姑娘。

    秋日的溪水冰凉刺骨,鹿闻简单梳洗后便回到岸上,在他擦干头发穿好衣服准备跟队伍汇合时,小溪对岸忽然传来马匹奔驰的声音。

    夜色下,一匹通体雪白,身型高大流畅,唯有四肢呈现赤红的骏马驮着背上的人轻松跃过狭小的溪面。

    骏马似乎感觉到周围没有了危险,随后驮着身上的人走到鹿闻身前。

    看着眼前极有灵性的骏马,鹿闻问:“你要我救人?”

    骏马前肢跃起将背上的人甩下,随后头也不回的冲入夜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浑身血迹的男人,和早已没了踪迹的骏马,鹿闻蹲下身体看着头戴盔甲,一脸血迹看不出真容的男人道:“骏马有灵性,但不护主,兄弟还好你遇到我,不然就要埋骨荒野咯。”

    火堆旁,鹿闻背着一位受伤的男人回来吓了陈狩一跳:“鹿哥这人怎么回事?”

    把人放下,鹿闻擦了擦额前的汗水道:“在溪流上方捡到的。”

    余望也走来,看着受伤男子身上的衣着惊呼:“这是南玄王家侍卫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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