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出租屋里，一个小女孩正在给她的玩着积木，她摆成一个高高的围墙，又拆开，然后又摆成其他其他形状，屋里还有收拾东西的声音。

    白姝玩久了有些无聊，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不知道在干什么，稚嫩的声音问：“妈妈，你怎么在收拾东西？”

    听到女儿稚嫩的声音，何萍眼圈不禁染红，随后她连忙埋头平复情绪，强撑起微笑说：“我们在收拾东西，要回外婆家玩，小姝开不开心？”

    听到去外婆家玩，她从没去过外婆家，但是听以前的小伙伴说她们的外婆家都很好，外婆对她们很好。

    于是白姝连忙起来，有些激动地凑到妈妈身边帮忙收拾东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收拾到行李箱里，她们要去外婆家玩很久吗？

    夜深了，何萍陪着小白姝睡觉，睡觉前何萍给她讲了丑小鸭的故事，讲完后何萍拢住白姝接着说：“小姝，这个丑小鸭的故事告诉我们，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坚强，勇敢，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我也会像丑小鸭一样坚强的。”白姝仰头看着妈妈温柔的眼睛说，何萍亲了一口白姝的额头，关了灯睡觉，白姝在妈妈的怀里里安然入睡。

    第二天，天色蒙亮，白姝背着她的小书包，里面有她的芭比娃娃和其他小玩具，还有妈妈买的小零食，亦步亦趋地跟着妈妈，小手扯着妈妈的衣摆。

    白姝一直叽叽喳喳地讲着她觉得有趣的事，就像和妈妈说她昨晚做了什么梦之类的。何萍一边走路，一边时不时低头看着她附和她。

    来到客运站，何萍一手一个行李箱，还背着个小包，衣摆挂着个小朋友，她们过安检后在候车厅找地方坐着。

    她们来的还算早，大厅里还有很多空着的不锈钢座椅，何萍带着白姝找了合适的位置就坐下了。

    “妈妈，这里好大啊。我们要做多久的车才能到外婆家呀？妈妈，我口渴了想喝水。”白姝一坐下来就开始问，年纪还小的她很快就耗尽精力了。

    银色行李箱上挂着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了矿泉水和一些面包，还有晕车药等，何萍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白姝，然后也给自己开了一瓶。

    咕噜咕噜，白姝仰头喝了好几口，解渴后拧好瓶盖放在椅子上。

    何萍看了看手机的行程，坐长途大巴回去大概要6个小时，然后给白姝看着屏幕讲，车还没到，她和白姝说了好多，白姝似懂非懂地看着妈妈，她的眉头皱着。

    ——时间分割线——

    经过了六个多小时，一路上白姝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后她晕乎乎地被妈妈抱下来，重新站在大地上，缓了许久才恢复点精神。

    为了牵着白姝，何萍把两个行李箱的拉杆靠在一块，用之前的塑料袋绑住，确保能推着一起走，带着白姝来到出口的大厅。

    在出口外，何萍停下来，打了个电话给她的妈妈，白姝则蹲下来玩手指。

    “喂，妈，是我，我和小姝回来了，现在在客运站口的大厅，很快就到了……嗯嗯，是的，麻烦妈帮忙煮点稀饭，小姝有点晕车……欸，放心，不用担心，我们这就去坐公交回去……那就这样，好的，拜拜……”

    “妈，我们回来了！”看着熟悉的一砖一瓦，何萍舟车劳顿的疲劳一扫而空，忍不住的欢喜。

    屋子旁，有个小菜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忙着浇菜，一听到就抬起头四处张望，当看见她们时，菜也不浇了，洗了洗手，笑着走过来。

    “阿萍，这是小姝啊，都长这么大了，粥煮好了，在煤气灶上的锅子里，快回家喝点粥。”

    “好，妈，咱们先进屋子，小姝，这是外婆，快叫外婆！”

    “外婆。”白姝看着一脸笑容的外婆，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外婆欸了一声，帮忙拎过行李，一边絮絮叨叨，关心着她们，让她们喝点粥，然后去洗个热水澡，再回房间休息一下，她今天去镇上的猪肉佬那里买了点猪蹄来炖，晚上就好好吃一顿，这时候菜园的ong菜（空心菜）也长得很好，摘一把来吃。

    何萍带白姝回到她的房间放行李，里面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明显打扫过了，被子都叠得整齐，白姝坐在床上，摸了摸粉红色的被子，说：“妈妈，这个被子好好看！”

    收拾东西的何萍听了有些好笑，顿了顿又感觉心酸，她想起来那个被子是白姝外婆带她去买的。

    这间房子是只有一层的小平房，三个房间，外婆一间，何萍一间，还有一间放杂物，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还有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

    不久后，三人在客厅，外婆坐在摇椅上休息，白姝和妈妈在小餐桌上喝粥，外婆做的腌菜很好吃，她这次的粥都喝多了些，吃的肚子圆鼓鼓的。

    妈妈在和外婆聊天，白姝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打开了电视，还去房间拿了一把零食，她要和外婆分享这些美味。

    “外婆，外婆！这个奶油面包给你吃，还有这个奶糖……”一边小嘴叭叭，白姝一边塞了许多零食给外婆。

    外婆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个没见过面的外孙女这么喜欢她，还给她零食，忙忙叫好，真乖。

    何萍看了笑出来，女儿那么喜欢外婆，真好，她也不怕白姝不肯跟着她妈过了。

    喝完粥消化了一会儿，何萍带着白姝去洗澡了，白姝拿着衣服去洗澡，她已经可以自己洗澡了。

    外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估摸着差不多该煮饭了，起身去厨房。

    夜晚降临，白姝穿着灰色的运动套装，在门口看着院子外面，天空上满是闪闪的星星，月亮也明亮圆圆的，是在城市的时候未曾见过的风景，院子里来了一个一闪一闪的会飞的东西，她惊讶地大叫了一声。

    “妈妈！”

    “妈妈，外面有个会飞，会发光的东西！那是什么？”

    在厨房帮忙的何萍走出来，看见院子里有一只萤火虫，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随后让她去洗手，很快就要吃饭了。

    白姝乖乖地在屋外的水龙头洗手，这个水龙头也很有意思，安装在屋子外右边的墙上。

    回到大厅，妈妈和外婆正在端菜盛饭，白姝急忙坐上她的位置，等待开饭。

    在圆木餐桌上，中央摆了三菜一汤，炖的软糯的猪蹄，一盘绿油油的空心菜，还有盘炸鸡爪，一盘清甜的瘦肉汤。

    桌子约莫八十厘米高，白姝坐在有靠背的木椅上，可以看到饭菜，还能夹到离得最近的猪蹄。

    猪蹄炖了很久，还是用瓦锅煲的，白姝夹起一块小猪蹄，还是乳牙的牙齿也能轻易咬动，软烂的口感非常适宜。

    妈妈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小姝，有些好笑地去拿口水兜给她垫了垫，不然都要把衣服弄脏了。

    美味的猪蹄，自从记忆起，白姝从没吃过这样的猪蹄，筷子已经放下，她直接用小手抓着猪蹄啃。

    以前只在小吃店吃过几次猪脚饭，白姝没想到猪脚还能做成这样，妈妈经常要上班，每天都很累，只有放假才会偶尔做顿饭，她们一般都是在外面吃的。

    何萍看着吃得狼吐虎咽的白姝，又夹了点空心菜到她的铁碗里，为了不让白姝经常打烂碗，所以特意买的铁碗，还带回了老家。

    “明天天气晴朗……”专业的播音腔传来。

    大厅里的电视机传出电气预报的报道，饭桌上的三人温馨又自在。

    夜深了，白姝在床上准备睡觉，妈妈说她想和外婆说点事情，让她先睡，等会就再回来。

    年纪尚小的白姝，到了时间就开始困了，不一会儿就呼吸平稳，进入梦乡。

    外婆的房间，在灯光下，何萍和外婆何心兰说想让白姝留在这里，让外婆照顾白姝，商量着每个月给多少钱外婆，希望可以好好带她女儿。

    何心兰握住何萍的手，叹了口气：“白姝是我外孙女，我帮忙带她当然可以，只是你婆家那边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回我这里了？”

    沉默了片刻，何萍红着眼睛，道：“白光勇死了。”

    “被车撞死的，那个司机还跑了……”

    空气弥漫着悲伤，何心兰看见一直疼爱至极的女儿，欲言又止。

    当年何心兰不是很同意何萍嫁给白光勇的，她见过几面她婆婆，那家人除了白光勇都不怎么样，就连提亲，她婆婆也嫌麻烦，不想大老远跑来她家，只有白光勇一个人带着聘礼上门。

    何萍也是很倔气，非要嫁给他，闹了一场，何心兰无奈，只能让她嫁了。

    当年，婚礼酒席是在男方摆的，何心兰大老远跑过去，特意穿着新买的衣服，陪着女儿出嫁，但在那里却是受尽了白眼，她婆婆话里话外都是嫌弃，何心兰为了女儿也不敢闹。

    只是那场婚礼过后，何心兰心凉了半截，再加上何萍因为她当初的阻止，也有了些隔阂，这几年只在过年来探望几天，孩子出生后因为她要带孩子，因为孩子比较小，也不好带着孩子回来，只有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寄点钱回来。

    白光勇就这么走了，何心兰更是心疼女儿，再怎么说，何萍也是她唯一的女儿，她的丈夫在何萍两岁的时候走了，那些年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女儿有多幸苦，多心酸，没人知道。

    如今女儿要把她的女儿给她带，何心兰自然答应，她还是希望能好好帮助何萍。

    更何况，这几年何心兰一个人过活，也是很孤寂，有个孩子在身边，还是那么可爱的白姝，她也很欢喜。

    母女二人彻夜长谈了许久，何心兰更是频频安慰何萍，让她放宽心，她会好好照顾白姝，她在外面好好工作，她们婆孙就靠她赚钱养了。

    说完，母女相视一笑。

    夜晚十二点多，何萍回到房间，看着白姝甜美的睡颜，轻轻亲了一口软乎乎的小脸蛋，然后熄灯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