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鸾枳叹 > 心坚如磐石,快刀斩乱麻

心坚如磐石,快刀斩乱麻

    一尺寒光映上一道深蓝色的身影。

    眸光一亮,陆寒烟立刻指着紧接着走出来的那道深蓝色身影,“他!我是他妻子!”

    顾知风看见她时眉目之间也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恢复如常,肃穆而立。

    带刀侍卫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顾大人,不知真假,剑指着陆寒烟有些犹豫要不要放下。

    顾知风抬起他因犹豫而偏低的剑锋,冷声道:“拿剑之人,不可犹豫,需心坚如磐石、需快刀斩乱麻。”

    刚刚有些缓和的陆寒烟瞬间脊背上的冷汗涔涔而起,脸色惨白地盯着他,以为这薄情之人真要杀了她。

    下一秒,只见他双指夹住锋利的剑刃,向上一提,剑风吹动她鬓边的发丝。

    侍卫赶忙收剑,“她是昨日从京城来的……表妹。”顾知风复手在后,垂眸看向跌坐在地上的陆寒烟。

    风阵阵,吹得他发丝微动。

    陆寒烟看不清他的情绪,读不懂他的眼神。

    “听见什么了?”顾知风看向她,冷声道。

    陆寒烟胆战心惊道:“按、按兵不动……”

    顾知风眸中情绪晦涩难懂,默了片刻后,他侧身看向侍卫,“你先下去。”

    “是!”侍卫执剑作揖,快步离开。

    陆寒烟看着眼前这人,心里没来由的恐惧。

    顾知风转过身,身后长袍微动,“跟我来。”

    陆寒烟只好深吸一口气,跟上他的脚步。不知他要带她去哪儿,陆寒烟也没胆子询问,一路静的直让人发怵。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铁门,玄铁所制,烈焰不化。门前站有两个壮汉,身着大红色圆领袍,头戴黑色幞头,腰缠蹀躞带,执刀而立。

    顾知风挥了挥手,两人立刻打开铁门,侧身让路。

    跟着走进去后,四周一片漆黑,一条长而窄的甬道出现在眼前。两侧墙面上挂有壁灯,但蜡烛已尽,蜡油滴落在地。

    陆寒烟心感不好,后背一阵凉意蹿上来,想跑但回头便见轰然一声再次关上的铁门。

    她手心已然出了一层冷汗,在心里不断祈祷顾知风能看在昨日同屋的情分上饶她一命。

    眼前的人停在一间特意与其他牢犯隔开的贡房前,凝石、玄铁混铸的低矮的门上有一个空隙,头钻不进去,却能看见里面的情景。

    贡房里面,一个已然血肉模糊的人被绑在架子上,四肢用沉重的铁链捆绑,身上的衣服破开一道又一道血色的长鞭印,皮肉绽开,有几处能见森森白骨。

    顾知风扬声道:“审!”

    陆寒烟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两个人从前面的转角出现,手中执一条长铁链,拖在地上,吱呀乱叫。

    两人快步上前,打开门上的铜锁进去,在旁边的桌子上点亮一蜡烛,昏黄的烛光摇曳,重复扬起落下的铁链染满黑血,血溅三尺!

    陆寒烟皱着眉,额头上冷汗涔涔,心脏杂乱无序地跳着。

    “你可有话要说?”顾知风垂眸看她。

    不知为何,对上他的眼睛,陆寒烟觉得心中一片酸涩,眼角湿润了几分,“……其实是从你说王氏之案开始。”

    顾知风愣了一下,偏开脸,“怎么进来的?”

    陆寒烟快速抹了把泪,“翻墙进来的。”

    “是谁领你来的?”

    陆寒烟犹豫了一下,见顾知风这般凶狠模样,想来是万不能将江公子拉下水,她说:“我自己摸索到的。”

    她冷不防地听见他笑了两声,笑声冷意森森,“县衙路多折,你自己摸索到的?”

    她心下一横,一口咬定,“是!”

    一片寂静,牢内的审讯已然结束,她听见缝隙里簌簌的风声、身边之人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

    顾知风偏头看她,目光在她脸颊上停留了片刻,片刻后才剥离开来,

    “原路返回,狱前之人会送你回府。”

    陆寒烟自觉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顾不上原路黑暗无明的窘迫,只想快点远离眼前这人。

    狱前之人正是玄之。

    他什么都没问,领着陆寒烟上了马车。

    *

    下了马车,已然是夕阳西斜,陆寒烟魂不守舍地回到房间,等那七魂六魄刚刚回来,便听门口一阵敲门声,而后传来玄之的声音,“寒烟小姐?”

    陆寒烟立即起身去开门,玄之着一身玄黑,身后跟着几个医馆打扮的人。

    陆寒烟:“?”

    玄之:“顾大人请来的人,为您上药。”

    陆寒烟疑惑了,“我没受伤啊?”

    随后她便发现玄之的目光落了一秒在她的脸颊上,伤口已然结痂,凝固的血液呈现出黑红色。

    陆寒烟抬手触了一下,竟然这会儿才开始疼痛。

    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想来是穿破窗纸的那把匕首擦过她脸颊时,划出来的伤口。

    医师先为她上了药,后又为她诊了诊脉象。

    医师皱了皱眉,“大人,恐怕这伤口里还有毒。”

    “有毒?”陆寒烟一惊,只觉后背一阵寒意。

    医师直起身,“小姐可觉得周身寒冷?”

    陆寒烟思量一会儿,现下是初春,寒气未散,再加上一路上的惊吓,她一直以为这种寒意是被顾知风吓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毒。

    这个顾县令真是冷酷无情!

    陆寒烟点点头。“这便对了!只是这毒虽有在名册,可老夫并不知其解毒之法……”

    话音未落,一旁的玄之从袖中掏出一个釉色瓷瓶,递给陆寒烟,“解药。”

    “……”陆寒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拔开瓶盖,咽了一颗。

    医师一喜,“大人您竟然有解药?不知可否将这解药秘方告诉老夫?钱财随便你提!”

    玄之看他一眼,淡声道:“此毒是我家大人研发的,专治奸臣。若给了你,岂不是后患无穷?”

    随后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

    “顾大人命我送来这个。”

    陆寒烟看向他递过来的匕首,刚回来的七魂六魄又离家出走了几个。“这、什么意思?”

    赐她一把匕首,让她自己解决?

    玄之:“大人说,给您防身用的。”

    “防身?”陆寒烟心安了安,但还是怀疑道。

    他有这么好心?

    她接过匕首,细细端详起来。这是一把短小的匕首,刀把上雕着金色的花纹,花纹之下一道细长横穿外鞘。拔开来,内里的刀刃由纯秘银打造,刀背上刻着一朵妖艳的玫瑰,血色浸透。

    小巧,拿着也很顺手。

    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吗?

    她只叹处境似乎并不无眼见般自由,但已无路可退。

    她将匕首收进腰间。

    事毕,玄之领着几个医师离开。

    如所说一斑,主屋留给她住,顾知风住在厢房。

    夜里,陆寒烟被噩梦惊醒,辗转反侧也未能睡着。窗外风声阵阵,沙沙作响。听着这声,越发觉得屋内空气凝滞、昏闷,让人缓不过劲儿来。

    她穿上一件夏衫,起身出门透透气。

    主屋出门向右走,一路路过内厅,便可见小桥流水,亭亭玉立。

    树梢上鸟儿啼叫,蝴蝶翩飞。轻风拂面,好不惬意。

    她靠着柱子,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寅时,旭日踪影不见,厢房的门从里打开,顾知风身披着一件玄黑色罩衣而出。金纹镶边,罩衣鼓风,肆意翻飞。

    “大人,那边有动静了。”玄之跟在他身后说。

    他纵身上马,辔压马头金错落,鞍笼驼背锦斓班,迎面春风、马蹄疾。

    辰时,朝曦入牖来。

    陆寒烟醒转时,入目便是落下的素白纱帘,掀开一角,便见山水屏风,如意圆桌。

    记忆停在月色下的树影斑斑……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难不成是梦游回来了?

    一夜睡的都不安稳,她揉了揉昏涨的太阳穴,起身下床。

    府中没有老一辈,顾知风又每日不见踪影,晨昏定省的规矩也无处可用。她眼下也就只能去找住在抱厦的双喜和代玉。

    代玉昨日忙了一整天,先是出门采买了一些锅具、厨具,后是赶集,买了一些大米、蔬菜、肉类。

    府中厨房跟摆设似的,不仅没有一人做饭,连灰尘都是像积了几百年的。

    双喜昨日回府后,便一直在收拾打扫厨房。

    还没打扫完,此番陆寒烟来了,也正好帮忙收拾收拾。双喜拉住她的手,哭丧着脸,“小姐,你脸怎么了?还有昨日到底去哪儿了?为何不答应我?”

    陆寒烟一想起昨天的事,心里就发寒,“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皮。我那时去找顾知风了。那时正好碰见一个在县衙做事的人,差点被抓个正着儿,没法儿答应你。”

    双喜瘪瘪嘴,“好吧,那你昨日是和县令一起回来的?”

    “算、算是?”陆寒烟暂时不想把这件事说出去,搪塞道,“都过去了,先把厨房收拾好吧。”

    锅炉先收拾出来了,代玉正在熬粥,拿着勺子围着锅打圈,粥里面放了几片青菜叶子进去,她叹了口气,“说到厨房,你说这府中的人不用厨房,吃什么啊?”

    “这都多久没揭开过锅了。”

    双喜嘟囔道:“不知。那他们是不是天天出去吃饭啊?”

    “一个七品县令,每月俸禄才多少。而且你看这府中,表面上看起来廖无人烟,偶尔能见到那么一两个侍卫。实际上,我偷偷观察过,这府中四处至少藏了几十人。那么多人,光靠一个县令怎么养的活?”

    陆寒烟在这话中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侍卫至少几十人?他们可都佩剑?”

    代玉点点头,“见到的,没有一个不佩剑。”

    “那就奇怪了。”陆寒烟说道,“这人数,算是私兵了吧。”

    话音未落,一个佩剑的侍卫猛地推开了厨房的门,朝着三人拱手作揖,“陆小姐,顾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