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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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闺阁琐事,慢慢道来。<hr size=1 />

    </div>  翌日,浅蓝的天空上还残留几颗星子,一位不速之客一大早就入了宁王府,一众小厮忙前忙后的款待。

    待那不速之客独自在花厅饮了三盏茶,宁王这才施施然走进了花厅。

    “六皇叔,昨夜所言还作数否?”那长眉入鬓的不速之客急忙迎了上去,这可不就是昨夜宫宴上烂醉如泥的晋王殿下。

    六郎端了青玉茶盏轻轻吹去茶沫,缓缓答道:“自然作数。”

    晋王腆着一张脸,搓手笑道:“作数就好,作数就好,阿蛮这不是邀约六皇叔一起往大理寺去,好指点侄儿一二。”

    郎斜放下茶盏,挑了眉道:“如何,这大清早的是要你皇叔去帮你看卷宗还是查案?”

    一对上那似笑非笑的眼眸,晋王心头莫名一寒,还是硬着头皮弯了腰,一脸讨好地笑道:“六皇叔您可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哪能做那捕快文书的事,您只要往那大理寺大殿一坐,阿蛮有不懂的讨教一二就行。”

    六郎略一沉吟,无奈的回头对福哥说道:“传话给王妃,今天去大理寺应卯,就不用等我用朝食了。”

    一旁的福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是忍不住,轻声道:“王爷大婚才不过两日,须得三日方可出门,这……”

    一听此言,那晋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丧着一张脸,膝行向前,一把抱住自己皇叔的大腿,只听平地里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直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

    “六皇叔哟……我的亲皇叔哟……与我家阿爷一奶同胞的亲皇叔哟……今日若是不和阿蛮去那大理寺点卯,这可真是没活路了。可怜那卷宗堆山压海足有六百卷,阿爷说须得六日之内决断,若不能就扣我俸银,撵我去往封地……皇叔就再不得见阿蛮了,想我阿蛮三岁就跟在皇叔身后,自此一别,可就再不能见了……”

    那嚎声悠悠直上半空又缓缓落了下来,待几不可闻之时又陡然直上……如此高低起伏,一叹三叠,就是那宫里擅咏叹调的歌者怕也不及这晋王殿下。

    最绝的就是那低回婉转之处晋王殿下一副捶胸凄切之态,有那不知情的怕也要为这叔侄情深感动得掬上一捧伤心泪。

    而众人打小看着这晋王殿下长大,素知这是个混不吝的主,哪里敢不错眼珠地盯着看,可强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也实在是为难,唯有敛目垂眉,屏息凝气,恨不能就此消声匿迹化为无形。

    晋王一个抽噎后又提上一口长气,继续抱着六郎的大腿嚎道:“若不能见皇叔,阿蛮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这就一头撞在这柱子上,去见最疼我的阿翁去了,阿翁呀……阿翁……你家老幺儿不管你最疼的孙儿了……孙儿这就随阿翁而去了。”

    这一哭三嚎,生生是嚎出了余音绕梁,九转回环的韵味,嚎道动情处,连自家阿翁也抬了出来,听得六郎是嘴角一抽,腿上肌肉一紧,实在是想一脚踢飞了这家伙了事,可还是咬紧了后槽牙,生生忍住了。

    最后这小子猛地一收声,竟作势要往那柱子上撞去……

    六郎一把拉住晋王,转过头来无奈地对福叔说:“传话下去备马。”

    说罢起身往府外走去,后面跟着的自然是那欢天喜地的晋王殿下。

    当第一缕阳光轻巧地穿过那层软烟罗的窗纱时,阿芜早已端坐在镜台由着绿蕊梳发,只见乌发堆叠,发髻灵秀,鬓前插了一把玉质通透的玉梳,绿蕊正要再往上插一只五彩鎏金步摇……

    “绿蕊姐姐,我的好姐姐,莫再戴这些金玉之物,这满头珠翠晃得阿芜脑袋疼,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阿芜忙出声打断道,

    这左一声“绿蕊姐姐”右一声“我的好姐姐”倒让绿蕊不好再往上插步摇花钿之物,绿蕊偏了头左右看看,觉得满意才躬身退后候在一旁,

    十三娘正要准备上前伺候上妆,只见阿妩偏了头,娇笑着巴巴求道:“姑姑,今日在府里就不用上妆了,待它日外出再上妆可好?”

    十三娘凝神端详着那娇憨的芙蓉面,一会眉眼舒展开来笑意盈盈拜道:“但凭娘子做主。”说完躬身退到一侧静静候着。

    一群婢女手托银盘鱼贯而入,银盘上皆是各色衣裙。

    小翠上前一一展开来让阿芜进行挑选,第一套是团花石榴裙,石榴裙上缀着一颗颗米色的珠子,珠子虽小,只有米粒大小,可光华极盛,艳红色的襦裙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珠光,远远望去仿似笼了一层如烟似雾的光晕。

    众人皆道:“如此裙衫也就只有这神仙般的小娘子才穿得!”

    “这八幅的襦裙怕要耗费一斗的南珠。也不知多少采珠人枉死在深海中,这套不穿也罢。”阿芜边自思揣边摇了摇头。

    第二个盘上是一套浅杏色的素纱襦裙,襦裙轻薄如岚烟,飘逸如流云。小翠轻轻用手一抖,只见一朵朵银色的莲花在如雾轻纱上若隐若现,流光溢彩。那如烟的裙摆上竟是拿银线用蹙金法绣了并蒂莲纹样。

    众人皆暗道:“好一条广袖流仙裙!”

    阿芜伸手过去,只觉指尖所触极是细腻轻软,薄如蝉翼,软若云烟,确是最上等的香云纱。

    “如此轻薄,这条裙衫怕是不足一钱?”阿芜暗道,再一低头,那并蒂莲上竟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荷香。

    “莫不是银线上熏制了荷香,这若是一步一莲香,也算应了那步步生莲了。只是这莲香多少染了些脂粉气……”

    阿芜略一沉吟,摇头示意下一套。众人眼神一暗,倶是难掩失望之情。

    第三套是一条齐胸襦裙,丁香色的上襦颜色雅致,月白色的裙摆上绣了朵朵八宝团花,简单而又清雅。

    阿芜含笑点头道:“就这套吧!”

    待阿芜穿戴整齐至明堂端坐,门口福叔领着上数位婢女仆妇早已候在门外。

    小翠撩起珠帘,福叔带着婢女仆妇鱼贯而入,堂下竟密密麻麻站了五六十人之多。

    阿芜满面含笑起身对福叔说道:“福叔辛苦!小翠看座!”

    福叔躬身回道:“谢王妃赐坐,老奴站着回话就好。”

    阿芜笑道:“福叔是府里的长辈,王爷幼时多亏福叔照拂方有如今的光景!且如今腿脚不便,理应照顾。”又转头吩咐道:“小翠,搀福叔入座。”

    小翠正要搀福叔入座,福叔连忙作揖道:“老奴谢过王妃,自古尊卑有别,老奴不敢僭越。王妃屋里人手太少,今日带了几个粗使丫头给王妃挑选。这几个丫头仆妇已细细查过底细,皆身家清白,王妃可放心使唤。”

    阿芜见福叔不肯就坐也不再勉强,只能起身走至丫头仆妇面前细细看了去。

    福叔一旁细细介绍:“这是内室洒扫丫头,名唤白芷、苁蓉。”

    两个清秀可人的丫头连忙行礼。

    阿芜一听这两个名字,眼睛不禁一亮,不由笑道:“白芷、苁蓉这两味皆可入药,这两丫头的名字倒是有趣,模样也长得也齐整。”

    两个丫头听到王妃赞誉,连忙又作揖行礼。

    福叔又指着两个肤色微黑,圆脸的丫头接着说道:“这是外室洒扫的粗使丫头,名唤冬葵,景天。”

    一听这两丫头的名字,阿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回头问福叔道:“冬葵利尿,景天止血,这可是两味好药,这名字不知是何人所取?”

    福叔亦笑道:“府里的二管家粗通药理,素日最爱往药房跑。这几个丫头是二管家调教的,原也是秋菊、冬梅的喊,二管家嫌过于俗气,就给改了。”

    阿芜点头赞道:“白芷、苁蓉、冬葵、景天倒比那些秋菊、冬梅来得雅致。”

    福叔又指着几名身着青色右衽窄袖齐臂襦裙的仆妇说道:“这几名仆妇皆有所长,张嬷嬷善制汤饼。”

    一面色红润,慈眉善目的嬷嬷连忙行礼,阿妩满脸含笑微微点头。

    “韩嬷嬷善制糕点,李嬷嬷善烹各色菜式,吴嬷嬷打得一手好酪浆。”几位婆子连忙低头行礼。

    阿芜见几位婆子皆衣饰整洁,面容和善,再细看那几名婆子的手,因是常年劳作的关系,手极是粗糙,可指甲修整得极干净整齐,一看就是辛勤操持的良善之辈。

    阿芜满意地连连点头:“福叔思虑周全!”

    “王妃屋内须得八个贴身丫头,八个一等丫头,八个二等丫头,八个三等丫头,八个粗使丫头,还得三十个婆子各司洒扫浆洗缝补厨事之职。如今堂下有六十人,王妃可放心挑选,若是不满意,明日叫了牙婆入府,再领人过来相看。”

    阿芜望着这一屋子密密麻麻的人,只觉两额青筋直跳:“这屋内十几个丫头仆妇整日家围在身边,已是看得人头晕眼花,若再加上这一大屋子人,这可如何是好?可今日若不挑上几个,怕是不合规矩,也违了福叔的好意。罢了,罢了,这厨下也确实需要善制汤水的嬷嬷,还有这几个丫头,听名字就叫人喜欢……”

    如此一番思量,已有了注意。

    “就添这白芷、苁蓉、冬葵、景天、张嬷嬷、韩嬷嬷、李嬷嬷、吴嬷嬷吧!添上这几个,屋内人手就足够使唤了,剩下的福叔可派往各处领差事。”阿芜转头对福叔笑道。

    “堂堂王府大娘子,这么几个人怎么能够?罢了,罢了,主母之命不可违。”福叔略一迟疑,方缓缓点头,转身朗声吩咐道:“堂下众人听令,从今日起皆听命于王妃,不得偷奸耍滑,不得欺主犯上,如有僭越,定不轻饶。”

    堂下众人皆齐声称诺。

    阿芜让小翠带了众人下去各司其职,福叔继续回道:“王妃所有妆奁如今皆堆于西苑,请王妃用过朝食后移步至多宝阁,如何归置请娘子示下”

    阿妩点头称道:“是该归置,辛苦福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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