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

    随着叶山清的倒地,叶榆及叶家仆人自然是再顾不上其它,赶紧将叶山清搬至空客房的床上,只安安静静陪在其身侧,盼着大夫快些到来。

    温兆园在房中已经窥得外面情形,如今他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吓得更是不敢外出,生怕一出去今日自己的双腿也要尽数废去。

    林锦瞧着温兆园的孬样不禁嗤之以鼻,想来这次世子定不会轻饶于他,想躲怕也是徒劳。

    如今这叶榆和那些个叶家的奴才暂且不谈,温兆园今日所做之事定是要其付出代价。

    林锦刚想进房间将温兆园抓出来,却吓得温兆园像只耗子似的四处乱串,林锦倒也不急,三两步便将温兆园逼于窗台前。

    温兆园自窗台上向下看去,二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更何况他如今的手已不似正常人,如直直这般跳下去,必是要磕得个头破血流啊!

    不得以之下,温兆园只得跪地向林锦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林锦懒得与他口舌,亦不想听他口中话语,取了绳子将他手臂死死捆住,又拿了房中的面巾塞进他的口里,这下子,温兆园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温梦梦在走廊处听着房间内温兆园的声响,胃部都不由得泛起了些恶心,现在她本就身子孱弱,这胃部不适感一出,她只觉脚步一个虚浮,斜斜向秦蕴身上栽去。

    秦蕴立即用双手小心将她扶了住。

    其实方才这丫头好几次都因着身子虚软而靠上他的身侧,但每次只要二人一触碰之时,她却立刻又撑着气力将自己的身子支起来。

    温梦梦虽身子绵软,但头脑却清醒得很,一想到子琛说过自己不喜随意被其他人碰触,又慌忙想要立起身来。

    秦蕴瞧着她的举动,不动声色的让她倚在自己身上,瞧着这丫头这般倔的模样,他嘴角不免露出一抹苦笑道:“我是不是讨你嫌了?”

    “不是、不是。”温梦梦赶忙否认着,而后不好意思道:“我知你不喜别人随便触碰于你,况且今日我还……那个、那个了你……抱歉。”

    抿了抿唇,温梦梦一时竟是羞于开口咬人之事。

    明明人家是好心来救她,她却偏偏还将别人当坏人给咬了,怎么想着都觉得羞愧不已。

    秦蕴缓缓摇头,柔声细语道:“不必觉着抱歉,你也是一时情急所致。还有,你忘了……”

    温梦梦愕然,不知自己所忘为何事,只呆呆看向秦蕴。

    见她如此专注的神情,倒像是个乖乖等待夫子授课的学生一般,秦蕴不禁弯了弯眉眼笑道:“我说过,你不是别人,所以、多依靠依靠我,好吗?”

    窗外柳树垂青,光晕穿透柳枝落在廊上形成一副斑驳的画作,柳枝摇曳,那光影便也跟着微微摆动。

    心随枝荡,似有风起,再不能静。

    温梦梦方才面上好容易下去的桃红之色瞬间又浮了上来。

    戚烨在一旁清了两声嗓子,总觉得自己杵在这里不太对劲,又想起二人方才所言。

    那个了你……一时情急……

    目光有些狐疑的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但最后秉着他人之事与他并无干系,还是没开口询问,他转身走向了躺着叶山清的那间客房。

    今日是他将叶山清带出来的,现在人倒了,虽是因着他们叶家的家事,但他也终究还是要将人给好好的带回去才是。

    “那个,戚公子应当与你们世子不认识吧。”

    秦蕴本还等着眼前的小丫头点头,谁曾想她竟是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应当是认识的。”

    他微微挑眉看向温梦梦,不知她问这问题意欲为何。

    不曾想听到这句话后,温梦梦登时瞪圆了双眼,有些着急道:“那我们两人的事情,若是被你们世子知道了,你们世子会不会罚你呀?”

    本以为常乐侯世子常年居于府内,同戚烨并无交流,没有想到二人居然相识。

    毕竟她现在尚未还清债务,名义上还是常乐侯府世子冲喜的妾室,在这种情况下,她与侯府的下人如此这般,若是被世子知晓了,子琛会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实话说,她对那世子的印象并不坏,但是这里毕竟是古代,虽然她与子琛二人所做之事放在现代就是再普通之事,但在这个时代,她与子琛二人所做之事已可用亲密二字来形容了,若是被世子知晓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被绿了……

    料是秦蕴千想万算,怎么也算不出温梦梦操心的居然是这档子事情。

    她居然在担心戚烨将他们二人暧昧之事告知于——他?

    这傻丫头怕是不知晓,她若是真开罪了他,温府便是第一个倒霉的、第二个倒霉的便是她的名声,她倒好,不担心担心自己,反倒还担心起他来。

    秦蕴当真是哭笑不得,但心中不免又有一丝感动,抿笑答道:“镇南王虽与世子相识,但鲜少见面。况且,镇南王并非喜好闲言之人,还请温姑娘放心。”

    听得秦蕴解释后,温梦梦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的确,在糖水铺中日常相处也可看出,戚烨并非嘴碎之人,若不是为了悠月姐姐,怕是连话都懒得同别人说上两句。

    就在温梦梦想回答秦蕴之时,却见刚刚跑出去的叶府丫鬟带着一位头发花白背着药箱的老大夫进了客栈。

    “大夫,您快看看,我们老爷突然就晕过去了。”

    丫鬟攥着帕子抹着泪,将大夫几乎是半拉半推地带上了二楼进了客房,叶家众人看到赶忙让了开一条道来。

    大夫进了客房后放下药箱,先是探了探叶山清的鼻息,又掀开叶山清的眼皮瞧了瞧,而后开始拿起叶山清的手切起脉来。

    秦蕴将温梦梦扶至另一间客房的凳子处坐下道:“温姑娘,方才我已经让阿锦去糖水铺报信了,你现在身子虚弱,怕是连下楼都困难,若是我送你下楼你定也觉得不妥,一会儿还是等你铺子里的姑娘们来接你回去,这样路上若有什么需求,她们也可给你照应。”

    温梦梦颇有些感激地看向秦蕴道:“子琛公子,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如此温柔而细致的男子,即便是撇除了他的样貌而言,也是宜家宜室之人。

    秦蕴浅笑,“今日分明是你受委屈了,不必谢我。”

    一安下心来,温梦梦才敢回想今日之事,一想到这无妄之灾,不免也开始冷汗岑岑,若今日子琛与林锦来得迟些,她是不是就中了药要失态于众人前了……

    “你先歇息,我去一下叶大人处。”

    秦蕴说完刚想离去,袖口却被温梦梦一把拽了住,他顿足转身看向她。

    少女面色虽强装镇定得很,但琉璃般清澈的眼眸中却多了几分胆怯与羞怯,多少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心境。

    那袖口被她攥得极紧,在她手心里的布料隐约可看出已被揪成了个小团。

    这是、终于知晓害怕了?

    温梦梦知晓自己的失态,赶紧松开抓着秦蕴袖口的手,本想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越解释越尴尬,最后干笑两声将眼神转移了开。

    今日自己被莫名其妙的绑至这个地方,又险些在这个地方失了身,自是对独自处在这里有些莫名的恐慌。

    秦蕴轻笑,上前两步走至她身前。

    他站着,她坐着,她本是打算抬头同他说话,却不想他却蹲下身子看着她道:“叶大人还未醒,我待他醒了再过去。”

    温梦梦意识到自己这点小心思怕是还是被他给瞧出来了,红着面解释道:“我无事的,你快去吧。”

    那厢,老大夫切完了脉,将叶山清的手放下后道:“急火攻心晕厥了,扎几针便好。”

    说罢,老大夫取出火折子燃了蜡烛,而后将几根针在火上烤了之后迅速扎在了叶山清的穴位上。

    不一会儿,叶山清的眼皮子便动了动、渐渐有复苏的迹象,直至叶山清睁了眼,老大夫才将针都收了去,又开了一副药留在了桌上,丫鬟马上给了银子送老大夫出了门。

    “爹,我错了!”

    叶榆见叶山清醒了,心中的大石头才落了地,跪地给叶山清磕头。

    叶山清两眼一闭,挥了挥手道:“别弄那些假惺惺的东西了,今日全凭别人处置,我救不了你。”

    叶榆的性子他是知晓的,不过是向他低头服软以后可获得更大的利益罢了。

    若是他不开口,叶榆每月的例钱便都是要被扣完的,而叶榆又好赌,若是没有银钱去赌钱,就会做出些癫狂的事情来,这儿子,他早就想要好好让他吃吃苦头了,却奈何一直狠不下心,可如今,他得罪的可是常乐侯府与镇南王府,即便是他叶山清脸再大,还能大得过皇上的两个亲信不成!

    见叶山清已再不打算开口,叶榆也急了,全凭他人处置这六字如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盘旋。

    镇南王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若是落在他手上,那岂不是要被活活折磨死!

    叶榆跪着来到戚烨面前道:“王爷,王爷,都是那温兆园唆使我这般做的,我不过是被他所诱惑才做出这等事情来,请王爷相信我。”

    对于叶榆所说之言,戚烨眼都没低着看他一下。

    温兆园固然是可耻,但是这叶榆又岂能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

    那边动静大,秦蕴与温梦梦自是都听见了,温梦梦赶忙伸出食指点了点秦蕴的肩头催促道:“叶大人醒了,你快去吧。”

    这间客房也是,怎么就一把椅子,让人蹲这么久,腿都该是蹲麻了。

    她的小手本就无力,点在他肩头他只觉轻痒。

    秦蕴算了下时间,估摸着林锦一会儿也该将人都带到了,这才起了身浅笑道:“好。”

    出门进门之时,秦蕴将门都带了上。

    叶山清见秦蕴步入房中,颤着身便要上前行礼,秦蕴却淡淡道:“叶大人不必多礼。”

    叶山清却诚惶诚恐道:“世子,今日我府上小儿多有得罪,要打要罚全凭尔等发落。”

    世子?什么世子?

    为何各宫廷酒宴中从未见过这位世子的身影?

    见叶榆还一脸呆滞的模样,叶山清立刻恨铁不成钢的一脚踹了上去道:“见到常乐侯府的世子,还不知行礼?”

    常乐侯府的世子!

    叶榆顿时吓得再次匍匐在地,爬到秦蕴身侧磕头道:“世子爷,都怪温兆园,一切都是温兆园唆使的,我不过就是被他所骗,他与我说、他与我说……”

    叶榆支支吾吾他与我说了半晌,愣是不敢将下句话说出。

    “究竟是什么话,这么不敢说不成!”叶山清又急急咳了两声,小丫头立刻端了水送上来。

    “他与我说,要毁一个姑娘家的清白,说这姑娘生得极为好看,我当时也是被色心所迷,但是我也没有想到,这位姑娘的夫家是……”

    常乐侯府。

    这该死的温兆园,叶榆现在毁得肠子都要青了去。

    其实本来二人说得好好的,得手之后就说是二人私相授受,说温梦梦本就是不检点之人,依照他叶榆的身份,就算这事儿告了官,她一姑娘家一无凭二无据,最后也只能自己认栽。届时他享受到了美人,温兆园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可偏偏现在这事儿生米还没洗完,已是被这么多人逮了个正着,尤其是还被常乐侯府的世子知晓了。

    叶山清心理气啊,这强抢民女本就是违背律法的,这哪还能分谁家谁家的,这畜生真不是个东西!

    “世子爷,念在我是初犯且什么事儿都还没发生的份上,您就饶了我一次吧。”说至此处,叶榆已是大哭出声。

    虽是关了两道门,但叶榆这一哭,还是叫隔壁的温梦梦听了个清楚,心道这是怎么了。

    还不等叶榆那哭声结束,更大的呼唤声便传了过来:“梦梦姐姐,你在哪里?”

    温梦梦连忙欣喜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至房门前打开了房门,果见走廊处林锦带着几位姑娘的身影。

    大家看到温梦梦连忙高兴得围了过来。

    “悠月姐姐怎么也来了,如今你身子这般重,还是小心些为妙。”温梦梦颇有些担忧道。

    大家都是姑娘家,几人见到温梦梦有些凌乱的发髻,又见她身子绵软,瞬间明白温梦梦此番怕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若悠月眼角含泪,帮温梦梦整理着鬓角碎发道:“梦梦妹妹,可是那姓叶的对你做了何事?”

    温梦梦无奈笑道:“我被下药了,不过还好,被两位公子给救了,他们没有得手。”

    “这性叶的当真是欺人太甚!”孙茜儿捏紧拳头道:“他在哪里,我非要打得他皮开肉绽不可!”

    柳安然瞧着温梦梦的模样心疼不已,口中庆幸:“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温梦梦又安抚了众人几句,突然拧眉问众人道:“这事儿能报官吗?”

    此言一出,大家便都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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