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瑜激动了：“什么没必要！你知道这姐大号是谁吗？我跟你讲，最精彩的一环就是夜鸦直接点出她的大号！而且她大号ID就是没人敢想会是这个女人的程度！”
乔瑜说着说着又再抢鼠标，熟练地拉到13楼，这层在隔空喊话：[首服战力总评分第一+蝉联四届沧溟门派大师姐+霓裳榜榜首，被百万男玩家号称梦想的陈某，当你看到这帖时，盛世已如你所愿。]
“你猜出这是谁了吗？”
令谣看着这楼沉思了几秒，茫然：“我不知道。”
乔瑜鄙视地看了令谣一眼，眼底写着你是睿智吧：“我问你这跟点名道姓有什么区别？”
令谣仍不知头脑。
乔瑜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桌：“就是恒河一粒沙啊！我服含金量十足的三榜龙头大佬啊，装备战力总评第一大沧溟！宿命暖暖头号玩家！”
语气也带一种你连她都不认识?你配玩游戏吗？
令谣确实没看出来啊，一方面她不关注排行榜，在游戏里鉴定大佬都是看时装再看发型再看装备特效和ID颜色，一方面她游戏黑洞，黑到她玩《宿命》总时常加起来有2W+小时，但只会打日常和周本，还有点晕游戏里的字，尤其是支线和成就那种解密任务。
如果说不认识恒河一粒沙感觉会显得很土鳖，令谣就装了下：“我天啊！怎么会是她！”
“你别说，我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在瓜地里看到扒她的帖！在这帖没出来时，有玩家传过她是官方刺激玩家消费的托！因为她的装备一定得是全服厉害的装备，谁装备评分超她，不用隔几天一定反超回来！像有指标一样反超也不用钱似的，有段时间因为她，我们服的装备材料都比别服的贵十倍，商人喜死了玩家恨死了，甚至卷得那些追分大佬都受不了，牛得不行，还有每次商城上架新时装以及时装活动，她都是霓裳榜里第一个穿上的人！而且她和那些做装冲分爬榜为了和敌对撕杀的土豪们好不一样，她低调得好多人都没在地图上见过她！不过想想她砸的钱都不干净不低调也不行。”
乔瑜又接：“但我觉得她最牛逼的还是心理素质过硬，别人池里养到十条都算厉害，通常养得还满头大汗，成果最高也才捞到装备小资毕业就被扒，这姐倒好钓三十个男人不仅钓去了土豪集体打架的神仙三榜榜首，还是钓到熟人跟前才被认出！她这不火简直天理难容啊！”
令谣摸了摸鼻尖，重点再一偏：“听你对排行榜的夸张描述，我怎么觉得三十多个普通男人根本扶持不了她连登三个基。”
毕竟都扯上土豪了。
乔瑜也不解释，直接下拉翻找起了评论。
令谣也被迫看到网友的暴力攻击：
“这女的光看照片就透着一股不知廉耻感。”
“沙姐你真的好恶心啊有手有脚的为什么非要骗？你去卖我还高看你一样。”
“玩个游戏虚荣心重到为了追榜道德都不要了，楼上又怎么确定这姐没玩宿命前没卖过？”
“我不明白，她骗那么多人的钱去弄她大号，但她大号又很少出现在玩家视野，她到底什么意思？”
“她大号没6位数拿不下来，说不定她想提升到7位数，就单拎那些限定以及绝版时装的数量来说，只要一挂估计女外观被沙姐压死的榜二真富美分分钟就出手。”
“她真的好贱啊，大号玩沧溟小号玩银栗，她是专门抹黑我派的黑子吧，我现在毫不怀疑，银栗门派被冠为渣女、捞女、人妖都是她一个人出的力。”
“你别说，我现在搜扒首服、银栗这两个关键词的帖，我都觉得是她！”
“受害者拉个群，一起报警啊。”
“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看帖啊？恒河一粒沙从没收过任何一位受害者的金额转账，受害者的钱是全花在她小号的装备和外观上，而且我看帖子的聊天记录，受害者还是心甘情愿给的，沙姐跟他们处对象时都没发生过任何矛盾，她是在和受害者热恋期悄无声息地把号卖了，然后受害者是后知后觉被骗，你这种怎么找警察断案，你说找记者协调还勉勉强强。”
“笑死，夜鸦会收拾她，刚刚夜鸦还在说这姐现实姓陈，这陈表还给他一女性朋友当过几年狗，她在游戏里行骗夜鸦还觉得见怪不怪，因为这姐本人就是个贱货，等她上线如果她不还夜鸦亲友的钱，夜鸦不仅会爆出她地址还会去线下找她。”
“我也笑死，她做出这种事她敢上线吗？说不定在抱着手机刷着这帖瑟瑟发抖呢。”
“这种骗子出门就该被车撞死，利用完别人的善良和情感就抛弃，真一点人性都没有！”
“我真的不敢想象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女的，我撒个小谎良心都会不安很久。”
“@恒河一粒沙道歉还钱然后滚出首服！”
“...”
评论都是按最新点赞排序的，乔瑜没找到她之前看的那几条，又狂翻页，最后定格在一位叫夺命十三枪的网友评论处。
他回的是：“已知32位受害者里骗得最少的就1K4，最多2w8，号卖的最高9999，最低600，然后有人帮算了下沙姐大号全身极品稀有神装价值保底40多万，修炼提升基础等金额最低算3万，商城所有在售外观加起来已经13万，不包括副本掉落的稀有外观以及活动奖池的外观，那么请问，那些还没被爆出来的受害者得多少号人才能对得上沙姐角色这笔数字？”
“答：问这种无解问题的人死了。”
“确实不能这么问啊，这和问一个人的心理阴影面积有什么区别，得看骗子目标的财力以及脑子里的精虫量，不过我预测那些没挂出来的受害者保底得3位数起步，甚至四位数都可能。”
乔瑜：“看完了没？”
令谣点了点头。
乔瑜手动输入论坛首页地址。
没一会，就跳出满首页以恒河一粒沙为开头的帖。
标题有的说自己也是受害者被骗了十万，有的说自己亲友也是疑似被沙姐骗过。还有别的服也凑热闹说沙姐业务发展得广，在他们服好像也出现过。
总之全是讨伐，比过年玩家在论坛互相拜年还热闹。
乔瑜扭头看令谣：“现在看懂了吧？她大号根本就不止三十多个普通男人在给她养，三十多个男的只是暴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令谣轻喃：“那真吓人。”
“何止吓人！她还差点害死了一个大学生，那个大学生一年前认识的沙姐，他家境没多好但生活费一个人是够用，他也真的很喜欢沙姐，为了讨沙姐欢喜他去兼职又去贷款给她买时装做装备，结果他把那姐号养到17W战力，一年前17万战力最少也得砸到2W左右，而且那战力在当时也是个小神的程度，结果这姐一达到这战力就卖号把社交账号全注销玩消失，他当时看到差点就轻生了幸好他室友拉住了他，但他至今都没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
“那真的很过分。”
“所以我最讨厌骗子，尤其是游戏里的骗子最恶心，我由衷祝福每位骗子往后都遇不到一个再对她真诚的人。”
乔瑜在游戏里也被骗过，被自己最要好的女亲友骗了一千，那一千还是她仅有的生活费，也因为这一千害得她连吃半个多月的包子，一天还只吃得起一顿，搞得她胃都出了点问题。
令谣：“我也是。”
乔瑜没再看了，关掉窗口，有些意犹未尽，“这姐还是我们枫都的，我来找你前游戏里还有傻逼在自以为幽默玩地域黑梗，发喇叭找情缘亲友师徒帮会收人末尾都加一句：不要枫都的，看完恒河一粒沙ptsd了。这姐也是，这种不必要的真诚她倒掏心窝地往外说，把我们这座文明之都抹得一团黑。”
“...”
乔瑜又开始教育：“我给你分享这种八卦不是让你光看着的，你得记心里，像你这种游戏白痴还有钱是最容易被骗的，反正游戏里无论关系多亲近只要涉及钱你就直接删好友。”
“我不会被骗，游戏里我只跟你玩。”
乔瑜想想也是，但她又想到令谣自己不在游戏里充钱，却给她送了十几套时装，每套都不便宜又愁：“现在你是跟我玩，但保不准以后你会认识别的朋友啊，以你那大方的性子不提防下人性，迟早得遭罪。”
“不会，我没兴趣去认识。”
乔瑜一噎，兴奋劲一过倦意也涌了上来：“我得回去补觉了，昨天熬夜打势力总共才睡3小时，但是又不想动。”
得到解放令谣动了动身子，又觉渴拿起杯子起身去接水，嘴边不忘客气回应着：“要不在我这睡会，睡醒再回去。”
乔瑜拿着鼠标点刷新，打了个哈欠：“不行不行，我认床。”
说完放下鼠标也准备走，又扫到令谣后台还挂着《宿命》，兴致再起：“你在玩宿命啊？刚好我回去也懒得再开电脑，让我再瞧一眼世界都是怎么实时骂沙姐的...”
令谣刚迈几步的脚突然互绊了下差点摔倒，身子都没来得及稳住就踉跄地往回折，语气也急促了几分：“你先别看！我号有点隐私或者你用我旁边那台电脑看！”
“没事我就瞄一眼世界频道，我不看你私信什么的。”
“我还没进游戏，只...”令谣眼看自己就要碰到鼠标了，乔瑜直接按了下鼠标左击。
宿命大厅面板立马映入二人眼帘。
只登上了游戏账号，令谣在心里默默补完后半句。
面板一共有5个角色。
三个60级的男角色，一个天酒，一个曜魄，一个坱霭。
两个等级与服务器持平的女角色，一个沧溟，一个银栗。
其中满级沧溟尤为显眼，身着一袭绝版粉色诃子裙，粉色高马尾，甜味十足。
一块白色面纱使得角色下半张脸若隐若现，露出一双眼睛桀骜不驯，甜中带拽。
角色周身外加一张沧溟这个召唤法师独有的符箓门派武器在上下打转，符箓再闪着已激活的金色特效。
这沧溟就那么静静一站，壕气冲天的铜臭都快溢出屏幕。
令谣不知道是紧张过头还是情绪波动太大，脑子忽然就死机，躯体也仿若被什么禁锢住。
宿命大厅跳出的一瞬间，乔瑜目光就被沧溟身上穿的裙子吸引。
这条裙子叫「雪芙泠」，一年前情人节出的奖池限时活动，一套有七个色，还附赠七色发型搭配。
「雪芙泠」也是男女玩家公认的最好看时装，版型细节色彩少女感全拉满，不仅自带闪闪的特效，穿上还会激活ID彩框，在人群里是一眼醒目，有天生主角感。
同样，这套时装也被默认为大佬和高手专属。
活动奖池中的外观是不绑定的，就有很多赌狗靠抽这种奖池稀有外观发家致富，刚好那时有个土豪手黑抽了2万才出，时装价格直接被赌狗炒去了三万！
乔瑜一直很想要这套时装，可当时抽不到更买不起，这条裙子就成了她的白月光。
乔瑜敛起垂涎的目光，“姐妹！你哪搞的？你又怎么搞到...”声音再戛然而止。
因为乔瑜好像看到了一个不该看的东西。
她发现穿着这套时装的角色，头上顶着的彩框内，写着[恒河一粒沙]几个字！
第一眼，她以为自己吃瓜吃魔怔了，头下意识往屏幕上凑。
第二眼，和屏幕脸贴脸了，她仍怀疑自己吃瓜吃得神志不清，甚至用手背擦拭起了双眼。
确定完最后一眼，流动在屏幕四周的空气凝固了。
这个ID自带沉默BUFF。
这个ID还有让乔瑜恨不能戳瞎自己双眼的自残功效。
这个ID正在向一段玻璃般坚固友谊发起击碎的死亡通告。
令谣从乔瑜夺过她鼠标时，她就有想过这个恐怖场面，虽然想过但一时没法接受。
此刻，她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