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就是他们信号消失的地方了。”李纳月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沙漠，皱眉道。

    程砚下颚绷的极紧，“会找到他们的。”一定会的。

    作为领队，不能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队员，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实在说不上好。

    距离季樾他们失联已经过去四天，他们本来带的物资就支撑不了多久，最好的情况下，他们的食物和水在今天也该耗尽了。定位和信号一直搜不到，一路上也没看到他们留下的痕迹。

    李纳月又站了一会，回到队伍里，招呼众人收拾好东西继续往前面走。

    原本还嬉笑的众人得到命令，立马翻身站起来，拿起放在地上的背包穿戴好，按照之前的顺序排成一列。

    宋照完美融入在这只队伍里，无论是行动还是听从指令，都与其他队员什么太大的分别。

    沙漠里没有参照物，连时间的概念都被弱化了。人走过留下的脚印，不多时也会被风沙掩盖，最后恢复如初。

    期间他们几次停下来补充水分，又很快继续赶路。

    宋照就安安静静地当好移动水源，偶尔有人跟她搭话，她才会回上一句。

    是夜，程砚和李纳月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赶路。

    程砚找到宋照，“你还可以吗？”他垂眸，“抱歉，这两天的强度确实有点大。”

    宋照不理解，在出发前他就来跟自己说过这些，她也明确说过自己能够承受。他虽然嘴里说着抱歉，但是又不会改变自己做下的决定。那他说这一番话有什么用呢？

    她取下了墨镜，但脸上还带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程……队长，既然时间紧迫，那最好还是不要废话了，你觉得呢？”

    宋照看着他，后者眼睫快速眨动两下，什么也没说回到队尾。

    沙漠里晚上赶路其实比白天舒适很多，虽然气温骤降，但走着走着就热起来。月亮暗淡，周围却布满了点点星辰，这是在城市里见不到的风景。

    他们的背包后有一块荧光条，白天吸收了阳光，在夜里能持续发光。不亮，但在这没有其他发光源的沙漠里，足以让其他人发现自己。

    夜视仪耗电量大，只能在特殊情况下使用，是以众人都没有打开。

    夜里出来活动的动物增多，宋照就发现了好几只蝎子，还见到一只沙鼠飞快地从他们身边窜过。

    长得还挺可爱的。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前方的李纳月突然摆手停下，众人瞬间警戒起来。

    宋照顺着那边望过去，在极远的地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阴影。看那形状，居然是树。

    李纳月拿着望远镜朝那处看去：“那是……绿洲？”

    听到这话，队里装备了望远镜的人都迫不及待的往那边看，看完发现真是树的形状，兴奋地把望远镜传给其他人。

    赵晴朗看完，拿着望远镜递给宋照，开心的说：“沙漠绿洲诶，说不定季队长他们就在里面。”

    宋照没有接望远镜，声音也带着笑，“是啊，真是太好了。”

    他们停下原地休息了一个小时，这期间，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虽然已经能看到那绿洲，但是实际上还隔着非常远的距离。

    所有人都怀着极度的喜悦，连李纳月眼中也带着笑意。剩下的路走得很快，比原本预计要花的时间少了一个多小时。

    越走近，越会发现那绿洲面积十分辽阔，一眼望不到头。

    一汪清澈的湖横跨绿洲最前方，而后是高大青葱的树木连绵成群。湖成弯月的形状，几乎罩住整个绿洲的前端。若要绕过，要走不远的距离。

    那个叫周小羽的男人表现得跃跃欲试，在听到李纳月准备绕路的时候，鲜少的主动开口道：“副队，我觉得我可以游过去先探探路。”

    李纳月平静道：“绕行，别让我说第二遍。”

    周小羽瞬间蔫了，干巴巴地回答：“是！”

    走在他旁边的林建屿拍拍他的肩，安慰他，“副队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水里指不定有什么呢。”

    宋照走到湖边，脚踩在湿润的沙子上，蹲下来，手轻轻舀起一捧水来。湖水很澄净，在她手心变成一把匕首的样子，虚虚悬浮在离手心两厘米处。

    下一秒匕首形状的水散开，从她指缝中漏了出去，回到湖中。

    一行九人沿着湖绕了半圈，进入到绿洲当中去。

    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萦绕在众人心头，一时半会却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没有其他植物。”程砚看着脚下的沙粒，神情严肃。

    是了，这边绿洲里生长的都是这种高大的树木，但是却没有任何其他植物，甚至连根草都没有。

    程砚示意众人警戒，自己走上前仔细观察这些树木，他手覆上一片树叶，想要摘下它。

    下一秒，那树叶仿佛活过来，飞快的动了两下。

    众人一惊，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树叶，而是蝴蝶。

    这些蝴蝶长得实在太像树叶，甚至还能看到叶脉。

    随着这变故，好像被按下了开关，周围所有蝴蝶都被惊动，纷纷飞上空中。一片连着一片，近乎所有的蝴蝶都被惊动。

    数量巨大的蝴蝶群遮蔽了天空，明明是白天，却给人太阳将息的错觉。

    程砚在蝴蝶被惊动后就退回到队伍里，微微挡在宋照前面。

    所有人都安静极了，握紧了手中的木仓，一动不敢动。幸而，蝴蝶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又慢慢落回树枝上，恢复到他们最开始进来时的样子。

    宋照看着那些蝴蝶树，如果不是刚刚已经见过，任谁都不会觉得这些树叶居然是蝴蝶假扮的。

    除了没有叶子，这些树的树枝和树干都和普通的树没有两样。

    宋照被围在众人中间，哪怕所有蝴蝶都落回树上，也没有人放松警惕。

    程砚拔出刀，往树干上轻轻一划，树皮被划开，有乳白色的汁液顺着伤口流下来。他收好匕首，“陈升，拍照记录。”

    宋照这才注意到那个叫陈升的人，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摄像机，对着程砚划出来的口子拍照。

    “所有人，把记录仪打开。”程砚扫视一圈，微微扬声。

    宋照犹豫着，不知道这个所有人里面包不包括自己，她不知道什么记录仪。

    赵晴朗走到她旁边，“我们的头盔上都装备有微型记录仪，”她动手在宋照头上弄了几下，“好，帮你打开了。”

    随后她补充道：“离我近一点，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