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秦子宁的提醒，秦子佑才注意到他话里的逻辑漏洞。
他们是龙凤胎，同一天生日，这些靳向卉都是知道的，竟然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秦子佑抬眼看一下靳向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正好落在靳向卉眼中。
“你笑什么？”
靳向卉刚结束看完在Dori官网上关于赵清浔的设计师资料卡，神思缓过来得有点不及时。
“没，就是觉得你好像和之前比蠢笨了不少。”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完这句话，好像一点不觉得这句话有多么招仇恨，又是多么不合时宜，没头没尾的被抛出。
她在项目团队里，确实和其他人比着有些不足，但也只是这一点而已。
靳向卉不认同他的话，故意板着脸说话，“我也没见你比之前聪明很多，不照样是蠢笨这一卦吗。”
得理不饶人的小性子，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反驳，秦子佑难得没有继续调侃打趣她，专注着开车。
“你很喜欢Astrid？”
秦子佑有一搭没一搭地出口问着。
车上放着平板，现在正平躺在靳向卉双腿上，大屏幕跟随着手机触摸滑动，接连几件Dori挂牌的礼服出现。
赵清浔的设计风格太过亮眼，她总能从一般人想不到的点创新，从而抓到人的视线眼球。
在展页最上面，那条属于大海颜色的衣服，在最明显的大图上。
秦子佑第一眼留意到这件衣服，认出赵清浔的资料介绍页。
“嗯，谁不喜欢看美女，还是这种有才华的美女”，靳向卉又从网上搜到赵清浔的个人资料，忍不住划拉多浏览几下。
鹿安人，先是在鹿大读完本科和硕士，拿到学历毕业证明，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网上资料没有任何记录更新，一直到最近两年，才以Dori的专属高级设计师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
是一个很有能力，也执着的女生。
靳向卉边看边给秦子佑介绍说出来，偶尔带上几句主观色彩的称赞。
“她很有才华，也很会有头脑”，秦子佑想到之前秦子宁挑选婚纱时，提到过Dori一嘴。
Dori和Moco一样，主要针对受众，都是在高奢上层人物，后来Dori开始向平奢层次收拢，在这个时间点得到Dori的签约时机，赵清浔如同一步青云。
Astrid的名字和Dori关联在一起，成功跃进平奢层。
靳向卉附和着点头，赞同他说的话。
“不是回家的吗？”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车前的路逐渐变得陌生，靳向卉面带疑惑。
秦子佑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叩击，连带着旁边人的视线也跟随着上下晃动。
“嗯，家里冰箱里没东西做饭，我们出去吃，正好感谢你今天的帮忙。”
最开始脱口而出的挑选礼物，也不过是找了个借口，趁机让她和工作分开，找个休息的合理解释。
秦子佑在她面前坑蒙拐骗的话语张口就来，面色淡定丝毫没有变化。
“其实不用吧，也没怎么挑选，就...就到地方就决定了的吧......”
被秦子佑这种澄澈干净的眼神盯着，靳向卉没来由的，总觉得说话都变得没底气了。
音量越来越小，化作嗫嗫耳语。
转念一想，有关秦子宁的礼物，似乎挑选的速度确实有点快，反而有种潦草敷衍的仓促感。
秦子佑大概能猜出她表情变化，正在想的小念头，及时出口打断，“让你那小脑袋瓜休息会儿吧，这件礼物挑的挺好的，我很喜欢，她肯定也会喜欢的。”
“你是你，你妹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肯定”，靳向卉怎么想就怎么说出口反驳，口头没把门，一股脑都说出来。
车内短暂片刻沉默，秦子佑轻嗯一声，尾调故意上扬，带着反问语气。
靳向卉回过神，动作迅速，整理着手腕上的红绳手链抬起头，“没，没什么，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掩耳盗铃？”
合着轻笑的气声，语气轻淡，慢悠悠丢出一句话。
秦子佑瞄靳向卉一眼，注意到她眼神里的羞赧，主动给她递了台阶，“她喜不喜欢是她的事，我送了就行，你担心个什么劲，别瞎操这些心，要是实在有多余精力，瞎操心操心我的事，嗯？”
他的，秦子佑的？
靳向卉调正手腕上手绳的松紧适度，位置调在正合适的角度，没有头发遮掩的耳根微微淡粉。
“我们去吃意面吧，就在咱们家附近，那家新开的，我还一直没去过的。”
话题被带走，靳向卉不想和他继续这种拉扯不清的问题，总勾得她头脑混乱一片。
几分钟后，靳向卉坐在餐厅，看着面前的菜单犯了难。
菜单上每一样菜品，都看着很美味对口，除了几个别挑嘴的口味，其他的都位列可选范围，反而出现了选择困难症。
靳向卉不是个贪心的人，但偏偏不喜尝试新口味，没有一贯爱吃的味道，面对它们便开始犯难。
“还没点好？”
秦子佑提着车钥匙，在对面坐下。
“嗯，不知道点哪个，都没尝过”，靳向卉抬手把菜单推过去，让秦子佑先选。
秦子佑看着她的动作笑了笑，基本明白眼前她又要选择困难的情况。
随便浏览小片刻，秦子佑点好自己的，漫不经心和对面人对视，问了一嘴，“我记得你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忌口，和我吃一样的？”
“啊？嗯，好。”
一连应出三个语气和应答词。
等饭间隙，靳向卉捧着玻璃杯喝水，热水透过厚玻璃杯，温度再传递到手掌心降低不少，温温和和并不烫手。
小口抿喝，勉强能喝下小半杯热水，昏沉不舒服的身体得到稍稍舒缓。
秦子佑应付完秦子宁在手机里的消息，懒洋洋靠着座椅，单手搭在腿上，看着她猫着脑袋喝水的样子，缓缓翘起嘴角。
“嗡”
“嗡”
手机震动召回靳向卉神游的意识。
随着手机屏幕被点亮，陈意的消息弹出视野范围内。
【Zeyi】：后天就要万圣了，我们说好的，你还记得吧？
【Zeyi】：为保万一，我再提醒你一次。
【Zeyi】：记得带着你的神秘合租室友一起来，不许找借口糊弄我，我不见到人不罢休。
消息最后，陈意附带好几个恶狠狠，带着威胁意思的表情包跟上。
看得出来她很迫切想要对秦子佑身份一探究竟的心。
靳向卉抬手撑在桌上，捏捏眉心，不由得想那天该说什么，又该怎么在秦子佑面前圆。
以陈意的个性，有什么说什么的，大概会把他们的关系挂在嘴边，到时候她真的是有口也说不出，连带着秦子佑跟她一起被绑定误会了。
“怎么了，不舒服？”
秦子佑挪开水杯，等服务员放好饭菜走来后出口询问。
靳向卉苦丧着脸看去，纠结，不忍，后悔，什么情绪都参杂其中。
身体不舒服是真的，脑子纠结不舒服也是真的。
“没有”，靳向卉吞下后半句话，犹豫着是否要说。
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秦子佑不是第一次见，优雅慢悠吃着饭，也不催她。
吃饭临到结束，憋了一整个吃饭时间，靳向卉试探着说出。
“你还记得Zeyi之前说的，就万圣节聚会那事吧？”
“嗯，记得，当时你提了一嘴”，秦子佑端起玻璃杯喝水，表情很平淡应话。
靳向卉时刻盯着他表情变化，一点一点放出话，“你...那天...”
是不是有安排？
“我那天正好没事，可以去。”
宛如明示的暗示问题，话刚到一半，就被秦子佑打断。
他歪头想了下，确认时间，又看着靳向卉确定地重复一遍，“应该就是没事，项目进行得都很顺利，教授那天给放假了。”
秦子佑的回答彻底打消靳向卉最后一点的期冀，眼神有一瞬间失望划过，嘴角的弧度笑着苦丧。
“那 ...那就好，我回Zeyi一声，到时候给我们留个位置。”
说着，靳向卉打开手机，垂着头打字，把脸上的表情都遮去，看不到她咬唇纠结的皱眉样。
【靳向卉】：知道了，我会去的。
【Zeyi】：记住，你不是重点，你的神秘合租室友才是重点!
从陈意回消息的速度，不难猜出她此时正空闲的时间。
【靳向卉】：他会去的，行了吧。
发完这条消息，靳向卉面如死灰把手机收起，眼前已经能看到万圣节那天，她被陈意拽着八卦的画面。
还有秦子佑面色不怎么好看，等着听她解释的场景。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能说是一种好的情况。
靳向卉提着包，跟上秦子佑脚步，心不在焉。
到车上也没怎么说话，靠着椅背，侧脸闭眼，依旧是一副皱眉不展的表情。
从私心角度，她的确希望自己能和秦子佑扯上些关系，但是从理智清醒的角度，她还不想是因为这些原因，让他们之间被按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和她自己去争取，与被迫暧昧，有着本质不同的区别。
“胃疼，不舒服？”
从走出餐厅开始，秦子佑便没有错过她的任何动作，想到她最近不按时的作息吃饭时间，禁不住问道。
胃疼可大可小，在印象中，学生那段时间，她的胃吃挺久的中药调养。
靳向卉听到动静，慢慢睁开一只眼，满脸懒漫，缓慢摇了摇头，声音如同捏着喉咙回答，小到几乎听不清。
“没有。”
“嗯，前面就到家了，再撑会儿，回去你先休息，饿的时候出来叫我就行。”
秦子佑看一眼前面刚变绿的交通灯，提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