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点累。”明理把口罩摘下来，仔细看着秦慕臣，“看你好像不开心。”

    秦慕臣从小就被人评价是个情绪稳定的孩子，秦瑜却一直说情绪稳定是假的，他有事只会放在心里，除非他想让人知道，不然不会有人察觉的出来，包括她跟秦慕臣他爸。

    并不是谁都看不出来的，秦慕臣曾无数次被眼前这个人看穿。

    秦慕臣也摘下口罩，低头之前问可以吗？

    明理伸出空余的手把他拉下来，轻轻的，和好看的唇相贴。

    她吻了吻秦慕臣的嘴角，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像是一个安抚。

    离开之后两个人的嘴唇都是嫣红的。

    “下次可以不用问我。”明理看着那双眼睛，“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把纪笑说的那些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明理反而彻底通透了。

    如果已知结果，是不是可以让过程稍微不一样一点。

    之前没有的勇气，现在好像全捡了回来。

    因为喜欢，所以都可以。

    因为喜欢，所以不舍得看着他悲伤。

    秦慕臣却是忽然低头，用自己的脸很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那些发红的地方。

    明理的唇边抬起一个微笑，忽然把手抽了出来，跳着勾住秦慕臣的脖子，把人拉了下来，用力吻了上去。

    总说吻技这种东西是可以训练的，明理好像还真找到点所谓训练的痕迹。

    秦慕臣一点也不反抗，配合明理的动作，过了一会儿，依然没学会换气的明理松开了秦慕臣，轻轻吐了口气。

    看着秦慕臣漂亮的唇色，明理感觉要停一停了，抬手把他的口罩给他挂上，又挂起了自己的口罩。

    低头看了两眼湖泊，明理直接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回去要好好问问叶昭，哪里有这么小的湖泊。

    突然又想起要更新微博的内容，明理登录微博，敲敲字。

    @明理：介绍一下世界上最小的湖泊——猫眼湖泊，位于我国南部，面积不到半平方米，因为游客胡诌形成。[图片]

    —猫眼湖泊？哇，第一次听说这个湖泊，好想去打卡。

    —哈哈哈哈哈哈哈游客胡诌。

    —哈哈哈哈这个游客是你自己吗？

    —别说，还真的挺像猫眼的，谁摆的树枝。

    —打卡那个笑死我了。

    因为旁边还有秦慕臣，明理打算回去再回微博的评论，收起了手机。

    肚子传来咕噜一声响，明理僵了一下。

    头发被揉了揉，秦慕臣说：“回去吧。”

    走到半路上，明理的手机铃声响了。

    这个铃声很久没响起来过，明理看着手机上的归属地显示有些发愣。

    她看了眼秦慕臣说：“你先回去吧，我接个电话。”

    “我在前面等你。”秦慕臣说。

    见秦慕臣走到前面，明理接了电话：“喂？”

    “叶昭是不是在你那里。”电话那边的男声带了些冷意。

    明理低头看着金黄色的树叶，笑道：“您应该是知道他在哪里才来这么问我吧。”

    那边似乎是顿了顿，然后才道：“你叫他回来。”

    话语里的命令明显，明理忍不住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道：“叶先生，叶昭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完全可以为自己的行为做主，你找到我这里是没有用的。你也知道他有能力跑到你不知道的地方，如果是想劝他回去，你们还是和他好好沟通。”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近了，有些冰凉的手突然伸出来抽走了明理手里的手机。

    “有什么话和我说，如果不是好事就别跟这个号联系。”叶昭冷冷冲着那边说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顺带把号码拉入黑名单，又不高兴地把手机还给明理，“你跟他多废话干什么？要么别接，要么就直接骂他们一顿。”

    “你说什么了？”叶昭盯着明理，似乎是在要一个表态。

    明理看了眼手机，又一个新号发来短信：别忘了你到底姓什么。

    叶昭就着明理的手把号码拉黑之后又删除短信。

    “我姓什么。”明理觉得这个问句有些好笑，“叶昭，你觉得我姓什么？”

    “你姓明，叫明理。”叶昭乌黑的眼珠看着明理，眼底藏着一些紧张的情绪。

    明理看着叶昭，觉得自己这顿脾气也不应该朝着他发，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我让他们自己跟你沟通。”

    “没什么好沟通的。”叶昭嘟囔了一句，“你知道的，我跟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明理看着一阵风起之后从树上盘旋下来的树叶，要不了几天，那些树叶就会和泥土混在一起，然后逐渐腐烂，等到来年树下生起春花，就会忘记它们的存在。

    “你换号码吧。”叶昭说，“或者你拍完这部戏跟我出国，我有办法让他们找不到我们。”

    “不换了。这次他们没有直接回来把你捆走，你走之前干什么了？”

    “我留了信，告诉他们不用来找我。到了时间我自己会回去。”

    明理点了点头，难怪他们还能沉这么久的气，放在以前，说不定会直接回来把她和叶昭一起捆着回去。

    叶昭还是有些紧张：“你不要生气，我没想到他们会把电话打给你。”

    “不生气了，本来把电话留着也做好了他们打电话过来的准备。”明理呼出一口气，竟然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看来气温真的很低。

    注意到明理身上的外套，叶昭拎了拎她的袖子：“你前男友就这种品味？”

    “全世界就你品味好。麻烦你明天稍微品味好的穿厚一点，再跟你说一遍，不要再生病了。你又不喜欢住院又不喜欢喝药打针。对自己身体重视一点。”

    过去几年到这个季节，面前这个人都尤其爱生病，明理都觉得这人是不是安装了什么季节感应开关。

    明理想起秦慕臣还在等自己的事情，便转身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叶昭：“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叶昭两步跟上明理，低头闷闷地说：“我看到你发微博了。”

    “我发微博怎么了？”明理问。

    “没什么。”叶昭语气有些奇怪，听着像是高兴，但又有些别扭，“那树枝是我摆的。”

    明理踩着落叶，语气同样奇怪：“不然你觉得我会以为它是自己摆进去的吗？”

    看到秦慕臣站在那里，明理往前跑了两步，又放慢脚步。

    “久等了。”明理说。

    “不久。”秦慕臣看了眼叶昭。

    叶昭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亦是看了回去。

    开机仪式之后，《艳伤》正式开拍，几个主演官宣，网上的风向竟然有些不太对。

    —从这个名字来看，艳伤是个大女主剧吧。怎么秦慕臣和周轻轻一个影帝一个一线花，都来给这个新人抬轿。

    —我男神女神被捏住把柄了？

    —什么玩意儿啊。

    —周轻轻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她给别人当什么配角，她明明更适合云野那个角色。

    —等着女配吊打女主吧。

    片场，吴子奇刷着手机，眉头越皱越紧。

    “奇哥在看什么？”明理大外套里一身白衣抱着剑晃到吴子奇身边，她低头看了眼吴子奇的手机，“刷微博？”

    吴子奇收起手机：“没什么。叶昭，等下下水的戏份你提前把衣服热水准备好。别让明理冻着了。”

    “已经准备好了，奇哥放心。”叶昭打开明理的杯子看了一眼，里面是滚烫的红糖姜茶，是他今天早上在酒店煮的。

    快递寄来一堆东西，都派上了用途。

    明理看着叶昭没拉好的衣服拉链，眼神示意他拉好。

    “明理，咱们这场戏是有个水鬼在拖着你啊。不要害怕，这个威亚很稳的。”

    这是师门第一次下山，云野因为擅自行动救人和妖怪缠斗之后又被水鬼缠住上身，然后短暂被侵占了身体。

    因为要保证真实的效果，选的是景点里的一条河。

    河面宽广，深度有十几米，所以河水显得碧绿，因为正是一处缓河滩，所以水流速度很慢，看着真的像是剧本里写的死水。

    明理低头看了眼腰，不由自主地又伸手摸了一下绑在身上的装备，一旁的叶昭看着她的动作问怎么了。

    “稍微感觉有点不太对。可能是第一次吊威亚，我有点紧张。”

    叶昭喊来工作人员又检查了一下明理身上的装备：“你的第六感不总是很准。”

    “应该也不是总是吧。”明理不确定道。

    威亚师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失误便和导演那边确定。

    武术指导跟明理沟通了一下等下空中的动作，明理虚虚展示了一遍，武术老师点了点头满意地竖起大拇指：“够仙。”

    正式拍摄，导演一声卡，心里还有些担心明理第一次吊威亚会影响效果。

    但是当她腾到十几米的高空之后，动作没有一点失误，导演便放下心了。

    空中要和妖打斗，被妖怪偷走了武器，云野只能赤手空拳的和对方打，手里结印出剑气的动作漂亮又快，一阵风起，把她乌黑的发丝吹得纷乱。

    过了一会儿，另外一直结队的妖出来突袭，云野一下被打落在水里。

    威亚急速下降了一段，在合适的高度拉住明理，又让她坠入水中。

    河水淹没的时候明理还没什么感觉，直到腰上的绳子松了又紧，很快便没有了牵扯的感觉，明理才意识到什么叫第六感。

    身上的衣服湿了很重，明理的第一反应还是很快，立刻蹬了两下水挥手朝着不远处的急救游艇求救。

    游艇一直盯着明理的情况，很快行动把明理从水里拉了上来。

    岸边的一群人看的心脏都要停了，差点出大事。

    回到岸边的明理喝了口叶昭递过来的姜茶，脸色被水冻得有些苍白，身体上还有些发抖，她却说没事。

    “果然是第六感应验了。”明理擦了擦手握住叶昭的手，“我真没事，别害怕。”

    叶昭垂了垂眼，用力握紧了明理的手。

    威亚的轮滑里卡了一截绳子，所以刚才没有拉动。

    导演把维护设备的人骂了一顿：“说了要反复检查反复检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明理裹着大衣走到王祥安身边：“这个是突发的，上去的时候还没什么问题。意外也不是都能避免的。”

    休息了一下，明理确认自己没有问题之后，又重新下了水。

    取完外景，还有水下的戏要拍，明理又在室内的水里泡了快三个小时。

    下午下戏的时候脚都有些悬浮，也不知道是水泡的还是第一下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