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仁王同学,你有什么喜欢的饮料吗?”

    “你猜?”

    “……我不猜。”感觉会被捉弄,最好的规避方法就是直接避免事情的发生吧。

    “puri,遗憾啊,那就以后再告诉你吧。”他嘴上说着遗憾,大概是在遗憾没能逗我吧,真是个恶劣的人。

    “就算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的。”我会偷偷观察的,我在心里补充到。

    “水见同学,你说给赤也拿这个怎么样?”

    我顺着仁王的视线看去,他手指指着的地方,是樱桃味的?口可乐。

    “仁王同学,包装能看出来不同吧。”此时我的内心还有一点微弱的良心,心里的恶魔和天使正在掐架。

    但仁王的声音不断蚕食着我的意志力,我认为此时最恰当来形容他的建议的,应该就是打游戏的时候脑子里的恶魔冒出来说的“再玩十分钟就睡”的诱惑,他又说:“不明显的,而且,倒在杯子里端给赤也不就行了吗?”

    “……”

    我沉默着,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当然不是我不知道这个法子,而是我作为姐姐的一点稀薄的爱还在拉扯,但是仁王同学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恶魔战胜了天使,再玩十分钟就睡和这次整完赤也就收手画上了等号,“好,就买樱桃味的。”赤也,姐姐是为了你好,你平时就是喝了太多碳酸饮料才会挨妈妈的骂,希望止咳糖浆味道的可乐能帮助你短暂地戒掉一段时间吧,我可没有一点看热闹的心思哦?

    和仁王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我们拿了大瓶的乌龙茶,为了不显得突兀,到时候就把大家的饮料都倒在杯子里端上去吧。

    “再,再挑一点零食吧?大家动脑那么久肯定会饿的。”——就当是提前对赤也表示歉疚了。

    “嗯,赞成。”仁王没有异议,我们两个就一起去零食架那里挑起来了。

    “哦!这不是皋月酱吗!”

    热情的大嗓门让我头皮一紧,不妙的预感充斥着我的神经,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直觉告诉我应该快逃,但礼貌还是让我转过头去面对有很大可能碰到的麻烦角色。

    高大的个子、张扬的红色卷发,乍一看人模人样的前辈朝我招手,就算想掉头就走,又有谁跑得过他——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之一,大我们一级的王牌成员毛利寿三郎。

    我强忍住嘴角的抽搐,抬头看他,挤牙膏一样挤出了一句问候:“……你好,毛利前辈。”

    “真巧啊!在这里碰到你。”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好像他的红发一样热情似火,但这个人的本质其实有点糟糕——

    “毛利前辈,下午好啊。”仁王从我身后钻了出来,脸上也是一副拽样地和他打招呼。

    看吧,明明我和仁王并排站着,我的身高可挡不住仁王,他的发色又那么显眼,毛利前辈不可能没看见他,却根本没和他搭话,哪怕这个人和他同为网球部正选,一起参加过U17,甚至上午才碰过面。

    “哦,仁王你也在啊,下午好。”他的视线只在仁王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两个人都没有太好的脸色,我并不清楚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只一心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们怎么一起来便利店了?皋月酱你和仁王关系很好吗?”毛利前辈貌似只是随意提起,但我感觉他的眼神好像X光已经把我们两个上上下下扫射了几十遍。

    我应该要回答吗?这种问题要怎么答?老老实实说的话赤也大概也没办法再在前辈心里留一点面子了,虽然可能本来也没有。不过我和仁王的关系——呃,说是朋友会不会太自来熟?

    在我沉默着感觉有点为难的时候,仁王显然也不准备做一个对前辈有问必答的乖巧学弟,他反问到:“前辈你不也在这里?而且干嘛对后辈直呼其名,人家会困扰的吧?”

    “我和皋月酱可是关系特别好的,对吧?”

    “也不算特别……吧?”

    “欸?我和水见同学可是关系很好的同班同学哦,为什么从来没听过水见同学提起有你这么个关系好的前辈啊。”

    我们是在梦里搞好的关系吗?仁王同学,你摸着良心说我们有超过一百句对话吗?

    完了,这两个人,戏台还没搭好他们竟已戏瘾大发!我发誓我已经看到站在收银台的店员偷偷踮脚看这边了,你们就不会觉得丢人吗?

    “哦?称呼要用敬语的那种关系好?”

    前辈你又在这种地方计较什么?说起来,我就非要忍受这两个莫名其妙的高中生(三岁)不可吗?

    “用敬语也是一种特别啊,在网球部正选里水见同学只对我用敬语,不能证明我们关系好吗?”

    仁王同学,你现在已经上升到造谣了你知道吗?

    “可以了,stop,两位请停战。”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做了个休止的手势,阻止了两位继续争锋相对的行为,好丢人,我看到店里其他的客人已经在货架的尽头探头看戏了!

    “拜托请不要为了找乐子刻意制造这种鬼扯的修罗场,两位。”狠狠地瞪了这两个人一人一眼,这时候他们的反应倒是如出一辙了,全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地摊手耸肩。

    真是没眼看,我抱着买的东西去结账,对上店员小姐的眼神时不由得更无语了。我知道店员小姐你有在看了,但是你能别满脸都挂着“有两个帅哥为了争抢你的心大打出手了?你小子好有福气,再演两集我看看呢”的好奇劲吗?难道我就不会觉得丢脸吗!?

    结完账走人的时候两位戏瘾大发的帅哥倒是一左一右乖巧地跟过来了,虽然大概在店员的眼里又会变成一段三角恋暂时达成了平衡吧。装作不经意地回望,还能看见她“真是个有福之人”包含羡慕的复杂眼神。

    “我不会轻易原谅你们的哦。”我幽幽地开口,“拿我寻开心很好玩吧?好、朋、友、们?”

    “哎呀,皋月酱,别生气嘛,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哦?”

    “抱歉抱歉,水见同学,我们不是故意让人看笑话的,原谅我吧?”

    我冷酷地直视前方,嗤笑一声,“呵,做梦去吧。”

    玩笑归玩笑,毛利前辈问:“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一起来便利店?”的时候,还是要想一个正当的理由。

    不然不过是沉默了不到三十秒,他自己就会给我们加戏,“莫非?你们两个是在交往?”表情里带着三分戏谑,三分好奇,三分刻意和一分惊讶,对于他在脸上画扇形图的行为,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想理会——但比起赤也的面子,更重要的是我和仁王同学的清白。

    于是我立刻就回答了:“没有,我们在给赤也补习,真田、柳和柳生也在。”

    “喂喂,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吗?我会受伤的哦?”仁王在一旁抗议,但谁管他,我现在已经不想管任何人的死活了。

    “诶——感觉很有意思的样子!让我也去吧?让我也去嘛!”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你吧,我还以为前辈你只是喜欢给人看自己的热闹呢,原来你还会看别人热闹啊。

    我冲他微微笑:“当然啦,不过柳骂人的时候我可不会帮你说话哦,前、辈?”柳和毛利前辈关系不好——这是几个版本以前的旧传闻了,起码在赤也语无伦次地和我描述过在世界赛的一些见闻过后,我姑且知道他们是握手言和了。

    但不意味着毛利前辈就能在柳他们面前抬得起头来,所谓积习难改,虽然他已经改过自新,但这位前辈因为初中时的自由不羁,偶尔也会出现不服从队内安排地时候,时至今日在网球部的地位也是时高时低,忽上忽下。

    “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去东京一趟,虽然很遗憾,只能下次见了,再见,皋月酱,哦,还有仁王。”果不其然毛利前辈一个滑步,干净利落地转身准备离开现场。

    “毛利前辈,等一下。”我叫住他。

    “怎么了皋月酱,如果你非要我去的话,也不是不行。”在转身离去的途中硬生生地改道,毛利前辈营造出了一种相当滑稽的效果。

    “不是,你去吧,没人留你。”冷酷无情的我本人同他挥手作别,顺带把手里的罐装咖啡递给他。

    忽略了仁王在一旁问我什么时候买的的声音,毛利前辈捧着罐装咖啡的样子显得有一点茫然。

    “前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平时还是要注意休息啊,今天就暂时用这个打起精神来吧。”

    他冲我露出了我认为今天看到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最后挥挥手说,“多谢啦,皋月酱!收到你的礼物好高兴啊,差点就真的舍不得走啦。”

    “不,您走吧,千万别耽搁你的事情。”再不走我就会上手推。

    “好吧,那么下次见!”不管依依不舍是真是假,总算是把他送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总算松了口气。

    “走吧,仁王同学,回家。”我和刚刚就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仁王同学说。

    “嗯,走吧。”他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神,现在被我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塑料袋给我提吧。”他朝我伸手。

    我也没和他客气,把塑料袋挂到他的手上。“拿好。”

    他稳稳地接住了,感慨地说到:“你完全不和我客气一下啊。”

    我哼了一声,说:“有什么好客气的,我们不是非常要好的同班同学吗?”

    “啊啊,是是是。”仁王扫了我一眼,笑得像一只眯眯眼的狐狸,看了就烦。“你其实有点记仇吧,水见同学。”

    “准确来说现在还处于有仇当场就报的阶段哦,毕竟十分钟前你们害我丢脸,要忘记也不会那么快。”

    “嘛——还请您高抬贵手原谅我一次吧。”

    “看在你诚心求我的份上,我就再考虑一下吧。”

    “油盐不进啊,水见同学。”说着他握着拳伸到我面前,“那不知道善良的水见大人能不能看在贡品的份上放我一马呢?”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过去,仁王松开拳头,放在我手心里的是一颗包装上画着微笑兔子的奶糖,本来其实也没有生气,这下更是装不下去了。

    我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假作正经说到:“嘛,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我就饶你这一回吧。”

    “感激不尽。”

    我们对视一眼,又被刚刚的对话逗笑。

    “说起来,水见同学真的和毛利前辈很熟吗?”

    我回想了和毛利前辈的认识过程,不由得承认那实在是一个个偶然造就的报应(因为有时候真的很烦):“嗯……不想承认啊,应该算是是孽缘吧?”

    仁王没接话,大概是认为我后面可能还有其他话要说。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好讲的,于是我说到:“说起来,仁王同学。”

    “嗯?”

    我深吸一口气,用来缓解心里的紧张,继续说下去:“你以后称呼我的时候,可以不用敬语吗?”

    他错愕了一瞬间,很快又摆出了平时那副笑脸,“是吗?这么快就不想特殊对待我了啊。”

    被我瞪了一眼之后,他立刻收回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连背都挺直了。

    我于是可以慢吞吞地接着说:“因为我想和仁王同学交朋友啊。”即使装作风轻云淡,攥紧的手心也骗不了自己,我这样算不算得寸进尺了?

    “嗯,确实呢,虽然平时不怎么考虑这个问题,但是仔细一想都是朋友的话还用敬语很奇怪啊。”他作沉思状,随后像憋不住一样笑了出来,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哦,水见,那就叫我仁王好了。”

    “好,仁王。”才发现刚刚憋了好长的一口气,赶紧深呼吸了两下才喘过气来,随后不禁又笑了出来,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啊,到家了。”我抬头一看已经走到了家门口,这段路走得也太快了。

    于是我和我新鲜出炉的朋友一起整蛊了我的表弟,看他一口喝下止咳糖浆、不对,是樱桃味可乐之后咳嗽着冲出书房,接着又被真田臭骂一通后捏着鼻子喝完了整瓶可乐。

    真是和平又好充实的一周啊,我不由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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