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唇带着温度,轻轻靠上却很快分离。
秦年眉眼怔怔,眼中是发散的情绪,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抬起手又放下,握紧又松开,喉咙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耳机里的声音高昂,“芜湖,觅觅,到时候,你就拿着这个东西过去,这样,他可就没办法狡辩了。”
女声带着兴奋与快乐,惊声尖叫的时候,又带着刺耳的声响。
秦年看着云觅的脸,姣好带着羞意,目光却依旧直直地看着秦年。
“你……做了什么?”
僵硬的指尖触碰上温热的脸颊,柔软的回弹与触感,让他分辨出,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云觅眼尾发红,话语带着颤,却格外的理直气壮,“亲了而已,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光影交叠,女孩无所谓的声音回响,“不就是打你一下吗,至于哭哭啼啼的吗?”
身影交合,他像是回到了过去。
“可是我不能。”他看着云觅,慢慢地收回手。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空中,随着风不见。
耳机那边的声音响起,“他说什么?哎呀,真的是急死了。”
云觅微微眯眼,不进反退,抓住他的手,“为什么不能?”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有这么没有自信?
“你爸不会同意。”
秦年的声音很低,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云觅的声音比他还疑惑,“和我爸什么关系,现在又不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秦年没再说话,他瞪着眼,眼底是少女立在天台上的身影。
少女身子笔直,像是葱郁向上生长的绿竹。
她一只手轻轻地撑在栏杆上,目光凉得吓人。
她像是翩跹而来的,轻轻落在那的蝴蝶,好像轻易地展翅,就能彻底破碎。
身后是匆忙走来的秦母,“我说我那东西放在哪了,青青,前院有没有?”
云觅微微眯眼,耳机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地清晰。
“秦年怎么个事啊,表情怎么那么惊恐,跟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
那头的声音压了下来,“觅觅,回头。”
云觅的手还搭在秦年的肩膀上,亲密的就像是下一刻就会吻上去的恋人。
“向上,对,就是栏杆那。”
黎青站在那,似乎换上了睡袍,秦母站在她的身后,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样。
几人僵持在原地,谁也没说话。
云觅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生了些茫然无措。
秦母晚上不应该做美容觉吗?那个女孩是谁,什么在秦年的家里?
还有,秦年为什么一副像是被捉奸一样的表情。
就好像是,被自己喜欢的人看见了和白月光私会一样。
耳机里的声音比她还慌,“怎么回事啊,这恐怖的气氛是在闹什么啊!!”
云觅的脑子比这道声音还乱,她还没捋顺这样的场景,秦年抓着她的胳膊,骤然一股大力,将她推倒在了青石路上。
她被摔得不轻,整个人都七荤八素的。
抬眼看去,方才还在栏杆上的少女,不知何时离开了此处。
她翻滚在地上,双手下意识地撑起身子,即使是这样,脑袋依旧是磕到了。
剧痛从地面的接触面袭来,一下子扩散开,一瞬间席卷自己所有意识。
“觅觅!”
看见这一幕,躲在暗处的女孩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从其中窜了出来。
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耳边带着十字架耳钉,身上穿着的是黑皮夹克,很修饰她的身形。
“没事吧觅觅?”相机就在短发女孩的脖子上,她下意识地把手伸向云觅的头,想要看看伤势如何,又害怕弄疼她,只好收回手。
她向后看了一眼,就连秦母也进去了。
别墅亮着灯光,却又紧紧关着门,就好像,围栏拦截阻隔的,只有她们一样。
云觅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眼底还带着生理性泪水,“什么啊……”
是因为不会哭不会闹,所以轻易地被人撇开了吗。
“那个女孩怎么在他家里,秦年他是不是……”
短发女孩没有说完,云觅就微微摇头,“他不会骗我。”
女孩的表情变了又变,她似乎是想翻白眼,硬生生克制住,“那现在怎么办,杀进去还是先回去?”
云觅站起身来,“杀进去啊,他敢摔我为什么要躲?”
短发女孩一愣,随后笑道:“那你去吧,我毕竟和人不认识,出现在这可就不该了。”
她退后几步,干净利索地翻了墙,抬起相机,“那照片怎么办?”
“随你处理。”
见云觅进了房间,短发女孩松了口气,下了墙。
她打开相机,看着上面的照片,“这样看还行,就是不知道导出来怎么样。”
客房内
“青青,怎么了?怎么在阳台上看了几眼,突然就成这样了?”
秦母觉得,自己在状况外。
方才不是只让黎青寻找东西吗,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回来了。
而且,秦年的脸色冷得吓人,一眨不眨地看着黎青,像是生怕黎青离开了一样。
黎青微微抿唇,她不想对着秦母发火,声音有些强硬,“不是什么大事,您先离开吧。”
秦母看着两人一个比一个不好的脸色,心道自己哪敢走啊。
她仔细想了想,又想到当时站在下面的云觅。
当时秦年和云觅的身形似乎是有些相近,难不成,是因为她吃醋了?
秦母想了想,又看黎青恨不得蜷缩角落里的身躯,愈发觉得可能。
“青青,云觅她和年年就是青梅竹马,两个人就是站得近了一些,还能有什么事?”
站得近一些,还能亲在一起了?
她不知道是该说,两年了,都不知道这人其实还有一个红颜知己。
秦年的表情慌乱,带着不易察觉的害怕,“青青,你听我说……”
他握着女孩的手,神色慌张。
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说出,只好一直看着黎青。
秦母见状,连忙打圆场,“青青,他要是真做了什么,肯定会羞愧得难见人,青青,我们就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毕竟秦年是自己看长大的孩子,自然会下意识的偏向秦年。
黎青没说话,指尖收拢,死死地抓着衣摆,脸色愈发地苍白。
秦年没有反驳,不知是没注意这事,还是私心里,也认为她在无理取闹。
若不是确定,看见人在院子中私会的人是她,就连自己也要相信,无理取闹的人是自己了。
黎青不知该如何说话,心脏处的酸涩清晰明确,像是故意轻声地闹腾着,宣泄不满。
“青青,是她突然……”
秦年没再说出来,因为云觅拧开了门。
她的头上起了一个大包,就连手心也是通红的。
云觅一进门,所有的勇气话语彻底销声匿迹了。
黎青看着秦年,眼中渐渐溢出泪水,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她的目光太过炙热,让人如芒在背,“云觅,你怎么来了?”
云觅古怪地看着他,“我为何不能来,我高中的时候,串门不都是我想如何就如何吗?”
可现在哪里是高中。
秦年不自觉额角流出细汗,大脑飞速运转,齿轮转动,碰到生锈的地方,咔嚓一声,就想倒退回原点。
在脑海中,不知拉扯那根链条多久,嗡鸣一声,才不堪重负地运转起来。
“对了,她是谁?”云觅状似无意,熟练地从客房翻出伤药,表情一喜,“原来你还把医药盒放在这呀,几年前就在这,果然没变。”
她打开医药盒,看见其中熟悉的摆设,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是压不住的得意。
“我就知道,你不只你的喜好没变,就连你家里的东西,也和我离开前一模一样。”
这句话落下,秦母的小心脏顿时抽搐了一下。
若是平日里还好,但现在黎青和秦年闹矛盾,云觅这些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对了,还没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呢?”云觅拿出伤药,给自己的伤口涂抹,目光转向了黎青。
云觅继续道:“我记得你,你是左芳的女儿,又见面了,秦年也是来找你和左芳合作的吗?”
听到这句话,一直在自己世界里的黎青终于抬起眼来。
目光死寂,直勾勾地看着秦年。
秦年声音低哑,“觅觅,你先走吧。”
在他的心里,云觅对他来说,是相见再次会心动的人。
哪怕好不容易和自己说好,要和云觅撇清干系,可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心脏仍旧是瑟缩。
也许他就是这么地没出息,这辈子都不能摆脱开自己的喜欢。
秦年自问不是什么花心之人,看见黎青时,他承认自己有报复的心态。
知道她在国外有了自己男朋友,她们的气泡都是他们相爱的照片。
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呢。
云觅知道后,被试探过后,完全没有不开心的想法,而是由衷地祝福他。
那一刻,他心如刀绞。
好像有人逼迫他站在天平上,压着他的脑子逼迫他,让他在两个人之前做出选择。
一个是自己从小大大喜欢,默默自卑爱恋,在心中青涩留下痕迹、高不可攀的富家女。
另一人是自己爱慕已久,在回眸时彻底摄取他的心魂的女子。
秦年僵硬在原地,浑身血液凉得禁锢。
黎青很轻地弯了弯眼,看向了云觅,似乎是很高兴。
但秦年不会这么觉得。
他太了解黎青了。
与其说是开心,倒不如说是被气笑了。
“我?”她眼底笑意弥漫,深处却是刺骨的冷意,“我是他的女朋友,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