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梳杭

    李拾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关掉免打扰,淡然地关掉弹出的消息。

    杨柠檬谈恋爱,是什么新奇的事情吗?

    杨柠檬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还没缓过神儿来,就一个电话拨到那头去。

    “咳!咳咳咳!咳……咳!”她清了好几下嗓子,才把刚起床沙哑的嗓子压了下去。

    “喂?”李拾月接了电话,“你知道那个六号玩家叫什么吗?”

    “靳梳杭。”她打了个哈欠,“不是你这是什么问题啊?我至于连我对象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呃……也很难说。”李拾月趴在阳台的玻璃门上,和公主隔门对望。

    “那你呢?”

    “高翔睿那边,我已经不想了,其实说真的,我没怎么伤心,就是失望了一下,今天已经没事了。”碰壁之后才发现,该放下的人,早就放下了。

    “我问黄鹤云。”

    “黄鹤云啊……”她绕着客厅的桌子走了两圈,“他昨天跟我表白了,他说,人总要有些勇气的。”

    “你俩这速度也是可以。”

    “我没答应。”

    “为什么呀?”

    “不知道。”她躺在沙发上,“谈恋爱的事哪里是能随便答应的事。”

    “不管你了,不过我这个恋爱估计也谈不了多久。”杨柠檬叹了口气,“我对象他不是本地人,他过段时间要回老家了。”

    “他老家在哪?”

    “北京。”

    “啊?这么远?”她转动眼珠,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未拆封的信,话说,黄鹤云之前也去北京上学了,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如果他留在北京,他们就遇不上了。

    “到时候肯定就分手了,我才不喜欢异地。”杨柠檬翻了个身,“我还挺舍不得的。”

    “也不用现在就舍不得,还早着呢。”

    “不早了,就下个月了。”

    “啊?”李拾月惊得坐起来,“不是,那他下个月就回北京了,他跟你谈什么恋爱啊,又不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你敢和这样的人在一块儿?你就不怕他在老家还有一个。”

    杨柠檬烦恼地拉过被子,盖过头顶,“他说没有,那就相信他呗,反正就一个月了,就算是骗子也骗不了多久了。”

    “呵!”李拾月冷笑两声,“你倒是看得挺开。”

    挂了电话,李拾月拿起桌子上的信封,在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刀。

    这刀买了一年了,还跟新的一样,平时她就算拆快递都是用手暴力拆件的,谁还找刀啊,费劲。

    她用刀小心翼翼地割开一个口子,取出8K大的信。

    是一张画。

    是他们初见时,她在他家楼下冲他明媚的笑的那次。

    “啧。”她实在是没忍住,拍了张照片发给杨柠檬。

    白玉盘:图片。

    白玉盘:哇噻,看看这线条,这流畅度,瞅瞅这重点抓的,寥寥几笔,一个眼睛就刻画出来了,是我一辈子都赶不上的高度。

    黄鹤云正在赶稿,看到弹出来的消息笑出了声。

    他回道:现在才拆吗?

    李拾月优雅地举起手机,然后被回过来的消息吓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好丢人。

    她在他面前树立的温柔娴静形象全毁了。

    她故作淡定,回道:是呀,刚拆,之前没刀。

    黄鹤云:喜欢就好。

    幸好,幸好,幸好幸好幸好。

    幸好刚刚错发的那条消息上没用第三人称,不然万一被误会成她在背后和姐妹议论他怎么办。

    她在屋子里急得打转,两个小时后,才消停下来,坐回沙发上。

    黄鹤云会不会已经猜出来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随便?

    她知道她不该这么想,可就是忍不住。

    她又站起身,转头时,突然发现阳台上的公主竟然在学她。

    她向前,公主就向前;她后退,公主也后退;她在原地转个圈,公主也在原地转个圈;她绕着桌子转一圈,公主就绕着饭盆转一圈。

    李拾月笑了,她凑到玻璃门前,“感觉你这个饭盆好简陋,我给你买个新的吧?”

    她在手机上翻找片刻,挑了个粉色的,给公主看,“这个好不好?”

    “喵~”

    “好啊。那就这个。”

    下午,杨柠檬见李拾月电话打不通,直接找上门去。

    李拾月正在洗澡,听见有人敲门,头也没怎么擦,换上睡衣就出来迎接。

    “哎呀你干嘛。”李拾月翻了个白眼,回去擦头发。

    “我跟你带了点我刚做好的蛋糕,本来想叫你过来,和我对象一起吃,但又想着这么见面太奇怪了,下次,下次打狼叫上你。”杨柠檬说着已经把蛋糕烤好了。

    “哎呀你这做蛋糕的功力见长。”李拾月看着桌子上切好的海绵宝宝蛋糕,赞叹道,“其实你不当老师挺好的,这样我天天都有蛋糕吃。”

    杨柠檬是师范大学毕业的,毕业后做了两年老师,但因为她想染红色头发,但学校不让,所以辞职了。

    毕竟从前上学的时候就不让染头发,憋坏了,憋了十八年,这都大学毕业了,都成年了,再不让打扮得美美的,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所以,她又自费去学了一年糕点工夫,开了蛋糕店。

    杨柠檬敲了敲桌子,“诶,我跟你说我俩是咋在一块的。”

    “我知道!”李拾月举手回答,“是不是他跟你说,或者你跟他说,我还挺喜欢你的,然后你俩在一起了?”

    “去你的。”杨柠檬一把把刀上的奶油抹到了她脸上,“我昨天晚上,在店里打狼,然后晚上三点那会儿,凑不够人,就散场了。你是知道我的,我打算在那坐到六点,然后坐地铁回去,然后他就陪我一块儿。”

    “哇噻。”

    “我还说让他回去,他不回去,我俩就在那坐着,坐到早上六点,然后他坐地铁,他先坐地铁把我送回去,然后再自己坐地铁坐回去。”

    “他家在哪?”

    “在龙首原。”

    “那确实远,你家在凤栖原那边,从凤栖原到龙首原,得一个小时吧。”

    “差不多。”

    “然后你就缴械投降了?”李拾月歪头去看她。

    “哪有那么快。”杨柠檬嬉笑道,“主要是他今天早上还要去上班,中午回家才开始睡觉,这也才醒没多久。”

    “然后呢?”

    “然后他就表白了,我俩就在一起了。”

    李拾月连吃了两口蛋糕,“不对吧,不对吧,你昨天晚上就给我说你俩在一起了呀。”

    “哎呀,好吧好吧我跟你说实话。”

    李拾月正襟危坐,准备听她的实话。

    她整了整衣领,道:“他昨天晚上就给我表白了,我在心里答应了,但是我不得装一装嘛,然后就……啧。”她扭捏地转过上半身,故作娇羞。

    “呵……呵呵。”李拾月看着她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已经习惯了杨柠檬恋爱三个月,伤心仅三天的状态了,看着她害羞的模样,连打趣两句都懒得。

    杨柠檬突然想起什么,把插着蛋糕的叉子递上去,“宝宝,那你和黄鹤云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嗯……”李拾月低头吃蛋糕,“我不知道。”

    “我觉得,你不像对人家没感觉的样子。”

    李拾月把叉子放回去,低头,“我前几天回了趟学校,你要知道我们的差距,那是天差地别。他是被印在墙上的天才,一回学校就引起轰动,那些学生,课都不上了,就蹲在门口,想看一看这位状元的真容,就这还只是在学校里。要说出了学校,他是千万人崇拜的画师,人家一张画就是寻常人一个月的工资。是,他是比不上那些一幅十几万的名家大师,但跟我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他要是把名利看得重些,出席个什么节目,接受个什么采访,那我更是望尘莫及。”

    杨柠檬故作夸张的“哇”了一声,然后扭过头来,平静开口:“so?”

    “诶,你不觉得我这个无业游民跟人家在一起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你一个人花钱也是花钱,你们两个人花钱也是花钱,反正他又不花你的钱。”

    李拾月叹了口气,“总之,我再想想。门不当户不对的……”

    “行,你再想想。”她拍拍李拾月的大腿,“把你那安眠药给我两片呗,我最近有点失眠。”

    “两片?别想,最多一片。”李拾月从抽屉里拿出来,扣下来一片,用纸包好,“我跟你说,只能吃半片,半片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为什么失眠?”李拾月帮她把药掰成两半。

    她应景儿地打了个哈欠,“我现在是欧洲作息,太难受了,我想今天晚上早点睡,把作息倒过来。”

    李拾月掰药的手一顿,一分钟后,干脆利落地收拾起来,塞到兜里。

    杨柠檬撞了她一下,“你干嘛?”

    “我以为你什么病呢,还想让你去医院看。你倒时差用安眠药?”她气道,“这玩意儿能乱吃吗?这副作用多大你不是不知道,而且还产生幻觉。你有病啊,没病吃什么安眠药。”

    夜里,她送杨柠檬出小区,在小区的花坛里,看到了一朵开得正好的玫瑰。

    她没忍住,拍了张照,发在朋友圈。

    偶尔也希望收到鲜花,但保存不久,又舍不得扔。

    还是没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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