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夫君们只想刀我[女尊] > 月明偏被云妨(8)

月明偏被云妨(8)

    还有五日便是春社,这之前自然是有事可做。

    老实说,今日来风火剧社本不是为了看戏的。

    于是苟东西看完了戏剧,便拿上令牌闯进后台。

    刚才还在台上讲得嘴皮子直溜的人见到那枚令牌,吓得快要跪下求爷爷告奶奶,叫着公主饶命。

    苟东西喝止道,“打住,本公主不是来找你们风火剧社麻烦的。也请你们不要声张。”

    众人将信将疑,于是剧社的头头马正雍主动带她坐进了一家茶馆。

    她品了口茶,表明来意。

    “马老板,君子不记恶。既然戏剧已出,也娱乐了大众。本公主就不计前嫌,不找你们麻烦了。”

    马正雍连声称是,心中却知道一定会付出代价,两只耳朵紧紧地听着这祖宗接下来说些什么。然而,苟东西提出来的要求十分奇怪。

    “我无须你们补偿,唯有一点要求,”她将准备好的一份剧本递给对方,“我希望这个剧目能在社戏当日演出。”

    马正雍没能立即答应,如今日所见,剧目的演出一要诙谐,二要严谨。如若选材不当冲撞了大人物,恐怕会迎来比今天更糟糕的结果。

    苟东西并不强逼,允了对方一天时间思考。称是如果可以,就让下人传话到公主府。届时她会十分开心,自然会支持风火剧社日后的一切演出。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马正雍点了头,忧心忡忡地捧着剧本回去,心里却在忧虑,这大公主恣睢好色,难不成是‘研究’了什么难登大雅之堂的话本,要他底下的人出演,来博她府中郎君的欢心?

    事实上,他没猜对,但也没完全猜错。

    封昱桉毕竟也是她的府中郎君,只不过两人既无夫妻之情,也无夫妻之实罢了。

    苟东西办完事,浑身轻松,乐滋滋地上百山楼去。

    上次黎扉受伤那夜,简直是疑点重重。如今有了时间和机会,她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玄武楼顶楼办公室,苟东西轻车熟路地敲了门,被放行后开开心心地跑到黎扉桌前。

    “身体好一些了吗?”她趴在他桌前问,自从得到解药后不自觉地有些雀跃。

    他面目沉静,此时正在处理公务。

    这人今日正穿着一身墨色罗衣,头发高高束起,潇洒利落,认真看东西的时候倒是有几分魅力。

    苟东西自觉动静不小,可是她来了他却连头都不抬一下。

    她哼了一声,气鼓鼓的。

    原本他们关系也不好。这不是因为他负伤以后找到了她,她先照料,他又回礼,两个人一来二去熟了一些么,她以为他的态度不至于这么冷漠的。

    说起一来二去,她就想到刚才风火剧社的那出戏。好笑,最终两人竟然生了两个青面,三个獠牙。只不过这话她没告诉黎扉,怕他激动暴走然后给她一刀。

    再说,身份置换后,这么说就有些怪怪的,跟xsr似的。

    室内点着檀香,一回生二回熟,她习惯了这香氛,如今觉得颇好闻。

    黎扉不理她,她就窝在他对面的榻上一边玩头发,一边自说自话,“黎扉,谢谢你的解药还有红烧肉。你说你真是的,伤才好怎么就亲自下厨,你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不过,真是谢谢你了。自借尸还魂到这具身体里以来,我还未曾感受到如此温暖过。多亏你了,黎扉。”

    “你恢复的怎么样了?你不说话,我还是很担心啊。那天你的伤口那么深,那么大,上面还有热毒。不瞒你说,我最近问了问太医,研究这热毒的解决办法。如果能帮上你就好了,你还那么年轻,千万不要落下病根……”

    真情实感地跟他说了一堆,他还是不理,她蹬鼻子上脸,缠着他喊了几声,“黎扉?黎公子?扉扉?黎哥?扉哥?扉哥哥……”

    黎扉稳坐如山,面无表情。

    此情此景,苟东西承认自己闲得蛋疼。

    她内心觉得,黎扉心如止水的样子和他的行为大大的不符,他明明是面冷心热!

    反正死不了,她一个劲地犯贱作死,“扉哥哥,你在做什么?”

    黎扉不理会她,正拿起桌上一个盒子。

    那盒子上边有着奇异的纹理,恰和黎扉袖口处露出的花纹一模一样,妖治神秘。

    苟东西一下子被挑起了好奇心,凑上去看了一眼,顿时噤住呼吸。

    救命,做工精细的盒子中央,乍然是半截手指头。

    她闪身走开,呕吐欲望越发强烈,扶着贵妃榻摇摇欲坠。

    缓了好一会,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黎扉神色。

    对方一如她进屋时那样,仍然镇定自若,毫无波澜。

    这该死的男人,分明是在吓她!

    黎扉见她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唇边偶然泄出一丝笑意。

    苟东西眼疾手快地捕捉到他使坏的证据,不依不饶了好一会,最终也是什么都没问到。

    虽然以活着的状态在黎扉身边待了一会,但是一无所获地回了府,苟东西想起黎扉的那张死人脸,还是忍不住怒气汹汹。

    若真有两个青面,三个獠牙,那应该是遗传黎扉了。

    苟东西内心反省自己的黑色幽默,努力提醒自己不能拿男子的贞洁开玩笑,可是另一边又觉得黎扉和贞洁两个字有点冲突。

    毕竟他不羁狂放,比起说会为心上人守贞,更不如说会拿刀挟持心上人爱他。

    经过今日种种,苟东西还是没有放弃解决黎扉的热毒,接近几日都思考着这件事。

    原因无他,是她想起了一部分原著剧情。

    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武林高手总会有属于自己的劫,这个劫寻常来看是平平无奇、无甚影响的,可是一到关键时刻,总会成为主角通关的法宝和利器,就像是一种强行的、有bug的设定。

    其中热毒就是黎扉的劫数,如不能攻克,多半会命丧黄泉;若大难不死,也会失去许多。

    这种劫数对于被主角随意打败的武林高手而言是不公平的,仿佛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被更替,而他们的缺陷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被主角‘顺理成章’地打败。同理,她认为黎扉的缺陷是没有道理的。

    在小说外作为旁观者时尚且气愤,在小说内成了参与者便无法做到隔岸观火。

    晚膳时分,陈尹替她布菜时,偶然提起一人,

    “殿下可还记得萧侧君?”

    苟东西当然记得他。

    萧治是侯府的庶出公子,生于名贵之家,饱读诗书,容貌姣好,却非常不幸地患有先天性寒疾,深居简出,要靠现成的汤池和名贵药材来养。

    更不幸的是,他十三岁那年的元宵节,因着在灯下偶然的一个回眸,被大公主惦记上了。虽是侯府公子,但父亲早逝,无依无靠,原主没花着什么力气,就把人拐回家做了童养夫。

    萧治如今在府内足有一年,今年虚岁十五。原主面子功夫做足,派人修建了汤池和药草园,勉强续着他一口命。萧治性格乖僻,很少出门。他在府中无甚熟人,仅带着一个贴身服侍的下人。自苟东西穿越过来,还未曾亲自见过他。

    如今陈尹突然提起,她不知为何,便问,“萧侧君怎么了?”

    “听说是病情恶化,”陈尹语重心长,“人毕竟是从侯府接来的,还望殿下多多关照。”

    这位老奴的心一向是向着她的。再者,苟东西也没法放着萧治不管,于是沉吟片刻,

    “我明早便去看看。”

    因为萧治的身体缘由,他住在一处偏远的宅院里。

    清晨,莺初解语,春雨如酥。苟东西顺着一大坡台阶往上爬,穿过一片竹林,才隐约看见建筑物的影子。

    石墙老旧,更未上漆,门垣破裂,四处凄凉。这是多么一个破败的宅院,纵使是庶出的公子,也不应当是如此待遇。

    苟东西抬脚跨过门槛,却没有下人通报,至今也不见一人。

    主屋里颇有一些生活的痕迹,角落布着蛛网,木质书架的到处是孔洞,上边堆着几本书,几根笔,一边的书桌上有一个尚未雕刻完成的桃核,一些木屑,底下铺着一些书籍的残页。

    苟东西静悄悄地移步室中,桌上的残羹冷炙无人过问,仅有苍蝇嗡嗡围绕。

    在这光线昏暗,潮湿阴冷的室内,如何能安心成长呢。

    内室的床榻上传来一阵又一阵咳嗽声,人的嗓音俨然干哑,跟个破铜锣嗓子无甚两样。

    她转过去看,拨开满布灰尘的珠帘和床帏,一名少年静静缩在靠墙的床脚,只露出一个披着长发的背影。

    心中泛起惊愕之感,她没有再犹豫,坐在床边检查他的状况。

    原主常年不过问萧治,她自从穿越以来也有一堆事务,与黎扉、封昱桉、卿罗都相继碰面,府中四位侧君中仅有萧治是一面不见。

    除却他住处荒僻这个理由,恐怕还有她自己的不上心吧。若是她早些在意,早些发现就好了,等到陈尹把这件事和她说,岂不是有些晚了。

    苟东西拨过对方的身体,细细看了看。

    那头黑发干枯得发黄,杂乱地盖住他的侧脸。她隐约看见对方紧闭着眼,还止不住地咳着嗽,每一次都咳得撕心裂肺,恍若那具瘦小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似的。

    她不自觉呼吸一噤,放轻了动作。病痛之时,他双眼始终未曾睁开,她无法想象他的世界是如何黑暗痛苦。

    这便是当初那个灯下回眸的少年?

    只看那消瘦的面庞和纤细的身形,绝无可能让她相信他已经十四岁。

    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洇开在心头,苟东西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就被冰凉的触感吓得收回手。

    这寒疾也太严重了,触手可及的寒凉无比,当真成了‘冰肌玉骨’。

    萧治阖着眼,眉宇紧锁难掩脆弱,入目脸庞发白,嘴唇发紫,开始直哆嗦。

    她表情一滞,意识到对方现在冷得发抖。顿时不再犹豫,将人拦腰抱起,顺着温润的气流往外走,一直来到一处温泉。

    男女有别,她只是替他褪了外衣,便抱着他亲身踏进池水中,令他安稳地靠在石壁上。

    源源不断的温度从体外传来,萧治闭紧了眼,困扰已久的寒冷终于逐渐退散。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