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

    大年十五,元宵佳节。

    宁晚一大早就被手机铃声响起,迷迷糊糊地去够到手机。

    宁晚看到来电人,精神了几分。“喂,爸爸。”

    宁晚是江苏人,宁父是个很儒雅随和的男士,在一家中学教书。母亲也是个典型的江南女人,年轻时在剧团当过舞蹈演员,后来生下宁晚后,就开了个舞蹈培训班,方便照顾家庭。

    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却是美满幸福,在那个县城里,算得上小康。

    “简简呐,还没睡醒是不是啊?我和你妈妈问问你,元宵节要不要回来?”宁士城在电话那头问到。

    身侧的男人也被铃声吵醒,直起身子用眼神询问宁晚。

    宁晚点了点手机,做出口型,“我爸。”

    “不回来了,我们只放一天假,来回坐飞机都要好几个小时,你跟妈妈妈在家吃吧。”宁晚用吴语回到。

    宁士城语气有些失望,“哦,好吧。那你一定照顾好自己。”

    宁晚心头暖洋洋的,点点头,“好。”

    电话又被陈韵抢了过去,“简简呐,妈妈跟你说昂,北京那边气温低,又干燥。你呀要多喝水,多穿点衣服呢。”

    “知道了,妈。你和爸爸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呢。”

    陈韵在那头笑了几声,“知道的,还有啊,今天过节,一定要吃汤圆啊。”

    “知道了。”

    宁父宁母唠唠叨叨地嘱托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挂断电话。

    宁晚放下电话,连忙缩回被窝里,相比之下沈乾一身体暖和极了,宁晚靠近他,沈乾一也顺势将她整个人的抱在怀里。

    “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沈乾一听过不少女人说过上海话,柔柔软软,又娇又俏。宁晚说的家乡话和上海话语调差不多,吴侬软语,带着江南特有的风情。

    “我爸问我回不回江苏去过节,我跟他说不回去了。”

    说到这里,宁晚看着他说:“沈乾一。”

    “嗯?”

    “元宵节快乐啊!”宁晚用吴语对沈乾一说。

    这句话说的很慢,他听懂了。浅笑说:“元宵节快乐。”

    “待会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一起回来过节好不好?”

    沈乾一点点头,“也行。”接着看了一眼时间,“才九点过,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宁晚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了句,“要。”

    沈乾一被逗笑,帮她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像照顾小孩一样,“行,睡个回笼觉再起。”

    都说睡回笼觉是最舒服的,宁晚再醒来是已经是10点半了,懒洋洋的伸了个腰。伸手向旁边摸去,还有点余温,应该是刚起不久。

    四合院里很安静,外面作为景点倒是热热闹闹的。上空有几只鸽子飞来飞去的,想是老人散养的鸽子,老一辈北京人都爱养鸟儿。

    宁晚晚看着院中的那颗桂花树,呵气成霜,一种平静安心的感觉弥漫在心里。

    沈乾一正在洗漱间里剃胡须,宁晚走到身后,静静的看着镜中的他。额前的碎发沾着水,眉目清冷,很像电影里能出现的画面。

    沈乾一低头拂水冲洗脸上残留的泡沫,拿过一旁的毛巾擦拭干净,看着映在镜中的宁晚,笑问:“瞧什么呢?”

    宁晚方才回神,懊摇摇头,“没看什么。”

    沈乾一回头面对着她,随手把捶在额前的几缕湿发往后一梳,头发因为手的压力定型,看起来就像港片里的男主一样,梳着背头,清冷矜贵间透露点野性。

    把毛巾搭在一旁,对着她说:“洗漱完就去超市?”

    宁晚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沈乾一出了洗漱间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打开手机,微信页面上有若干未读消息,他的微信一直都是忙碌着的,尤其是过节的日子。

    众多不相干的人发着祝福的话:元宵节快乐,又在后面接上一些带有私心的话:想请吃饭,有好东西邀请一起玩赏……总之就是拐着弯表诉自己的请求,像揣着答案打哑迷一样的没趣。

    沈乾一看了几眼,全都没回,只在和盛从南和林纵建的群里回了消息。

    林纵:下午去中国会玩玩?

    盛从南:okk。

    沈乾瞥了一眼:不去。

    林纵:哟,这是有什么大事儿啊?连下午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盛从南立马接道:咱们乾三还能有什么事儿啊,风花雪夜的事儿呗。

    沈乾一斜挑着眉看着群消息,无语到熄屏,刚点燃根香烟,屏幕骤然亮起,是盛从南打来的电话。

    沈乾一叼着烟,接起了电话,语气不大好的问:“喂?”

    另一头的盛从南笑了笑,“您这儿一大早的这么大火气儿啊。”

    沈乾一呼出一口烟雾,没好气的问:“到底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就是看到你在群里发的消息。作为哥们儿前来慰问慰问你呗。”接着语气变得八卦地说:“您这是,有新情况啊。那姑娘哪儿的人啊?是不是顶漂亮?能让您这么个眼高于顶的人连抽时间中午吃顿饭都懒得出来,稀奇啊。”

    沈乾一还没回句话,盛从南就叭叭地说上半天。等盛从南说完,才懒洋洋地回上一句:“什么新情况旧情况,我一直都是这情况。”

    盛从南点烟的手一顿,皱眉复述了一片沈乾一的话,才搞明白话里的意思,“一直都是这情况?乾三,你别说你和宁晚又好了,这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不好意思,我是人,不是什么马。”沈乾一语气淡淡的。

    盛从南还想接话,还没开口就被打断,“行了,挂吧,我这儿还有事呢。”说完就将电话切断。

    盛从南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恨恨地猛吸一口烟。

    片刻,宁晚蹑手蹑脚地从洗漱间里出来,悄声走到沈乾一身后,把手一下子放到沈乾一后颈的衣服里。

    手指冰凉,触碰到温热的肌肤,被冰到的人下意识的缩了脖颈,夹住烟的手一抖,烟灰掉落到实木地板上。

    沈乾一扭头看向宁晚,罪魁祸首正捂着嘴发笑。笑声清脆,露出来的眉眼弯弯,整个人因为得逞而兴奋开心得不行。

    拉过宁晚的手,将她带到身前,坐在自己腿上。捏了捏她的手,又接着搓了搓,问她:“手怎么这样冰?”

    手被握住,渐渐回暖。宁晚抬眼看着他说:“擦完脸用冷水冲了冲手。”接着又笑着问沈乾一,“刚刚吓着你没?”

    沈乾一别开眼,将宁晚抱起来,紧接着站起,避重就轻的回答:“走吧,不是想去超市吗?”

    宁晚拦在他面前,不依不饶的追问:“吓着没有嘛?”很孩子气的模样,语气带着几分撒娇。

    沈乾一看着她。

    在他这个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但他有时也不太了解这个人,最初的几顿饭,他知道她也不是没有二心,但后来慢慢了解,小姑娘看着娇娇的,心思倒是通透,看事明白,有分寸,心思总隐藏得很好。

    沈乾一垂眸与她对视,勾唇笑了笑,语气颇有些无奈纵容的说:“嗯。”

    宁晚闻言笑意更甚,心满意足地挽着他的手,说:“那走吧,去超市。”

    -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超市。元宵佳节,超市里热闹非凡,好在是临近中午去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沈乾一生平几乎没有来过这样充满烟火气的地方,太过热闹和喧哗。

    只有一段模糊的记忆,幼时沈怀洲被外派到其他地方工作,张书卿也跟着去一起去,只留下不过六岁的他跟着老爷子住,但多半都是被保姆看护着。老爷子每天定时午睡,保姆需要去超市买菜,又不可能放他独自在家,只好带着去超市里。

    两人在超市里随意走着,里面开了暖气,很是温暖。迟宁晚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幕太过匪夷所思。

    从江苏都来到北京这座陌生的城市,宁晚逛了无数次超市,逛超市在她心中是件特别有意义的事,在这里可以见证很多幸福,有相伴到老的白发老人;有一家三口的幸福家庭;有甜甜蜜蜜的小两口;还有很多幸福的陌生人,那种人间烟火气,让人感受到生活中的平淡幸福。

    今早没带着期许的随口一问,没想到沈乾一会答应一起逛超市。这是宁晚没想到的,甚至于她没做好与沈乾一拥有这样亲密的经历。

    两人并排走着,手臂紧挨着,低头看下去,衣角互相摩擦着,连脚步都是一致。

    手一下被人拉住,宁晚扭头去看沈乾一,那人感受到她的目光,低头看着她,笑了笑,“牵着走吧,待会人一多,万一走散了,我怕找不到你。”

    超市里播放着喜庆的音乐,人声嘈杂,他牵着她的说,笑着说:我怕找不着你。这句话并不大声,但她听得很清楚,甚至莫名听出几分缱绻的意味。

    宁晚看着他笑笑,缓了缓心中的不平静,然后才说:“我们去买点对联,贴在四合院的门上,才显得有年味。”

    沈乾一牵着宁晚的手,听着她安排一切,很奇怪的感觉,他们就像一对平凡的夫妻,商量着日常三餐,生活琐事。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转眼间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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