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在舞池中摇曳狂欢。

    芙尔图娜倚着墙，靠在窗边吹风，减缓心中的烦躁不快。

    衣衫上残留着浓郁到发腻的巧克力和果香的香味，是刚才芙尔图娜答应一个男生的邀舞时，从对方身上沾染到的气味。

    ——那是‘小马’燃烧的味道。

    对于□□的人，芙尔图娜发自内心的敬谢不敏，舞跳到一半，芙尔图娜就摆脱掉了那个叫阿比托的俊秀青年。

    或许是出于想在芙尔图娜面前维持住“绅士”风度，阿比托当时的表情虽然僵硬，但忍住了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带着两个男生一起离开了会场。

    芙尔图娜才不管对方的心情如何，她拥有拒绝的权利。

    更何况芙尔图娜刚刚才从路易莎的口中得知阿比托竟然是帮派成员的儿子，虽然只是情妇的儿子，家族还远在威尼斯。

    但芙尔图娜可不想再跟任何gangster扯上一点关系。

    礼堂内的气味随着亢奋的青春期男生开始抽起烟后，变得驳杂，烟草燃烧冒出的轻烟像雾一样在会场弥漫。

    芙尔图娜转身前往洗手间，洗了把脸，才感觉好受一点。

    正当芙尔图娜掏出纸巾擦拭手上的水珠时，阿比托的声音从走廊的一端由远及近的传来，随后在女厕隔壁的男厕内大声响起。

    劣质的建筑工程导致墙体隔音不太好，芙尔图娜的听觉又比较灵敏，还是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一些男生间的黄色废料和污言秽语。

    讨论的主角从性感的写真女郎到丰满玲珑的姑娘，转了几圈，话题又跳到了刚才拒绝了阿比托的芙尔图娜身上。

    “像猫一样乖巧…”——gangster的世界，乖巧是在骂人，那代表着得不到尊重。

    “随便送点珠宝吧阿比托，女生都很肤浅，送点小玩意就能轻松的把她们带到床上…”——呵呵，gangster和大部分男生眼中的把妹神器只会是奢侈品，跑车，要么就是房产，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尊重。

    “赌吗？她肯定没享受过女人的快乐！”——等会这些人就会先享受到她的拳头。

    下流的话语和嬉笑声飘过墙，其中的两个男生率先返回了会场。

    芙尔图娜随手把纸巾丢进垃圾篓，站在洗手台旁等着阿比托走出洗手间，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被人知道跟这种人跳过舞，一定会是她人生中的污点。

    一声惨叫声在隔壁猛地响起，芙尔图娜的思绪被打断，扭过头，看向洗手间内贴着马赛克砖的墙壁。

    清晰吵嚷的声响传透墙壁。

    “砰——”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拖拽声，挣扎声，痛呼声，怒骂声……

    随后抽水马桶的哗啦水声开始重复响起。

    响亮的咒骂声随着时间，逐渐衰弱，断断续续，变得含糊不清，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芙尔图娜走出洗手间，倚在走廊的墙上，隔壁间的动静在她的耳廓内不断放大。

    “哗啦”——有人在洗手池清洗着什么东西。

    “嘶啦”——挂壁盒内的纸巾被抽出的声音。

    “咔嗒”——鞋跟踩在瓷砖地面发出了声响。

    一双黑色的皮鞋慢悠悠迈出了男生厕所。

    身高欣长，红色的眼瞳像两颗血做的宝石，镶嵌在刀削斧凿般的五官上，男生漫不经心地揉着自己的手腕，几根乌黑的发辫垂在对方胸前，发尾黏附在前胸、后背和宽阔的肩膀上。

    几种鲜明的特征叠加在一起，带来视觉美感上磅礴的冲击力。

    两人在狭窄的走廊内面面相觑。

    在芙尔图娜的视线下，伊鲁索眼神游离，咬牙切齿地瞪了她几眼，利落的转身往会场的方向走去。

    芙尔图娜径直走进沉寂无声的男生厕所。

    潮湿的瓷砖遍布着斑驳的脚印，一道不太明显的拖拽痕迹延伸到最角落半开半阖的隔间内。

    阿比托昏迷不醒，胸口微弱起伏，上半身的衣料湿透，脑袋垂在马桶圈的边沿，洁厕液的蓝色水渍顺着他的脑袋滴落到瓷砖上，蛇一般蜿蜒出湿漉漉的水痕纹路。

    芙尔图娜上前踹了几脚，离开时，纸巾隔着手掌覆在门把手上，关紧了隔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