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李此时正准备说，但转念一想，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唐老师以前是什么样子。”

    “白雪怎么说？”

    李此时慢条斯理地说：“话语间充满了对唐老师的崇拜。”

    “那你相信白雪说的话吗？”

    李此时略有不明：“那一句？”

    “我变了，变得接地气了！”

    李此时不紧不慢地说：“白雪的话，幻想的成分很高，所以我并不知道唐老师以前真正的样子。”

    唐若瞬沉思一下，换了一种说法问道：“那你喜欢神秘，唯美，破碎，遥远而不可即，宛如小说里的男主角那样的人吗？”

    唐若瞬的话好像在问：你喜欢我以前的样子吗？

    李此时一边吃，一边想。

    唐若瞬以前是什么样子？

    初见唐若瞬，他是什么样子……

    李此时惊奇地发现，那幅画面在脑海中不知从何时起就模糊了，现在她令她记忆深刻的，似乎并不是唐若瞬具体的样子，而是一种感觉。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仿佛是在梦境中，你遗忘了你所经历的世界，你的身份，你周围的人，在危急时刻，那个出现的人，就是唐若瞬。

    那是一种安全感。

    如今再回想初见的画面，唐若瞬的样子——神秘，唯美，破碎，遥远而不可即，宛如小说里的男主角。

    他确实如此。

    唐宋舞室墙壁上照片里的他，也确实如此。

    不过，那是一种舞蹈境界。

    说到舞蹈境界，唐若瞬在《水调歌头》里的舞蹈境界是什么样子？

    他不再是触手不可即的遥远，而是触手可即的遥远，他身上的神秘感消失了，他的世界打开大门……

    不对！

    那仅仅只是对她而言。

    ——那是她的感觉。

    ——那是她的音乐即兴。

    对于别人，他依旧如此。

    这么说来，唐若瞬是变了。

    白雪的话“唐老师自从遇见你，就变得接地气了”一点不虚。

    唐若瞬也曾说——她拯救了他。

    那么……

    那么如果她离开了，他是否会变回从前那般神秘，唯美，破碎，遥远而不可即呢？

    李此时吃不下去了。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太自私了！

    半晌不见李此时回答，唐若瞬漫不经心地说：“你讨厌的吧！”

    李此时心不在焉地说：“我还没有说呢，你怎么知道？”

    唐若瞬微笑着说：“因为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那眼神可不能说是喜欢。”

    李此时继续吃饭，但吃了一口，又停下来，抬头说道：“首先我并不是那样的人，因而不能感同身受说喜欢与不喜欢。其次，那样的人似乎众所周知自带一段传奇色彩，能够激起别人的保护欲与同情心，这是单方面的情感，与那样的人本身并无关系，就像白雪所说，她就喜欢你那个样子。最后，如果我是那样的人，如果我不喜欢那个样子，我就会改变。”

    唐若瞬一双瑞凤眼完全睁开，被惊到一般，半晌，才说道：“我就是普通长大的普通人，刚才我也只是随便一问，而且，我长什么样子，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干嘛那么生气？”

    “我没有。”李此时口是心非地狡辩，说着就低下头，战略性扒了一口饭。

    唐若瞬从对面一把握住李此时吃饭的手，说道：“还说没有，你拿筷子的手都颤抖了！”

    李此时匆匆挣开唐若瞬的手，转手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刚才吃到嘴里的那一口饭，怎么也咽不下去。

    唐若瞬作罢，缩回的手顺势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又说：“凡事欲速则不达，我这里可是耐心十足，等待着总有那么一天。”

    唐若瞬的话莫名其妙且意味深长。

    李此时心中纳闷：“他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