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丁灿对苏秦泰约梁梦这件事的后续很感兴趣,缠了梁梦好几天。

    梁梦不堪其扰,只能再编个借口,告诉她苏秦泰已经结婚有一娃了,以图清净。

    丁灿遗憾地说:“你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

    梁梦说:“什么感受?”

    丁灿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在地上发现了钱,结果眼睁睁看着它被别人捡走。”

    “人家是失主。”梁梦不走心地说。

    丁灿怨念地看过来,梁梦视若无睹,转移话题:“要下班了,晚上吃食堂吗?”

    丁灿偃旗息鼓:“不。”

    梁梦也不去:“你加班吗?我车修好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梁梦和丁灿住得近,下班经常同行。

    今天丁灿另外有事,“不了,我老公来接我。”

    “行。”

    梁梦曾在网上看过一句话,不要和同事成为朋友,真正工作了,联系得最多的就是同事。

    她的微信列表中,所有人的聊天记录加起来都没有和丁灿的多。

    她说不上来和丁灿只是简单的同事,还是包含了朋友成分。

    下班后,梁梦和丁灿在支行大门分道扬镳。

    梁梦坐进车内,转动钥匙点火,发动机气喘吁吁地开始轰鸣,制造巨大的噪音。

    丁灿评价过她的车,比老人还枯朽,开在路上都怕散架,劝她换车。

    梁梦不愿换车。一是这车旧归旧,还能开。二是这车是她外公的,载满了她从小到大很多记忆。但这辆车的价值在她心中无法估量。

    梁梦今天心情不错,却在回到家时戛然而止。

    她将车停进院内的停车场,下车锁门时,看到了熟悉的奔驰。中间隔了几辆车,她坐在车内是看不见的。

    几乎是下一瞬,梁梦没有拔出来的钥匙用力一拧,已经锁上的车门,又打开了。

    她刚要坐进车内。

    有人从奔驰车驾驶位下来,梁梦没有看是谁,她此刻的想法只有走。

    看见那辆车,她的应激反应比猫还大。

    梁梦正要启动车子,却在最后一刻,脚始终没有踏上油门。

    梁梦隐在车内,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车前的男人。

    他身影清隽,垂手而立,卓尔不群的气质在阴冷的空气中流露不易察觉的傲然之态,他直直地盯着车内的人,漆黑的眼眸辨不清情绪。

    梁梦没动。

    黄觉之神态自若,也没动。

    眼下的寂静太过凝重,两人无声较劲。

    或许只有梁梦在较劲。最后,她败下阵来。

    黄觉之似潭般幽深的眸子溢出了云淡风轻地笑,“我是猛兽吗?你跑什么?”

    她在心里腹诽:您可比猛兽吓人多了。

    梁梦当然不能承认,辩解道:“我想起还有东西在办公室忘了拿回来。”

    虽然没用。

    她那点小心思怎么逃得过黄觉之的眼睛,不想和她计较罢了。

    黄觉之忍俊不禁,问她:“吃饭了吗?”

    梁梦正要摇头,又立刻停住,用意念强迫自己点头,“食堂包三餐。”

    黄觉之首先评价:“你们单位福利不错。”然后,他嘴角噙笑:“可是我为了等你,还没吃饭呢。”

    梁梦明白他的意思,装不明白,“您的师傅应该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吧。”

    黄觉之大笑:“你个小没良心的。”

    梁梦抬眼盯着黄觉之,不知如何回他,干脆就不说话了。

    黄觉之收敛笑意,“等了你这么久,你陪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虽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却有不容置喙的意思。

    梁梦跟着黄觉之上了车。

    今天没有司机,黄觉之开车,梁梦坐副驾驶。

    上了车,她连目的地都不知道。

    梁梦坐车喜欢看窗外,车窗如移动画框,捕捉一帧帧画卷。

    突然,听黄觉之说:“我记得你是渝大毕业。”

    梁梦回过头,并不惊讶:“嗯,比较喜欢渝州。”

    黄觉之说:“既然喜欢,怎么不在渝州工作?以你的学历,可以选择的工作很多。”

    梁梦沉默一霎,闷闷地说:“职业不分高低。”

    黄觉之登时笑道:“随便聊聊,你不要紧张。”

    “没有。”梁梦低着头,反复地捏手指,“想回来就回来了。”

    顷刻间那股子不舒服涌上来,她皱着眉压下不良情绪,拿起包开始翻找。

    梁梦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她轻轻叹气,傻了吗?本来也没往包里放。

    黄觉之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问:“在找什么?”

    “没事。”梁梦看着他问:“觉之哥,离吃饭的地方还有多远?”

    黄觉之无奈地笑:“你来过两次,就没发现这条路眼熟吗?”

    梁梦这才认真的打量窗外,车子已至城郊。

    这是去他别墅的路。

    吃饭时,即便梁梦说自己吃过了,黄觉之依然要求她坐到餐桌上。

    梁梦看着桌上五六道菜色,肚子悄悄作响的讯号提醒她,她说吃了是为了搪塞黄觉之,而不是真的吃了。

    梁梦饿了,但能看不能吃,桌上压根就没有她的碗筷。

    肚子抗议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突兀。

    梁梦脸刷一下红了,她低下头,声如蚊蝇:“觉之哥。”

    “嗯?”黄觉之抬头,洞穿她心思,眼含揶揄:“什么事?”

    梁梦能屈能伸,“可以加副碗筷吗?我在食堂没吃饱。”

    黄觉之一本正经,“嗨,多大回事儿,想吃你早说嘛。”

    可是说完,他忍不住大笑起来,脸上逗趣意味明显。

    梁梦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黄觉之是故意的。

    梁梦崩着脸,对给她送来碗筷的帮佣道了声谢谢。

    饭后不久,黄觉之提出送她回家。

    梁梦从沙发上站起来,提议道:“让司机或者苏先生送我就行。”

    黄觉之眼里萃起似有若无的凉,幽幽道:“你和苏助理很熟。”

    梁梦罔若未觉,替他考虑,“不熟,但您应该很忙。”

    “苏助理也不闲。”黄觉之轻飘飘说完,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走吧,今晚可能会下雨,早点送你回去。”

    黑沉沉的夜,月亮的光芒被云层吞噬。

    黄觉之把梁梦送到她家楼下。

    梁梦向黄觉之道谢,不等他的回应,推开车门,把背影留给身后的人。

    梁梦的身影消失在单元楼下,黄觉之没有立即走。

    过了好一阵,三楼的窗户没有亮起。

    黄觉之觉出不对。

    -

    关上门的瞬间,梁梦没有开灯,她摸黑走到沙发边,在茶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打火机短暂地照亮客厅。

    她吞吐烟雾,压抑的情绪跟着倾泻而出,心里头总算轻松了些。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宁静。

    梁梦纹丝不动,皱着眉等待铃声停止。

    梁梦不喜欢有人给她打电话,同事也好,朋友也罢,有事微信说,手机铃声会让她有紧张感。

    手机响了一阵,总算回归宁静。

    可下一秒,“叩叩叩”,有人敲她家的门。

    这是梁梦另一个讨厌的声音。

    所有突如其来的响动,都令她浑身不适。

    她不想理,却又听见门外的人在叫她。

    “梦梦,你在吗?”

    老房子隔音效果差,她听出是谁的声音。

    梁梦慢悠悠起身,摸索到门边先开了灯,即使知道外面是谁,她也习惯性地看了下猫眼。

    老防盗门在推动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黄觉之看见梁梦站在门内,才放心下来。

    她表情淡淡,眼神疑惑,黄觉之解释:“你没开灯,我上来看看。”

    黄觉之很高,她一米六五的个子看他还得仰着头。

    两人视线撞上,梁梦扯着嘴角,“我晚上不爱开灯。”

    “你没事就行。”黄觉之笑,鬼使神差道:“都上来了,不请我进去坐会儿?”

    梁梦想了想,退到鞋柜旁,找出徐棕没有收走的拖鞋。

    徐棕的东西大部分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杂物。

    梁梦将拖鞋放下,站直身问他:“喝水吗?”

    “都行。”黄觉之无所谓,他只是上来看看,见她无事,本该走的,又临时改变主意。

    “您随便坐。”梁梦返身进了厨房。

    黄觉之往客厅里走,视线一扫,九几年的集资房,面积不小,仅客厅就接近40平。

    老式黄木的装修风格铺满所有边角,入门的酒柜装满了书,电视柜上摆放的是最早的液晶屏电视。

    梁梦拿了杯子出来,提起热水瓶倒了杯水。

    她延续着老一辈的生活方式,敷衍自己,应付别人。

    如果说八年前,他信心十足的认为在她心中,他不是别人,那么八年后的今天,他被梁梦归为外人。

    黄觉之淡淡道:“你现在要抽烟了。”

    他语气随意,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莫名。

    梁梦走过来,俯身把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茶几上的小巧烟灰缸里的烟头还冒着一缕薄烟。

    “有时候心烦会抽,没瘾。”梁梦如是说,算是解释。

    黄觉之越过茶几,在沙发上坐下。

    沙发老旧,垫子早已没了弹性,他陷在沙发里,看起来很不协调。

    准确来讲,是他周身的清贵之气和整个环境都格格不入。

    不管在她面前如何温和宽容,他的身份都不能令人忽视。而她也确实是靠着以前那些不足挂齿的情意,放肆了些。

    梁梦头脑清醒几分,便见他凉凉的视线掠过来,她不寒而栗。

    接着,他说:“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或者说我就是那个让你烦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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