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哭到喝进去的酒都变成眼泪流干了,她吸吸鼻子,突然就笑了。

    “喜欢,真心喜欢,这是我听到的最可笑的话了。

    我来告诉你什么叫真心喜欢,喜欢就是五年前我在屏幕上看到你的脸,在一众惊为天人的男孩子里,我独独觉得你最好看。喜欢就是你是我没有心思考虑跟别人在一起的理由,朋友再怎么笑话我催促我,我依旧觉得为你值得。喜欢就是因为你是上海人,我把梦想定在上海,一个人孤身一人生活没钱的时候租便宜的房子吃最便宜的快餐。喜欢就是为了你减肥,学习美容和美体,接触乐器诗词汉服培养气质。喜欢就是拼命做好每一件事,换来跟你合作的机会,能让你看见我。喜欢就是,即使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滥情的人,还不管不顾不肯松手。”

    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却看不清楚。

    “你知道吗,以前我不叫这个名字,我叫潇,潇潇洒洒的潇。从小到大我也一直很潇洒,我有一个弟弟,爸爸觉得我很多余,所以除了妈妈和两个好朋友以外我什么也不在乎,一个人独立惯了乐得自在,可是后来我就不想再这么潇洒下去了,我给自己改了名字,玉不琢不成器,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算得上是一块璞玉,但就算只是一块小石头,我也希望能被人捧在手里好好打磨,至少让我知道,还有人对我抱有希望。”

    “喜欢上你以后人家说我追星,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我不是那种粉丝,我虽然不能否认因为你的职业我才遇见你,但我想只要让你了解我,你一定会知道我的好。”她咧开嘴笑,“现在我知道了,不管我是故作清高摆出一副你是谁跟我无关的样子接近你也好,还是相识之后用真心真情真面目对待你也好,我始终得不到你完整的喜欢。”

    穆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冲上去抱住她又不敢,他怕自己没资格再拥有她了。

    “就这样吧。”她轻轻地说,“我们就到今天吧,不管是我认为的爱情也好,你认为的朋友也好,我们都别再联系了,谢谢你这几年不经意间对我的好,对你来说,那只是你随手播下的一地热情,见到我便好客弯腰捧一鞠给我,无关爱情,但对我来说,那是我莫大的珍贵。所以,别让我们之间最后这点温情都灰飞烟灭了。”

    说完她要走,他固执的不让她走,一句话不说只是拦着她。

    她无力的倚在墙边,没有力气跟他纠缠。静默了好一会传来蹬蹬蹬高跟鞋的声音,温圆看他太久没有回去出来找他。

    看到宫琢的那一刻,温圆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她拉穆易,“走吧,人家都等急了。”

    穆易摇着头甩开她一步也不动。

    周阳知也找了过来,向温圆略略点头走向宫琢,“手机也不拿,我都快把整个酒店翻过来了。”

    “喝多了,这就走。”周阳知看她抱着手臂,一摸胳膊也冰凉,赶紧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给她,她看也不看穆易,向周阳知笑笑,“走吧。”

    穆易眼睁睁看着周阳知和宫琢离开,慢慢蹲了下来看向温圆,声音低沉沙哑,“姐,你说,我们这个职业,是不是不配喜欢别人啊。”

    温圆也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我们总是太过现实,不敢为爱的人拼一次。”

    宫琢在周阳知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出酒店,晚风直冲着眼睛吹过来,但流不出一滴眼泪。

    没下雨,没摔跤,她却染了一身灰尘。

    她拿下外套塞回周阳知手里,一言不发的拦辆车离开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很希望在我赌气在我失望在我自以为自己牺牲了全部在我做好了放弃的准备的时候有个人替我说句话,替我告诉你她真的很努力了,她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宫琢自嘲的扬起嘴角看着车窗外,可是没有,只有我自己珍惜我对你感情,我在你眼睛之外所做的一切,我哭,我闹,我无助,我受伤,你通通都看不到。

    定下婚期,晓瑜开始忙着设计请帖的事情。

    她们三个凑到兔子窝,开始了一场婚礼的争论大会。

    “我们可是伴娘,不随礼!”清欢抖腿像触电。

    “不随礼的话,伴郎就找我认识的最丑的男人!”晓瑜威胁着说。

    “最毒妇人心!”

    “诶,要不...我们一起办婚礼?”晓瑜凑过去问。

    “噗。”宫琢差点喷出水来,“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还有一个我啊。”

    清欢语重心长的拍着宫琢的肩膀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订下来吧,不然我们都老了当伴娘就不好看了。”

    宫琢沉默了一下转移了话题,“你和清朗什么时候结婚?”

    “他说...过几天带我回家。”

    “那就好,你别太冲动,对人家父母温顺一点。”宫琢嘱咐着说,又看向晓瑜:“好快啊,这就要嫁人了。”

    “是啊,这就成□□了。”

    “用了一辈子去爱一个人,我真羡慕你,晓瑜。”清欢蹭着晓瑜。

    “我也很羡慕我自己,哈哈。”

    宫琢和清欢都还有事,从兔子窝出来,晓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老宅。

    游乐场的设施换了一批又一批,跑来跑去的孩子也长大了一波又一波。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吧。

    婚期定在9月1号,因为缅哥哥在14年前的9月1号离开了她。

    绕了十四年,他在9月1号那一天,重新回到她身边。

    她感受着吹在身上温热的风,心里无比满足。

    二十一年的爱,终于要有一个最圆满的结果了。

    上天待她不薄,让她一生都活在爱里。

    她往后山走过去,小土坡一看就很多年没有人踏足了,遍地都是凌乱的杂草和垃圾。

    仔仔细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秘密山洞,她笑了笑,找不到也就算了吧。

    她拍干净手上的土,从来时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顺着走就是Y大,虽然很远,但方向她没记错。

    刚走了几步,灯柱上有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求婚那天,和所有灯柱上一模一样的勿忘我。

    她一路顺着灯柱走了很久很久,Y大还在前方,勿忘我却一支也没少。

    谛安那天,为什么没带她走这边。

    这么长的路,她只是走就腿酸的不行,他抱着花一路走一路系,一定很累吧。

    缅哥哥,我这辈子不聪明不上进,大概是因为所有的心思都被拿来爱这么好的你了。

    清朗来杂志社接清欢,“走吧,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呢。”

    好久之前就说要带她回家,真的到了这一天,天不怕地不怕的清欢竟然紧张起来。

    “你妈妈会不会摆脸色给我看啊?”她咽了口唾沫问。

    “当然不会。”他失笑,“我妈也是懂礼貌的好吗。”

    “那我要不要买点礼物什么的,空着手去很没教养哎。”

    “哎呀我都准备好了,走吧走吧。”

    清朗一路拖着她走,清欢一脸视死如归仿佛去上刑,走到小区门口她死活也不往前走了。

    “我还是紧张,要不改天吧...”

    “我爸妈都在家等成望夫石了你跟我说改天?”清朗瞪着眼拖她。

    “哎呀我这还不是为你好,我一紧张就容易失礼。”

    清朗无奈的绕了一圈从拖改为推,“走吧走吧常小姐,一直往前走莫往两边瞅就行了!”

    “清朗!”

    又两个月过去,转眼已是盛夏,离婚礼只有一个月了。

    晓瑜一有空就拖着宫琢清欢考察婚纱店,终于敲定了一家。

    这天晓瑜去试婚纱,清欢在杂志社定稿没时间,江谛安也走不开,宫琢正好大义凛然的上阵。

    店里的婚纱琳琅满目,宫琢一边挑着一边问晓瑜,“这可是你第一次穿婚纱,谛安不来?”

    晓瑜拉起一条婚纱的裙摆随口答道:“他最近跑手续呢,最后关头了,特别忙。”

    “那试婚纱也不能不来啊,试好了说不定今天就把婚纱照拍了啊,下个月就婚礼了婚纱照还没拍呢。”

    “哎呀我不急嘛,再说房子都没买,拍了婚纱照摆哪儿?”

    “你倒是沉得住气,没房没车也嫁的开心。”

    “是他就好,房子车子我不在乎。”

    “那住哪儿?你家?还是他的公寓?”

    “我们商量过了,办完婚礼先住他那里,有时间再去看房,我也不要求多大的房子,到时候贷款付首付呗。你好,我试一下这件。”

    晓瑜去里间试婚纱,她坐在大厅沙发百无聊赖。

    那天晚上从酒店回到家,她删除了穆易所有的联系方式。

    早就该结束的感情,是她一直拖着不肯断,才给了自己一记重击。

    刷着新闻清欢发了一条微信,“快去看你家穆易的访谈!”

    穆易可不是我家的。

    她想装作没看见,却骗不过自己的心魔。

    扭捏了一阵还是打开了标题为“穆易再爆择偶标准”的访谈。

    “喜欢高一点还是矮一点的?”

    “中等就好了。”

    “喜欢化浓妆的还是裸妆的?”

    “淡妆就好,素颜也很好。”

    “喜欢穿高跟鞋的还是平底鞋的?”

    “当然是看她喜欢穿什么鞋子了。”

    “喜欢长头发的还是短头发的?”

    宫琢怀疑自己看错了,一直对答如流的穆易竟然顿了一下才开口,“喜欢本来是长发却为我把头发剪短的。”

    后面主持人说了什么宫琢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穆易的脸大脑放空,只有那一句话来来回回的在她耳边循环播放。

    直到访谈结束屏幕变黑,她还慢慢缓过神来关了手机。

    穆易在缅怀什么呢。

    不过不管他在怀念什么,都不重要了。

    晓瑜换好婚纱出来在宫琢面前转了一圈,胸前空的可以塞下两个柚子,亮片也显得俗气,宫琢一脸不忍直视的让她退下。

    “你想让江谛安悔婚也不需要动用这种方法吧?”

    晓瑜白了她一眼选了件别的回了里间。

    刚忘记刚刚惊悚的场面,宫琢听见有人叫她,她朝着声音张望,看到了江泊乂。

    “诶,你怎么来了。”她招招手。

    “我哥忙,让我过来替他看看。”

    宫琢惊呆了,“这种事也能替?”

    泊乂笑笑,“我就是来走个过场,主要是我哥的礼服不也没定吗,我哥说让我给他帮个忙看一看。”

    “你哥怎么不干脆让你替他结婚?”宫琢忍不住吐槽。

    坐了好一会晓瑜也没出来,倒是店员来来回回出来好几趟取婚纱。

    宫琢感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了,果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是啊。”泊乂翻着手里的杂志附和道,“七年了。”

    “哪儿啊,得二十多年了吧。”宫琢顺口接话,“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静止了。

    店里顾客和店员的脚步声静止了。

    宫琢说话的声音静止了。

    就连一旁装饰假山上哗啦啦流着的水也静止了。

    江泊乂浑身的血都僵了,干巴巴的问,“什么?他们,一起长大的?”

    “对啊。”宫琢喝着店员送过来的果汁,眯起眼睛看向店外熙攘的大街,没注意江泊乂的异样,“他们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后来上中学的时候谛安家里出事就搬走了,直到大一才再遇见,玄幻吧。”

    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泊乂连呼吸都忘了,整个人呆在沙发上,杂志也从手里滑了下来砸到地上。

    “你不知道吗?”宫琢问道。

    他没有答话,猛地站起来就冲了出去。

    宫琢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可能某些事,即将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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