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带着江御舟一起回了奶奶家。
去的路上，她找了个地方把手和膝盖都洗了一遍，靴子上被树枝蹭到的划痕很是明显，还好皮肤没有受伤。
许奶奶正坐在板凳上摘菜，眼瞅着一个身材瘦高清清爽爽的男孩子进了院门，妇人带着疑惑的眼睛在看见少年身后紧跟的许霜而变得清明：“霜，回来啦？”
江御舟：“奶奶好。”
“你是霜霜同学吧。”许老太太笑眼弯弯，“霜霜，同学来接你去谭溪啦？”
“对。”许霜拿板凳让江御舟坐，蹲下身挑起地上的空心菜和她一起择，“奶奶，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车里还能坐，正好也可以打个转玩一下。”
她害怕那两个人会趁她不在打击报复。
“不去嘞，你们小年轻的聚会，我这个老婆子凑什么热闹。”
“哪老了，不是还天天和隔壁孙嬷一起跳广场舞吗？”
许奶奶站起身，打她一下：“也不知道给你同学倒杯茶。”
江御舟坐下，抬手绕过许霜半边肩膀，捻了根空心菜，慢条斯理择起来：“我不渴。”
许霜看着他熟练的撕去枯黄的叶片，再小段对折，有些瞠目，这少爷脾气的人还会帮干活了。
许奶奶去客厅倒了杯水：“家里没有纯净水，只有冷的白开，喝不？”
老人家站在面前，笑得皱纹漾起，他接过杯子，顿了顿，缓缓侧身，尝了一口：“喝的惯。”
这杯子，他也没问是谁的，就这样挨着唇喝下了，许霜悄悄侧眸看他神色，这人洁癖不是很严重吗……
许奶奶：“谢谢你邀请我们霜霜去过生日啊，她小时候怕生得嘞，老是躲在我后面，人家喊她去家里玩她都不敢。”
许霜笑着皱眉：“奶奶，说什么呢。”
江御舟：“是吗？”
许奶奶：“是啊，她从小就是个胆小鬼。”
江御舟笑了笑：“看出来了。”
别人把她绑了她还不叫不闹，胆小鬼的最高级别。
中午简单的三菜一汤，吃完饭，已经近一点。
奶奶有午休的习惯。
许霜去房间里收拾东西。
许继东刚巧往许霜家经过，多瞧了眼门口停的黑色商务车，车牌loge明显不菲，男人咂嘴，颇有兴致挑了挑眉，在外门口望来望去，对上一双冷淡的眼睛。
是个少年。
许继东咧起嘴，唤他出去：“小子，出来下，和你说件事。”
江御舟本不想理，眼一撇，看见男人裤管上明显新鲜泥土印，这人穿着绑许霜去篱笆地时一模一样的蓝色工作服。
许霜把东西装包，虽说东西不多，但也费了一点时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外面等得无聊。
出去时，看见他正好从大门进来。
许霜怕他会被那些爱非议嚼舌的村民围起来当猴儿看，张望着门口：“刚刚去哪儿了？”
他神色自然：“外面走了下。”
“没遇到什么人吧？”毕竟那辆车那么高调，她抬头看一眼他，人也是。
“没，收拾好了？”
“嗯，出发吧。”
七个小时的路程，到别墅时，已是凌晨两点。
一路上她睡得沉，一开始还能聊几句，后来闭上眼就是昏天黑地。
路灯透过车窗，许霜头靠着玻璃，光线停留在她睫毛，江御舟安静看着她的睡脸，这人睡相倒是老实，少年挑唇，很是顺手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肉：“到了。”
睡梦中的人嘟嘟囔囔，不愿醒来，在说梦话。
江御舟对上后视镜望过来的眼睛：“王叔，麻烦你了。”
男人顿了顿：“不麻烦，只是，要是江局知道怎么办？”
“没事，你先别和他说，我卡里存了些，先垫付你，剩下的，我以后再还。”
王叔皱眉，想起在村庄江御舟问他借的那笔不菲的数目，返途路上思前想去，这笔钱借的急促，只能是花在了——
男人透过后视镜去看睡得香甜的女孩，眉间皱得更深。
许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她澡也没洗，衣服没换，她揉了揉头发，环顾四周，欧式风格的装潢，红木床具，几近占据一整面墙的画框内嵌的画作精美绝伦。
适度的空调度数，凉风带动纱帘，香薰四绕。
透着一股矜贵。
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江御舟家。
也不知道就这样突然住进来，他家里人会不会有意见。
手机显示已经凌晨三点。
许霜检查微信，发现江御舟几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信息：“毛巾挂在浴室了，牙刷在洗浴台上。”
许霜抹了把脸，躺在床上，望着头顶漆暗的水晶灯，月光照进来，能看见墙面的光柱。
她卷起被子，蜷在里面，这些天她一直呆在奶奶家，也没出去逛逛，礼物送什么好呢。
要不趁着早上，他还没起床，自己溜出去给他选个礼物？
好主意，许霜看了会儿手机，准备待到六点就出门。
好不容易磨到时间，一大早拉开门，她轻手轻脚带上门，准备绕下楼梯时，发现小客厅沙发上躺了个人。
许霜蹑手蹑脚走过去，少年觉察轻微动静，头动了一下，眼睛下一秒睁开。
四目相对，许霜退了半步，尴尬反问：“江御舟，你怎么睡在这？”
说完又想掐自己，这是人家里，人想睡哪睡哪。
江御舟揉了揉头发，眼睛不算清明：“醒了？”
许霜有些发汗：“你房间……不会……”
“我房间在二楼，你睡的是客房。”他撑起身，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太困了，顺手挑了个地躺下了。”
这顺手还真顺，她呼了口气，还以为他睡在这儿是在等她。
许霜：“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声音带着涩，江御舟笑：“你一大早就是这样和寿星说话的？打发我睡？”
她哪是这个意思。
“那生日快乐。”许霜挤出笑脸，尴尬笑了笑，礼物我还没有买，我现在——”
少年偏头咳了一声：“我可以预订礼物吗？”
“诶？”她没听懂。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眼神丝毫没有刚醒的惺忪：“我房间里有把吉他，晚上弹琴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