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姜云清坐在沙发上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坐她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接触到她的眼光，就冷哼一声。
于是她就更紧张了。
反而是她另一边的沈晏，看起来还和往常一样。
甚至还有点淡定。
但是他刚刚被揍了一拳，也不知道力道怎么样、疼不疼。
姜云清担心的神色就差写满整个脸上了。
这个态度无疑只会收获旁边那人更多不悦的脸色。
这期间，姜云清还去换了个衣服。
她本来以为这里没有可以让她换的新衣服，没想到沈晏告诉她有。
这就导致——
“你们俩？”姜沉刚说了个开头，又生气了。
整个人坐在沙发上，非常暴躁。
一点都不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该有的状态。
姜云清想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仿佛记得谁和她说过，这事要是被姜沉知道，他肯定不会赞同。
于是她就搁置了告诉他的计划。
但也不是想一直瞒着，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
结果在这种情况下被撞破，反而让他更不能接受。
“等下，你俩不会从几年前就开始？”姜沉猛然想到这种可能，又自我否定，“不对，如果是那时候的事，清清大学也不会去外地了。”
沈晏这才开口:“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想等着过段时间说。”
他的话只换来一声冷哼。
姜云清看不下去了，开口:“其实我们——”
“你别说话！”姜沉打断她，“你一开口肯定是帮他说好话。你不要开口。肯定是这样的。”
“……”
“当年你爸你妈就是这样。”姜沉对沈晏说，“也是被我发现，好家伙，你爸那叫一个不要脸。”
沈晏：“……咳。”
姜云清猜测他是不是想到了以前的例子。
但她记忆里，沈爸沈妈是多么般配的组合，谁能不称赞一句他俩多绝。
而且听说他俩的事一直挺顺利的，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
理所当然地认为家里也不会有人反对。
没想到从前还有这么一段。
“我就不懂。”姜沉又转向姜云清，“他们姓沈的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两个都找了姓沈的。别人就算了，你也找姓沈的。”
当年他的小侄女，也是沈晏他妈，也是这样。
仿佛自己辛苦养的白菜被猪拱了。
现在沈家的猪又来拱他们姜家的白菜！
上次拱的是他疼爱的小侄女。
这次拱的是他视如己出的朋友家女儿。
到底谁能懂他这种心情啊。
怎么，他们姜家就栽在姓沈的手里了吗？
“是我找的她。”沈晏开口，“都是我主动的。”
“我当初就不该！”
姜沉看都没看他，理都不想理。
他看的是姜云清。
“就不该把你送到他们家。应该直接带你出国，高考也不用考了，直接申请国外的学校，让你直接在国外定居。”
姜云清想了下这种情况，开口：“但是我还是喜欢国内，我不想出国的，我在这里才能做好我喜欢的事。”
当时姜沉只提过一嘴，她就立马摇头拒绝了。
第一反应是出国的开销太大，她不想让别人为她破费。
哪怕是爸妈的朋友，哪怕对方很有钱。
但都不想欠别人太多。
而在国内，起码她有自己居住的地方，只要她好好努力考上大学就不会开销太大。
父母留下的钱也足够满足她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等她有了收入，就可以独自靠自己的双手挣钱、生活。
所以。
“我从没想过出国。”她说，“哪怕我从没遇见他，我也不是因为他才做的决定。”
话一说完，她余光里感觉到沈晏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于是补充：“我现在更不会有这种念头了，因为我现在——”
她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完：“想和他在一起，不管面对什么。”
“这话说的。”她都开了口，姜沉只能嘀咕，“说得像谁不让你俩在一起了一样。”
“那您同意了吗？”姜云清小心地反问。
“……”他倒也不是想这么快松口的。
“那？”她又尝试问。
“那个姓沈的肯定很得意。”姜沉说的是沈晏他爸，他不愿去想，“我已经能想象到他高兴的样子了。”
好气。
努力整理了半天的心情，姜沉才说：“从你高考结束选学校开始，我就和你说过，我们都是没有办法帮你做决定的，只能给你建议，一切要靠你自己做主。”
姜云清点点头。
“现在还是一样。”他又说，“也要靠你自己做决定。”
他的语气中还带着郑重，与她交代着一件大事。
“我也考虑了很久的。”姜云清说。
这个决定，她考虑了快六年。
用了这么长时间，才走出了这一步。
是如此慎重又历经良久的一个决定，不会再轻易改变。
“就是希望——”姜沉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希望将来，你爸妈不会怪我。”
总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总担心因为自己的疏忽，辜负了朋友的情谊。
“不会的。”她说。
一直没有开口的沈晏说：“她不会选错的。”
“选错又怎么样？”姜沉好像和他唱反调，“就算错了又没事，大不了她重头再来，照样能过得更好。”
沈晏又不能反驳，只能有点尴尬地附和“是是是”。
说了这么多，姜沉忽然又想到个问题：“你俩原本是差了个辈的啊？”
沈晏神色一僵，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个问题。
当年，小外公的助理把姜云清送来的时候，就把两人的辈分关系完全弄乱了。
再然后，就是她刚回来的时候，刻意和他拉远距离，又提起两人的“辈分”。
其余时候他们都暂时忘记了还有这回事。
结果现在又被提起。
沈晏就说：“她和我们又没有真的亲戚关系，不存在差了辈分。”
“当初我是想收养清清的。”姜沉脸色一直黑着。
这回轮到姜云清玩笑：“还好当初您没有收养我，不然辈分是真的乱了。”
“我现在很后悔当初没有收养你。”姜沉还是不高兴。
“可是她那时候的年龄就已经不符合了。”沈晏不得不提醒他，“收养不了。”
“……”好气。
“但是你俩现在？”姜沉看到他俩的状态，又气不打一处来，想起身揍人。
这种情况会越解释越乱，沈晏也就没否认。
“这是个意外！”姜云清急忙表示，“我没和他一起住！他都没准备好。”
“？”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姜云清又说，“我只是来看小猫的。”
说着，招手示意了一下在猫窝里玩耍的猫猫。
小猫很配合地“喵呜”了一声回应。
结果这个动作落在姜沉眼里又显得欲盖弥彰。
她一个对毛发过敏的人，能这么快和陌生小猫建立默契？
没有长时间的培养哪来的听话小猫？！
还有。
“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沈晏喜欢猫？”姜沉冷笑。
“……”有种越解释越黑的感觉，连帮朋友养几天猫的行为顿时也变得不单纯起来。
“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好。”沈晏承认错误，“我应该提前和家里说，先把一切安排好。”
“哼。”对方给予了简短的一声。
“后面的一切我都会提前安排好。”他又保证。
沈晏的整体态度还是良好的。
因此姜沉给出的评价是：“你比你爸要脸多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夸奖。
反正他离开的时候，也算默认了他俩的事。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家长了。”姜云清这才发现刚才还是挺紧张的，身体也是紧绷的。
仿佛经历了一场大考。
赶紧摸摸小猫缓解一下尴尬。
“该紧张的是我吧。”沈晏看到她的状态，反过来问她，“毕竟他只会不同意我，也只会斥责我。”
“还是挺紧张的。”姜云清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还有一种心虚。
“紧张我？”沈晏反问。
“……”她语塞了一下，“也不仅仅是。”
“那什么时候把男方家长见一下？”沈晏趁机问。
“这个啊……”姜云清想了想，“感觉也快了。”
男方父母是她之前就经常见的，如果要见，也不算见陌生人。
不过身份不一样，还是会有点不同。
“哪天等家庭聚餐的时候。”沈晏提议，“等大家一起回来的时候吧，我来安排一下，我们一起回去吃个饭。”
“要趁大家都在的时候啊？”姜云清还有点不确定。
人多的话总有点紧张。
“嗯。”沈晏点头，“毕竟人多的话，他们也不好意思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