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从外地回来，选了个比较简单的店吃了点东西。
之后沈晏送姜云清回家，让她好好休息。
“这是什么？”沈晏抬眼看她。
临下车时，姜云清递过去一个小礼盒。
“礼物啊。”姜云清说，“之前和你说好的，给你带的。”
还是她在出门之前，和沈晏说的给她带茶叶。
谁会想到回来之后，咳，两人关系就有了变化。
对比沈晏之前说因为关系转变礼物也变了，她开始担心自己的礼物送得不够。
于是想了想补充：“这个可能不算特别好，毕竟我做的没有大师做的好。你要是不喜欢的话，等有机会我再送你份别的。”
“喜欢的。”他拿过。
怎么可能不喜欢。
顿了顿，他似乎又自言自语：“感觉好像收了好几份礼物。”
又是她的许愿、又是她的回应。
现在还有她亲手做的礼物。
最重要的其实是她。
“什么？”姜云清没听清。
“哦，这个。”沈晏侧过身，伸臂从车后座拿过个纸袋子给她，“送你的。”
“诶？”
姜云清接过，纸盒包装得很精致，很明显是生日礼物的包装。
于是有些困惑：“你之前不是说换了个礼物，要过几天到吗？”
“嗯，是这样。”他也没否认，“所以这个不算这次的生日礼物，只算日常。”
“……”咳咳。
怎么感觉他还是挺会的。
“上去吧。”他示意了一下小区的方向。
“那我先回去啦？”姜云清和他告别。
沈晏点点头:“好好休息。”
回家后没一会儿也收到了沈晏到家的消息。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姜云清洗完澡、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后，才打开收到的礼物。
是一条项链。
比较简单的款式，没有太多繁琐的装饰，很适合平时戴着。
但它是联名款，还是星云图案。
又有她的名字。
想到沈晏说，这只是日常——
好像也太不日常了吧。
看到沈晏打来电话，姜云清有些疑惑接起。
“喂？”
“没事。”他说，“就是到家了。”
“那你刚刚不是发过了嘛。”姜云清不解。
“嗯。发过了。”他重复，又说，“就是觉得能随时打电话挺好的。”
姜云清微微一滞。
想到了曾经，因为下决心想和沈晏拉远距离，所以拒绝接他的电话。
营造出一种自己换了手机号的假象。
微信号倒是没有换，也会有一些聊天。
但现在想想，不过是一些拙劣的小动作。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换没换手机号？只要问问他妹妹就知道。
只不过是配合她的差演技，她想怎样就怎样。
而其实她内心，也是想和他主动联系的。
只是习惯了忍耐。
现在也恍然觉得，能随时联系真好啊。
以前她虽然也会有隐隐的幻想，但又会觉得自己和他不合适。
她觉得自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觉得面对他的时候自己会想太多。
那时候想过最多的场景就是，逢年过节的日子。
她去给小叔叔家里送点礼物，其他家人也聚集在那里团圆。
他身边或许会站着般配的且十分优秀的人，甚至可能还牵着个翻版的小孩。
已经家庭美满的那个人。
而她，大概率还是一个人。
想想就很虐。
但那是她从前能想到的最体面最合适的重逢方式。
没想到现在。
……
“是不是信号不好？”见这里没有声音，沈晏忍不住问。
“不是。”姜云清连忙回神，“就是在想说什么。”
他了然：“没事，那你慢慢想。”
“……”
于是她真的开始慢慢想。
沈晏也很耐心地等着她，两个人之间有一阵的安静。
光是这样的安静都觉得很好。
最后沈晏又是很体贴地结束对话：“早点休息。”
在外面过了十多天，虽然清溪的环境不错，但永远是家里的小床最舒服。
姜云清睡了个很安稳很沉的觉。
第二天，听说她回来的张慕妍问她：“你这两天要方便的话能不能带我去产业园转转？感觉那里不错，很适合录节目，我想去踩个点。”
“好啊，今天就可以。”姜云清答应下来，“录什么节目啊？”
“具体的没想好。”张慕妍说，“就感觉很适合录综艺，要不是慢综艺，要不是那种城市纪录片形式的。有没有比较特色的建筑或者店？”
姜云清想到了那家咖啡店，于是把见面地点定在了那里。
今天是传闻中的帅哥老板在店里。
他戴着口罩做咖啡，姜云清也没盯着别人看的习惯，买好咖啡后就坐到室外的椅子上等待好友。
不一会儿，张慕妍赶到，一进来就夸：“这个地方还真不错。”
“确实。”姜云清把点好的咖啡给她，“你的。”
“谢谢。”张慕妍接过，低头边拍照边问，“对了，你说你也有事和我说，什么事啊？”
“就、”姜云清组织语言，“我，我和，沈晏——”
她每说一个词，对面就抬起头一分。
直到完全被她探究的视线注视。
“在一起了？”张慕妍抢先替她说。
“嗯。”姜云清不好意思地承认。
“好家伙，很可以。”张慕妍连连称赞，“你这进度还挺快。”
“可能也不算快。”姜云清老实承认。
假如算上以前的话。
“那你俩发展到哪步了？”对面露出有些八卦的眼神。
“就、”姜云清回想了一下，“和以前差不多？一起吃饭、送我回家这些。”
“……”张慕妍噎住，好一会儿才说，“那这和以前有什么区别！这个身份的转变有必要吗？”
“还是有的吧。”姜云清想了想，“毕竟名分不一样。”
对面又是沉默。
好一会儿她说服自己：“这种事嘛，外人也不好评价进度，你俩怎么样才是最重要的，顺其自然就好。”
“嗯。”姜云清点点头，又提起，“不过我就是有时候会觉得有点不真实。”
“不真实？”张慕妍来了劲，“这好办，你感觉不真实的时候就去抱一下，上手感受！”
姜云清莫名想到当时快车司机让她把手机号报一下的那次。
沈晏重复那句话，她当时还理解成：抱一下……
看到她脸上表情变换，张慕妍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神情都有点一言难尽：“你们不会还没抱过？”
这是精神层面的恋爱？
“……”
好像是这样的。
张慕妍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但姜云清想到，他俩之前，有一次——
那时候她不管遇上什么事不喜欢说出来，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其实也是爸妈离开后才养成的习惯。
他们刚走的时候，她每次觉得难过、哭腔刚漏出一个音节，身边的姑姑就会立马警告她：“不能哭！”
“凭什么？”姜云清下意识反问。
“不能哭就是不能哭。”姑姑捏着她的胳膊，指着不远处照片，“规矩就是这样的，你要是哭了，马上他们就走得就不安心了！你要懂事……”
于是只能被迫忍下声音，可是又不愿意妥协，含着泪水瞪着亲戚。
“人家都说……”姑姑说起那些老人家的传言，语气放缓，“一旦你哭了，他们能感觉到，会走得不安心。”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只要有亲戚在她身边，就不许她哭出声。
不在人前表现，只能在夜里一个人偷偷流眼泪。
于是一直忍一直忍。
后来暂住在沈家。
既然住在别人家里，她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更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别人。
有次洗澡的时候，她越想越难过。
想着水声够大，她偷偷哭一会儿也不会被别人听到。
结果等她穿好衣服出门后，发现去厨房倒水的沈晏站在餐厅门口。
他微微皱眉：“刚刚是不是——”
“水太烫了。”姜云清连忙解释，“我不小心被烫到了。”
他没反驳什么。
只是示意了下：“你脸上的水没擦干净。”
她有些窘。那是眼泪。
“这个。”他把另一个杯子递给她。
沈晏乳糖不耐，这是她刚来的时候就知道的。
他不会主动给自己热牛奶，所以应该是特意给她热的。
“谢谢。”她接过。
可能因为尴尬、可能因为刚好被撞上，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沈晏。
牛奶有些烫，她接过来就喝，只想快点喝完回到房间。
两口下去就被烫到，眼泪又被烫出来。
沈晏忍无可忍地拿走她手上的杯子。
“太烫了。”她解释。
沈晏放到一旁：“让你回房间喝的。”
于是姜云清匆匆上楼回房间，进门后眼泪又忍不住往外冒。
刚关上门没多久，就听见敲门声。
她开门：“怎么了？”
沈晏站在门口。
他从没进过她住的地方，这次也是。
“怎么又哭了？”他微微皱眉。
“没有。”姜云清找理由掩饰，“我吹头发被烫到了。”
“……”
家里还有其他人，但这会儿二楼的空间里就他们两个人。
他就这么看着她，好像在等着她说实话。
被他看着，被迫和他视线相接。
眼睛一直盯着一处时间久了，就会忍不住发酸发胀。
这是生理反应，不是她哭了。
姜云清在心里找了这么个理由。
直到实在忍不住，又不想失态，于是她低下头。
“对不起。”她下意识说。
之前的几句话说得都不好，洗澡被烫、喝牛奶被烫、吹头发也被烫，好像显得他家里到处都是“危险”一样。
也不是故意想骗人。
所以就下意识说了对不起。
“没有要道歉的地方。”沈晏制止，“你想说什么都行，但是不用道歉。”
姜云清吸了下鼻子。
余光里看见沈晏向她走近了一步。
他们俩本来就面对面站着，他往前一步后，她低着的额头差一点就可以碰到他的肩膀。
又好像是形成了一堵“墙”，替她挡住了面前的视线，假如有其他人经过也不会看到她的状态。
他替她挡住了。
最后，她也记不得自己有没有靠着。
只记得她处在一个安全又隐蔽的地方，这个地方比她夜里裹着自己的被子还要让人心安。
……
姜云清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想以前的事了。
听别人说，过得好的时候就不会总是怀念从前。
所以她这段时间应该是过得不错的。
这会儿忽然想起，就有点冲动。
又和张慕妍聊了会儿，姜云清带着她在产业园内转了转，又陪她几个地方去踩了点。
然后去门口送她打车离开。
一抬头就看到附近CBD的建筑群。
她忍不住发了个消息问沈晏在不在忙，不一会儿沈晏回了电话。
“怎么了？”他问。
“就问问你——”姜云清鬼使神差开口，“抱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