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是星巴克的，小小的一片，正好够一个人的分量。
姜云清回想了一下当时顾园园开车带她来的路上，好像没看到什么甜品店。
估计是沈晏在高铁站买的。
袋子里没有蜡烛，沈晏平时不抽烟也没有打火机。
考虑到过生日的仪式感，姜云清从手机上找了个电子蜡烛。
点开后还对着屏幕吹了一下，四舍五入也算许愿。
虽然她之前的愿望已经实现。
但既然是生日，她可以多许个愿，再贪心一点。
“许了什么愿？”沈晏坐在旁边另一张椅子上看着她。
“先不说。”姜云清说，“反正是替你许的。”
“今天也不是我生日啊。”他抬了下眉，“还有这种好事？”
姜云清在心里说，这其实是她的好事。
她今天才遇到了这几年来最好的事情。
巧克力口味的蛋糕不是很甜，吃起来只有黑巧的醇香。
他一路拎着，蛋糕也没有塌掉，连纸盒子上都没有蹭上奶油。
姜云清忽然觉得吃蛋糕是个很妙的主意。
因为大口吃蛋糕会有些腻，所以要小口小口地吃。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和沈晏多呆一会儿。
虽然他俩才经历一些身份的转变，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除了不真实，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潜意识里很想在这里待着，想和他待在一起。
吃完蛋糕后，沈晏帮她把盒子拿过去扔到房间内的垃圾桶。
“谢谢。”姜云清习惯性道谢。
沈晏指出：“你这是今天说的第三句谢谢。”
“呃？”她没感觉到。
一直以来都只是习惯性礼貌。
现在被沈晏这么一说，她又感觉到不停道谢可能会显得有点生分。
既然他们现在关系不同了，是——情侣，咳咳，之间。
那说话是不是不用这么客气？
姜云清有点发愁，她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的，毕竟她也没有经验。
“那……下次我跟你就不说谢谢？”姜云清尝试询问。
“想说什么都可以。”沈晏说，“你做主。”
这个“你做主”让她联想到他之前说的，他们俩之间她是做决定的那个人。
姜云清感觉到脸有些发麻，心里又有些微酸。
似乎在认识沈晏后这种酸疼一直隐隐伴随。
她当然知道自己值得好的。
可是没想到从一开始的沈晏就把他自己放在了被选择的位置。
他也没有追问曾经的种种理由。
好像真的全部让她“做主”。
“那行。”姜云清做了决定，郑重，“我会对你好的。”
沈晏弯了下唇角：“你一直对我很好。”
生日也过了、蛋糕也吃了、明天的行程也确定过了，姜云清也要回房。
“那。”她回身看他，“明天见。”
“晚安。”他眼神里藏着温柔。
回去后的姜云清还处在大脑亢奋的状态。
又开始忍不住在脑子里复盘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有几个场景，譬如下楼后看见沈晏的、两人说了关键性语句的、刚刚吃蛋糕许愿的……她在脑里一遍遍回想。
企图让思想跳出自己的身体，以上帝视角再去回顾。
好像看电影一样，看到激动人心的画面忍不住倒回去多看几遍，甚至还想要截图保存下来慢慢欣赏。
解锁手机，看着联系人列表里沈晏，又忍不住点开。
她一直没有给沈晏加备注。
现在感觉可以改个备注，毕竟现在关系不一样了。
他的微信昵称常年没变过，就是他名字的首字母缩写：sy。
点开设置备注和标签那一栏，尝试打字。
又不知道标注什么好。
只能暂时放弃。
等姜云清洗完澡冷静了一下出来后，手机上来了好几条信息。
先是来自姜时遇的：
[恭喜]。
姜云清眼皮跳了一下，以为沈晏发了什么朋友圈。
赶紧查看了一下，发现他只是发了个月亮的图片，并没有其他的文字或者带有暗示的词语。
那他弟忽然来恭喜什么啊……
于是她松了口气干脆装傻：[啊？]
对方发来：[心电感应，感觉好事将近。能让他发这种朋友圈的也只有你。]
姜云清还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姜时遇回，[当初念念想把寇蔻介绍给他的时候我还制止的。]
姜云清没有想到还有这层，一下子被人戳破心事。
[放心，我谁都没说。]姜时遇又发来，[等你俩自己想说的时候再说。]
[谢谢小哥。]她回复。
对方：[感觉称呼要乱套了。]
不一会儿，另一个有心电感应的人也发来信息：
[你有没有觉得大哥怪怪的？他竟然发了朋友圈！]
[他什么时候发过这种朋友圈？他肯定有情况！]
姜云清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沈念昭实话实说。
不然一直瞒着他可爱的妹妹也太过分。
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太直接，于是委婉：[我现在跟他在一起。]
[哦，这样啊。]沈念昭回得很快，[那没事了，我还以为他喜欢什么小姑娘呢。]
“……”
对方似乎没有理解她的含义。
这种事再而衰三而竭，她没有勇气再解释一次。
她总不能回复：我就是那个小姑娘……吧？
于是干脆截了个图发给沈晏，想让他看着办。
“没事，我来解决。”他说。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放柔发语音：“那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说。”
以前她还是喜欢打字多一点，这会儿看到沈晏发了语音，她也想回语音。
语音比文字多了情感和温度。
几秒后，沈晏打了语音过来。
“怎么了？”
“忽然想到个问题。”他说，“你给她备注的是念念，给张慕妍备注的是慕慕，给我备注的是什么？”
姜云清顿住。
她并没有给他备注。
但现在是肯定不能和沈晏实话说的。
于是她换了个方式问：“你想让我备注什么？”
“我想让你备注什么，你就会备注？”沈晏反问。
姜云清直觉会有陷阱，于是迂回：“会考虑一下。”
“唔。”沈晏也不强求。
“那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姜云清趁机转移话题。
“下次你直接看。”沈晏说。
“……”感觉，又输了一步。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他又说了一次，“晚安。”
“晚安。”
说完，姜云清把自己埋进被子。
今晚注定不能睡好的。
-
次日。
这一天原本是姜云清和顾园园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两人打算再去趟老陈的茶厂，弄一批茶后再离开。
按着顾园园之前的打算，她会把姜云清送到高铁站。
结果早上出门，就看见姜云清身边站着个男的。
“完了，起猛了。”顾园园有些不清醒，“我好像看到明星出现在这里了。”
姜云清想了想：“四舍五入……也可以这么理解。”
他和明星不仅长得挺像的，还是一家人。
“这是什么意思？”顾园园满头问号，“他哪来的？”
“当然是坐高铁来的。”姜云清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和她说。
“你不是说你单身狗的吗？”顾园园拷问她，“等下，他不会从第一天就跟来了吧？”
然后一直住在这里？
“不是。”姜云清不好意思说沈晏来找她的事，只能扯了个谎，“真是巧合，他来这里是出差的，碰巧知道我在这附近，他就来了。”
顾园园满脸就写着不信。
“具体的我回去后慢慢和你说。”姜云清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你不用送我去车站了，我们自己叫车去南站。”
她一个人的话还能让顾园园开车送她，现在多了个人就不好意思。
而且顾园园的家和南站不在一个方向。
“你等会儿直接回家吧。”
“这里不好叫车的，估计没有司机接单。”顾园园摆摆手，“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我把你俩一起送到车站得了呗。”
姜云清婉拒：“不用麻烦……”
“帅哥。”顾园园已经越过姜云清和沈晏打招呼，“你不介意的话坐我的车去高铁站，我送你们去。”
“给你添麻烦了。”沈晏对她道谢。
“不麻烦，这有什么。”顾园园对姜云清挤挤眼，“反正是亲属嘛~我是送她，你只是顺便。”
姜云清想让她别说话了。
“对了。”沈晏又从行李箱外侧那层拿出了个信封给顾园园，“来得比较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听清清说你是她大学舍友，多谢你的照顾。”
顾园园捏了捏信封：“这是——？”
“宋熠言巡回演唱会榕城站的票。”沈晏说。
“谁？！”
宋熠言？！
那个唱作编一体机、唱了无数大热剧OST、拿过几次年度最佳男歌手奖的全能音乐人？
“我都抢不到！根本抢不到，他演唱会票的难抢程度快赶得上李天王了！”顾园园惊呆，打开看了一眼更为震惊，“竟然还是内场前排？！”
姜云清也感到震惊。
她震惊的点在于，这么一看，沈晏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那位宋歌手是沈晏他爸的好朋友，他想拿到门票太容易。
她到鲤城后给沈晏发了消息，说大学舍友来接她。
于是沈晏就准备了礼物。
……他人还怪好的。
“嗯。”沈晏面不改色，“我正好有。如果你喜欢就最好不过，这两张票就送你了。”
姜云清：“……”
“太喜欢了。”顾园园看沈晏的眼神已经从怀疑变成信赖，又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个票还挺贵的，我不能白收。”
“没事，你喜欢就好。”沈晏说，“我们来一趟榕城成本也高，你能去更好。”
“那你们怎么办？”顾园园又问，“你们还有别的票？”
沈晏说，“我们去冶城站的，离得近。”
顾园园想把门票的钱给沈晏，但他坚持不要。
于是她也不扭捏，想了个好方法：“那行，到时结婚喊我，我一定来参加。”
然后顺便通过份子钱的方式还人情。
姜云清：“……”
这话说得是不是太早了啊！
他俩昨天关系才进行了一点点小进步，今天就听到“结婚”这种词。
太震惊了。
偏了视线看了眼沈晏。
他脸上没有任何觉得不妥的地方，反而还带着点愉悦。
等到下楼的时候，顾园园悄悄和姜云清说：“我帮你看过了，他人不错。”
“……”
“真的。”被演唱会门票收买的人很肯定，“他很有品味，喜欢宋歌手的人都不会差。”
姜云清真的哭笑不得。
“不是，你到底什么时候的事？”顾园园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从没见你有动静。”
“好吧，其实就是昨天的事。”姜云清瞒不过去了。
“好家伙。”顾园园赞叹，“你真的厉害。”
顿了顿。
她又感叹：“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嗯？”
“还记得我前两天说，感觉你变好了么？”顾园园笑笑，“现在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啊。你确实在变好。”
“嗯。”姜云清承认，“其实也是你跟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很有感触，然后就……”
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顾园园对她挤挤眼。
三人退了房之后准备返程。
沈晏看姜云清感觉有话问他的样子，主动问：“怎么了？”
“你刚刚说演唱会的。”姜云清抿了下嘴，“冶城站。”
巡回演唱会的时间姜云清关注过，在两个月后开始。
“嗯。”沈晏点头。
姜云清又问：“我们真的去看吗？”
还是只是为了让顾园园安心收下票才说的。
“当然是真的。”他说，“榕城站的票是我临时找宋叔叔要的，但是冶城站的早就拿到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