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饺子了！”

    北方小年习俗，除了祭灶的供品外，饺子是必吃的主食。晚宴上，团团摆了一圈美食，只有少数是平日吃的流水菜肴，中间则摆着一盘盘形状各异、馅料别样的饺子，照顾着所有人的口味。

    小年宴还要喝小年酒，每人一只小巧的白瓷杯，里面盛着微黄的酒液，举杯共祝，大人们都是一口闷，小孩子则轻轻抿一口，便撤换成平日里爱喝的果汁茶水。

    今夜苏瑜最是忙碌，吃着饭还不忘指挥上各色热腾腾的饺子，招呼着众人吃喝。

    “来，芸儿，尝尝大伯母做的虾饺！我听说广州那边喝早茶的点心样式就比我们正餐的菜式还丰富，这虾饺是最出名的一样，你尝尝看味道对不对？”苏瑜拿起一笼饺子放在杨雪芸几人面前，又让佣人们把其他饺子也放下。

    “哇！好漂亮的饺子！”杨雪凌惊呼一声，双眼放光，率先夹了一个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碗里。她吃过很多种馅料的饺子，像广式虾饺这么精致的饺子还是第一次见。

    杨雪芸等人也夹了一个，杨雪晴催促道：“快尝尝，我妈做得唯一好吃的就是饺子了！”

    “去！有这么说自己妈的吗？”苏瑜笑骂了一句，也一脸期待地看向杨雪芸，杨雪芸尝了一口，笑道：“嗯，好吃！是这个味！好甜的虾仁啊！”

    “好吃就多吃点，我让人蒸了十几笼呢！这虾仁是今儿早上新鲜空运来的大虾，我还和了鱼泥一起做馅，倒是这水晶粉皮费了点功夫，请白案大师傅出马做的。”苏瑜笑着解释，又给杨老太太布菜，杨老太太也笑着让她坐下吃饭。

    “姐姐，这虾饺真新鲜，比在广州很多酒楼的都好吃呢！”杨雪晴吃了一个，又夹了一个，没几下，小小一笼虾饺就空了。

    杨雪芸也夹了两个放在碗里，吃得两眼放光，其余兄弟姐妹看着，也纷纷举箸品尝，均赞不绝口，很快消灭了几笼虾饺。

    “其实我也很奇怪，大伯母不是湖南人吗？怎么这么会包饺子？”杨雪芸小声与杨雪晴咬着耳朵，苏瑜远远听到了，道：“我虽是湖南人，外公却是河南的，从小，我妈就给我包饺子，我就跟着学会了。”

    杨雪芸杨雪晴两人略心虚地低下头，埋头吃着，这么过瘾的饺子宴还是第一次吃，苏瑜和厨房师傅都使出浑身解数，从用料到味道火候，无一不精细，不出意外，所有人都吃撑了。

    杨老太太上了年纪，吴总管等人在一旁看着，时时劝着，才没有吃多，只是饺子是重碳水的食物，吃多了不好消化，一时也感觉有些撑。

    厨房早有准备，直接就是一大壶消食解积茶，一人喝了一碗，缓了一会，才好过点。

    饭后，大人和小孩各有活动，赵晨宇也归到小孩这一拨里，听说白天弟弟妹妹们玩了一通打雪仗和烧烤以后，十分遗憾自己没能参与，凌广宸想起傍晚放的鞭炮，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放烟花吧？”

    “好啊！”赵晨宇同意了，赵舒雅皱眉道：“我们才洗过澡，放烟花又要弄得一头一脸的灰，不好，不好。”

    “你们女孩子不去。那我们去，子健，子杰，去不去？”赵晨宇问道。

    “当然去啊！”杨子杰立即响应，男孩子更活泼爱玩，没有女孩子那么注重干净，跃跃欲试：“好像今天第一批采购回来的烟花入库了，我们去拿一些来玩。”虽然帝都去年开始禁烟，但是杨家老宅地处郊区，又有人脉关系，只要不造成火灾，每年的烟花还是必不可少的，只是烟花毕竟是易燃易爆的危险品，从采购到运输到储存，都要仔细防火，存放的仓库与私人机场呈对角线，周围还有一处水源，远离住宅区。

    赵舒雅四姐妹带着表妹们去二楼的一处大客厅，客厅连着一处大露台，站在上面可以俯瞰一大片景色。

    杨雪芸也没有想着回去做自己的事，今晚表哥表姐们要回自己家住了，自然要多多相处，；联络感情。

    果点齐备，小炉上热着香茗，赵舒洁甚至让人开了一瓶香槟，屋里暖气开得足足的，混合着四角摆放着的鲜花香气，女孩子们各自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或坐或倚，一派舒适惬意的景象。

    女孩子们回去了，男子们更无顾忌了，商量着去哪放烟火。

    “直接用准备过年的烟花吗？这不好吧？”凌广宸有些疑虑，道：“让人直接去外头买不就行了吗？”

    “广宸啊，你少在帝都过年，不知道这些年都禁烟了，外面的店铺是不允许售卖烟花爆竹的，很多店都关门了，我们家的这些，也是内部供货渠道拿的，比前些年少了不少了。”杨子健解释道。

    凌广宸明白了，但是仓库遥远，他们不可能现跑过去就拿，就是去到了，也没钥匙开门，不得不请示家长。

    得知了臭小子们的想法，家长们倒也没有阻止，毕竟放假加过节，正好热闹一下，只是“选些小个的烟花给他们玩玩算了，大型的不许动，二踢脚之类的，只许看着，不许他们亲自放。”杨子健叮嘱道。

    “老吴，你亲自带人去拿，带上他们去挑，他们要是想玩大的，就说那是留着过年大家一起看的。”杨老太太吩咐道，吴总管抹了一把汗，忙下去准备了。

    原本窝在杨老太太怀里的杨子晨闹了一阵，已经犯困了，听到放烟火，顿时精神起来，利落下地，叫道：“放烟花！放烟花！我也要放！”

    杨慕白把脸一板，道：“你这么小，不许放！”

    杨子晨扁扁嘴，一脸不高兴，蒋绛虹笑着伸手向杨子晨，杨子晨扭头朝二伯母这里走去，蒋绛虹一把抱起他，道：“我们子晨又重了！”让杨子晨坐在自己膝上，假意问道：“子晨想放烟花？”

    杨子晨抓住机会猛点头，蒋绛虹又道：“你知道放烟花是什么样的吗？砰！哄！很大声的，会把你的小耳朵震聋的。”说着还轻轻捏了捏杨子晨的小耳朵，杨子晨被吓到了，也不吵着要去放烟花了。

    “来，子晨，二伯抱抱！”杨慕林笑着朝杨子晨拍拍手，杨子晨也很喜欢二伯，伸手要抱抱，杨慕林轻松把他抱到自己膝上，捏着他的小肉手逗他玩，逗得杨子晨咯咯笑。

    过了一阵，隐隐有笑声在远处传来，听不真切，紧接着“biu~”的一声，一声巨响在头顶传来，“砰、砰、噼里啪啦”一阵阵烟花声不断传来。

    杨慕林反应很快地捂着杨子晨的耳朵，观察着侄子的脸色，怕他被吓到。杨子晨先是惊到了，然后拍着手，十分兴奋地道：“放烟花！放烟花！我想去看烟花！”

    “好，二伯带你去看烟花！”杨慕林抱着杨子晨起身，杨慕白也起身道：“二哥，给我抱吧，别累着你！”

    “没事，子健小时候我抱得多了，不重。”杨慕林调整了一下姿势，对杨老太太道：“妈，我们和子晨去看他们放烟花了。”

    另外几对夫妻也起身了，杨慕凯看看母亲，杨老太太道：“你们都去吧，看着点那几个臭小子，我等会就回去休息了。”

    杨慕凯等人这才一起循着声音过去，一起站在廊下看着赵晨宇等人放烟花。杨子晨并不害怕，越看越兴奋，挣扎着要去跟着一起放。

    杨慕林抱紧了杨子晨，杨慕凯耐心哄着侄子，给他讲各种典故，把杨子晨绕晕了，也不闹着要去放烟花了。

    外头的动静也吸引了女孩子们，赵舒颖关掉电视，率先站在露台上往下看，赵晨宇放烟花的地方刚好在右侧空地，站在二楼可以一览无遗，连忙招呼姐妹们过来一起看。

    杨雪芸裹紧了斗篷，看着绚烂的烟花的黑夜里不断绽放，却忽然想起了刘琰，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

    杨雪晴看看妹妹，摸了摸她的手，担心她着凉，道：“芸儿，你晚上还要热敷对吧，别在外头吹冷风了，免得加重不适。”

    “是啊，芸儿，你先回去休息吧！”赵舒雅也道。

    “姐姐，我陪你一起回去。”杨雪婷也不看烟花了，过来挽着杨雪芸的胳膊，杨雪芸道：“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们继续玩吧。”说着就自行离开了，杨雪婷不放心想追上去，被杨雪晴拉住了。

    热敷不需要医生护士来弄，杨雪芸让佣人来帮忙就行。只是杨雪芸全程板着脸，明显心情不好的样子，佣人放轻了动作，免得惹恼杨雪芸。

    热敷刚结束，杨雪芸感觉暖洋洋的，舒适了不少，洗过脸，却有人报杨老太太来了。

    杨雪芸吓了一跳，虽然主宅安装了电梯，但是一般都是用步梯上下楼的，杨老太太年老腿脚不便，这才安排住在了一楼，平日几乎不上楼的。

    不容杨雪芸多想，杨老太太的声音传来，扭头一看，一左一右两名健壮佣人小心扶着杨老太太走来，杨雪芸忙上前扶着，吩咐人搬来椅子给祖母坐下。

    杨老太太倒没有十分脆弱，自己扶着把手就坐在了舒适的椅子上，又让杨雪芸坐下，喝了一口佣人奉上的热茶，挥手清场。

    “奶奶，您怎么上来了？有事您让人叫我过去就是了。”杨雪芸道。

    “我就是来看看我的孙女。”杨老太太握着杨雪芸的手，摩挲了一下，感觉十分温暖，放下心来，道：“芸儿，胸口好些了吗？”

    杨老太太这一问，杨雪芸便明白祖母已经知道了，老实道：“已经好多了。”

    “你不让老吴告诉我们，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到底放心不下，这才来看看你！你也不要怪老吴，他跟着我几十年了，有什么瞒不过我的。”言下之意，杨雪芸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事也瞒不过她。

    “奶奶，是我任性了，我下次不会了。”杨雪芸连忙保证，杨老太太眼神心疼，叹了口气，没有多说话，只搂着孙女在怀里，轻轻拍背安慰着。

    “好啦，我要下去回房间了，不然你父亲他们知道，不好说我，就要说你。你放心，我还在呢，你只管放宽心，别想太多，嗯？”

    杨雪芸点头答应了，送祖母出门，看杨老太太是乘电梯下楼的，才放下心来。